没过一会儿。
苏晨斩杀骑兵数十人,余者收到信号快速退去。
在远处游移不定的曹操,心中骇然。
拿曹仁比苏子淳,远不及矣。
面对近百骑冲杀,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就凭单骑冲阵的勇气,都足够让诸多良将汗颜。
轻骑兵,有弓可远射,有盾可防枪,还有朴刀近身械斗。
若是曹操前去,尚不能冲杀到近前,就会被射成筛子。
想到这里,曹操对苏晨的拉拢之意更浓,恨不得立即将其收入麾下。
贪财有何不可?
古今良将,谁还没个怪癖了。
愿意把自身癖好暴露出来,说明人很单纯,没多少花花肠子。
相反,那些看似无欲无求的良才,更让人不省心。
想到这里,曹操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似在思考什么。
刺董失败,沦为丧家犬的他,该拿什么来拉拢苏晨?
若苏晨是那种对汉室江山有抱负之人,他尚且能以语言诱之。
他行常人所不敢行,刺杀扰乱超纲的董贼,算是一个不错的说辞。
可几天相处下来。
曹操除了看出苏晨贪恋钱财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良驹、宝甲、利刃、封侯拜将、国色天香……
曹操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人们穷极一生想要追求的事物。
苏晨手中长枪,他有刻意观察过,并非极品。
衣着打扮也很是随意,似并不追求奢靡和华贵。
良驹?看他对普通的黄鬃马都很爱惜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他所求。
如此,便剩下封侯拜将、国色天香了!
可这两样外加财富,曹操目前一样都给不了。
不过曹操毕竟是四维如水桶的枭雄。
这个问题,也没能难住他。
自洛阳初次相遇,到雇佣关系逃亡至今。
二人也算有了共患难的交情。
何不更进一步,义结金兰?
有了这一层关系,再来一场政治婚姻……
岂不是连护送的佣金都能省下。
“嗯!”
曹操计定,开始思索如何开口,却也有些不合时宜,便暂时放在一边。
御马路过遍地尸骸,随意捡起一把兵器,突兀一愣。
挑起一把长弓,握在手中仔细端详,发现不妥。
“子淳,这些人并非西凉军!”
曹操策马来到苏晨身边,伸手举着长弓,郑重道。
“嗯!?”
说是西凉军的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
你到底要怎样?
苏晨接过长弓,看不出有何不同。
一脸的疑惑。
“此弓荆条制作粗劣,虽也能张弓骑射,却并非军中制品。”
“而且,你看!”
说着,曹操弯腰挑下一士兵的甲胄,发现里面穿的竟然是农人的衣服。
苏晨也觉得有些不对,仔细探察后,果真如曹老板所言。
这些兵,只是农夫!
有的甚至还将简易农具挂在腰间,可见是匆忙聚集而来。
“到底什么情况?”
突然的翻转,苏晨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幅图像。
面瘫的大汉,一双要死不死的眼睛,似在对着他笑。
额!
这是魔怔了。
但,似乎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
下山,问路之人认出了曹操。
第一时间通知司马懿,在二人来到这边的过程中,提前设下埋伏!
茶舍袭击只是第一重,轻骑兵才是杀招……
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司马懿是温县望族不假,却也没有功名在身,如何调动这么多兵马?
更何况……
他如何笃定自己二人要途经那个茶舍?
更恐怖的是,如果这一切都说的通,会不会还有第三重,第四重?
“幕后之人,就是子淳说的隐士高人?”
苏晨不再卖关子,把有关司马懿的事说给曹操听。
二人略加探讨,便纷纷把矛头对准尚未某面的司马仲达。
在曹操看来,即便之前有些交情。
面对董卓重赏,做出这般举动也属正常。
“有这种可能。”
苏晨几乎笃定,却也不敢把话说满。
这里面,有些细节说不通,他也没个主意。
之所以告诉曹操,是想加深这个人的神秘感,让曹操不再以为自己是在忽悠他。
毕竟曹老板出了名的小心眼,万一以后还有合作,难免心生间隙。
目的应该是达到了,但危险却没有解除。
“此人用兵如神,若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
虽然知道司马懿是在千方百计暗害他,曹操依然抱有一丝希望。
这利益为先的汉末乱世,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而且,他曹某人,征服欲很强!
“进山,绕过中牟县!”
一番鏖战,苏晨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大致了解。
对敌的居然不是西凉兵,只是经过训练的农夫,难怪犹屠猪狗。
那么,他也没胆量仗着一手霸王枪法就妄自尊大。
不过在他心里,对司马懿的阴损,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连面都没见到,就已经令他后背发凉了。
以后,定要远离此人。
挑了两件死人衣物,二人行至半山腰,换了幅打扮。
曹操满脸胡须,换了跟没换一样。
倒是苏晨轻盔上身,妥妥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
……
温县,孝敬里乡。
炊烟袅袅的农家小院里。
一儒衫老者低头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旁边不远处,舞勺之年的司马懿快步赶来。
“父亲,此次是孩儿失算,陨了六十死士。”
老者停步,一手指着司马懿,骂道:“为何不等我回来相商?”
“书有云:兵在诡,计在奇。”
司马懿说着挑眉看了一眼老者,低头继续道:“事发突然。机不可失。”
“胡闹!胡闹!”
老者怒不可揭,连连跺脚:“我养着一千死士,只为保我司马家平安,庶子安可胡来!”
司马懿闻言跪地,却理直气壮:“世祖乃西汉殷王,祖父也曾高居一郡太守之位,
想我司马家败落至此,儿惶惶不安。”
老者愣了一下,有些暗自泄气的意思。
司马家落败,他有不可推卸之责:“曹操官拜北部尉,还是我向尚书推荐。
若他真能顺利逃回陈留,日后也能挡了此灾。”
“父亲!”
司马懿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再拜:“何不继续追杀?”
这孝敬里方圆的山脉,还有谁比他司马家更熟悉?
“不可,若是曹操孤身一人,早已被你捉拿,他身边护卫,非同小可。”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那少年郎胆气、枪法均属上品。
家中无良将,不可贸然出手。
“儿有一计,但请两百死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