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贤婿快跟我进来。”
蔡邕一把抓住苏晨的手,就往屋内走去,那股热络劲儿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突然的反差,即便苏晨早有准备,也实在有些懵:这突然就贤婿了?我还没下聘礼呢。
蔡邕如此热情的原因,自不必多说。
卫仲道呕血而亡,河东卫家被打压,他也顾不上盘问细节,就是对苏晨所做那千古文章,和华丽诗篇兴趣盎然,急着要交流学问。
“子淳快坐!”蔡邕招呼苏晨坐下,又连忙派人去叫蔡琰来添茶倒水,蔡夫人在门口看的云山雾绕。
“蔡大人,你这?”苏晨只想尽快迎娶蔡琰的事,看着蔡邕摆放文房四宝有些着急,毕竟他那个书法水平,不谈了!
“唉!?还叫蔡大人?”蔡邕表情有些玩味道。
“哦哦!”苏晨嘿嘿一笑,连忙起身郑重拜道:“那我应该叫什么?”
“嗯!”蔡邕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扶住苏晨,叮嘱道:“没有外人在场时,以学问论高低,咋们俩平辈相交。”
“这不太合适啊!先生当世大儒,我无功名在身,怎敢跟与先生平辈相交。”苏晨连连摆手拒绝,主要还是怕他跟蔡琰日后,这辈分有些乱,容易违背伦理,遭人诟病。
“嗯,学问之上达者为先,与辈分有何关系?若非老朽年迈,拜你为师也无不可。”蔡邕深耕儒学,对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种观念甚是推崇。
“岳丈大人说笑了!”苏晨怕正面推搡越说越乱,便想提醒蔡邕,他俩的关系。
“哦哈哈,是我唐突了,既有琰儿这层关系,咱们还是要讲一讲纲常伦理的。”蔡邕还真把这茬给忽略了,否则定要搞出个师生恋的笑谈来:“不知子淳师承何人?若是不违道义,可转投我门下。”
儒门并没有恪守师承之说,蔡邕此言只是说的客气,怕苏晨不答应。毕竟在他眼里,苏晨的学问深不见底吶。
“子淳并无师父,自可转投先生门下。”苏晨也不敢胡乱编个名字就当了师父,便实话实说。
“哦?子淳莫非是无师自通?”蔡邕大惊。
“额……不瞒岳丈,子淳乃麒麟阁大学士苏武后人,幼时也算博览群书,更有四处游荡的经历,所谓见多识广,文章皆是旅途中有感而发。”苏晨略加思索,还是只能把祖先搬出来镇场子,否则怎么解释都有点玄乎。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蔡邕大喜,感慨连连:“苏武牧羊,持节不屈,难怪子淳能文韬武略,先祖庇佑也。”
苏晨悻悻然陪笑,这有个名头还真是好使。
“老朽毕生都未收徒,也就当琰儿为衣钵传人,既如此便是天意,还往子淳莫要嫌弃才是。”蔡邕一阵感慨,这辈子能有此徒此婿,人生幸事。
苏晨闻言大喜,起身行礼道:“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二人起身四手交握,皆是神色欣慰。
这一幕,给慌忙赶来的蔡琰看懵了,端着的茶水激荡洒出些许:“你们这是……”
她本有些担心爹爹看不起苏晨身世有意刁难,谁想突然就这么热络了,她这爹怕不也是个假爹!
“琰儿,你这是干什么?”蔡邕看着茶盏歪斜,语气有些温怒道:“女孩子家家这般莽撞,以后嫁了子淳,如何服侍的周全?”
苏晨心中暗喜,有老丈人帮忙,以后蔡琰定要乖巧许多。
“爹爹,你怎么了?”蔡琰放下茶托,有些恍惚道:“小从到大你都不曾这般凶我。”
“哼!”蔡邕一甩长袖道:“以前你是我的女儿自当溺爱,但今后便要做了人妻,当行事稳妥。”
蔡琰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没好气的夹了苏晨一眼,娇怒不语。
也得亏她来的晚些,若知道先前种种,差点成了苏晨的晚辈,才叫个难受。
“岳丈大人言重了,快请喝茶。”苏晨意会,端起茶杯帮蔡琰说道:“师妹才情无双已是难得,何况这些琐事,以后自有下人侍候。”
“侍候夫君乃是本分,即便有下人,她也不能推脱。”蔡邕喝茶,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乐开了花,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他能不清楚?
先前故作温怒,不过是试探罢了,得到苏晨这个答案,可是说的相当满意。
“湿兄?”蔡琰更谜了,这一会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我已经厚着脸皮收子淳为徒,今后,他就是你的师兄。”蔡邕把苏晨递来的茶端在手中不愿放下,表情洋溢道。
“爹爹,你是没看他那个字,简直有辱斯文。”蔡琰自然是乐得如此,但总觉的父爱被分去了大半,心情不畅娇怼苏晨道。
“哦?”蔡邕有些意外,略加思索后也便释然:“子淳人生曲折,定不像你这般有个安稳的地方可以习字,但也正因如此,才能游离四方,文章天成。”
听蔡邕处处向着苏晨,蔡琰又爱又气,心情复杂。
“如此不是正好?”蔡邕说着,神色振奋:“日后就由你来教你师兄书法,免得成婚后无所事事。”
“爹!”蔡琰小脸一红,扭着腰身娇羞道。
“哈哈哈。”知女莫若父,蔡邕看女儿娇态,自然明了她的心思连连憨笑。
“师兄才华横溢,不如现场赋诗一首?”蔡琰此般说,一来想给苏晨给个难题,二来也很期待再有佳篇现世。
“胡闹!”蔡邕虽期待满满,却也呵斥道:“诗词歌赋字字推敲,句句打磨,若能信手拈来,这天下早已满是文章。”
“无妨,那我便作诗一首,赠予师妹。”
苏晨起身,环顾四周,脑子里飞速搜索者自己的诗词库。
蔡邕心神一凝,真是难为他的贤婿了。
苏晨迈步出屋,遥看远处。
蔡邕暗自摇头,觉得如此也好,否则他这个师父当无地自容。反观蔡琰,则满眼小星星,静静等待。
苏晨停步回首,哀叹吟诵道: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长安花草埋幽径,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洛阳不见使人愁。”
“洛阳被焚迁都长安,天下衣冠成冢,从这里登高看去,洛阳已经看不见了……”近来发生的事,连接在蔡邕脑海中浮现,蔡邕喃喃自语,回身走去。
“嘶……轻点。”
“师兄吟的一手好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