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瑾。”
一声低沉的暖瑾,她怔怔的握着手机没了下句,出租车停在溪海门口,她下车拎着包往家里走。
一边走一边思忖陆花花的话,仍旧是不相信,但当开门真的看见他脸上的青紫时,她终于相信了,池家大公子这次真的是被打了,忽然有种奔走相告的冲动,显然陆花花已经先一步奔走相告了,池意南烦躁的挂断何东衍打来的慰问电话。
“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她放下包走过去抬起的他的下巴,英俊的脸上已经肿起来了,青一块紫一块,哪还有之前英俊潇洒的模样,显然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这般模样,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任她打量,身子陷在单人沙发里,一手搁在扶手上,好不惬意。
“看完了,还满意?”
他这话里分明夹杂着淡淡的怒气,可又不是她打得,跟她发什么脾气,不过转念一想,池意南这人脾气这么坏,被人打了,回来发脾气也正常,便没多想,拿过茶几上打开的药给他抹,回头对陆子骁说:“去冰箱里拿个冰袋来。”
她的手沾了药膏冰凉的在脸上滑动,伤口处有丝疼,他说话牵动嘴角的伤低声抽气,她的眸子专注,瞳孔里面只映着自己,挨得近可以闻见她身上的味道,这一刻,池意南是喜欢的,大手直接揽着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手一滑,抹到他嘴唇上去了,透明的药膏在他不厚不薄的唇上,竟有点像抹了唇膏,亮亮的。
“别张嘴,我给你擦掉。”
她抽了张纸巾动作不算轻柔的擦拭他嘴唇上的药膏,陆子骁拿着冰袋过来,看见苏暖瑾这女人的动作,大概是明白了,难得没有抓住机会调侃,拎着鸟笼子遁了。
池意南只感觉唇上火辣辣的疼,莫不是被擦破了唇,张了张嘴,伸手摸摸,似笑非笑起来:“暖瑾,嫌弃我伤的不够重?”
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原本就破皮了,池意南,我真好奇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呵呵~~想知道,不过我只会告诉你,那个人伤的比我还严重。”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才是池意南一贯的做事风格,若是没伤到对方,他才不会罢休呢。
“暖瑾,我允许你心疼。”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揽的更紧,几乎是把她压在了胸膛,她皱着眉头挣扎,下意识的要推开,并不想挨得这么近:“池意南,我还要上药。”
他不闻,强硬的挑起她下巴直视着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已经全部消失:“暖瑾,你为何不心疼呢,告诉我。”
前一刻的池意南是正常的,但后一刻的池意南带着危险的味道,下巴上的疼痛忽略不了,他的眸子逐渐黑起来,越来越黑,望进去之后看不见底,如一潭带着魔力的深潭,把她吸进去。
别开了眼又被他拉回,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毛孔,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难以忽略阴沉着的脸。
“你知道原因。”她默了许久后不屈的回答,下一秒,腰几乎被他掐断,池意南似是听见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嘴角的伤扯开,笑意不达眼底。
“苏暖瑾,好一个你知道,不如让我猜猜,你现在想的不就是离婚,我说的对吗?”他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火,若她敢说是,他难保不会失手掐死她。
苏暖瑾身子被他禁锢的动弹不得,那句离婚在耳朵里炸开,一点点的蚕食她的理智,她的确是想过无数遍,却从没敢在他面前提起过,不知是因为怕他发飙,还是自己也想维持着这段虚伪的婚姻。
“池意南,你弄疼我了。”她皱着眉,秀气的眉头蹙在一起,殷红的嘴唇不高兴的抿着,池意南没等到答案,却等来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胸口的怒火奇怪的平息了些,连自己都觉得诧异,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轻了些,却也没在纠结这个问题,脸色稍稍的好些。
“对不起。”
从没听过池家大公子在做错事之后道歉,这是第一次,她闭了闭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把他脸上所有的伤口抹好药膏,收拾桌子的瓶瓶罐罐,起身去了卫生间。
池意南扭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摸着嘴角神色不定。
今天雪姨不在,她早上被池意南一番话弄得心思不定,也没了精力去做饭,叫了外卖,三个人随便吃了点,池意南因着嘴角上的伤,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陆花花这几天说是吃惯了雪姨的厨艺,这外卖难以下咽,也是草草的吃了几口,她也没多少胃口,索性一股脑都扔进垃圾桶。
她下午原本是打算去“尚欧”奈何刚走到门口被池意南叫住。
车子进了医院大门,直接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她本以为是他要去医院看看,结果半路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看医生。
“暖瑾,既然我们打算要个孩子,你的身体最好还是在检查一下。”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宫寒的厉害,嫁过来这几年吃过不少中药调理,直到最近才闹脾气停下来。
一直负责调理她身体的老医生现在才知道是江文新的父亲,这家医院的院长,难怪那小子猖狂的厉害呢。
“最近时间准吗?”
“不准,并且痛经。”她还没说,池意南已经先一步替她回答了,“上次开的药还需要继续喝?”
“你们现在是打算要孩子?”江院长抬了抬老花镜,朝她笑笑,然后在纸上不知些什么。
“嗯,是有这个打算。”
“你们年纪正好,我重新开个方子,三天喝一次,四次之后停药,暖瑾身体没多大问题,不过这个时候若是怀上了,一定要小心。”
她听得云里雾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兴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怀孕,以池意南做事的风格,估计是夜夜春宵。
被这么个事实吓得身子一抖,池意南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刚刚起身,他就揽着她往外面走,脸上的笑意分明,眸子里闪着光亮,这样意气风发的池意南表明此刻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显得脸上的伤都淡下去。
她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些,只要想到不久以后会怀着他的孩子,然后在牢笼里过一辈子就觉得全身都压抑的没法呼吸,甚至连步子都乱了,低着头差点撞到迎面走来抱着孩子的妇女,幸好池意南眼疾手快拉住她。
进了电梯,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未看见池意南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电梯忽然停了,她以为到了一楼,正要出去被池意南面无表情的拉回来,看了眼上面数字才到7楼。
电梯到五楼的时候又停了一次,她仍旧是低着头却感觉到身旁男人揽在她腰间的力道加重,抬头就看见林景生高大的身影立在前面。
吃惊也只是一瞬间,在看清他脸上的伤时,又看了看池意南脸上的伤,有些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林景生确实如池意南说的那般伤的比他重,眼眶一片乌紫,甚至肿了起来,鼻子上贴了一个创可贴,可见池意南下手一点不含糊。
“林总,好巧。”池意南揽着苏暖瑾宣誓主权,昂着下巴不屑的睥睨着进来的男人。
林景生看了眼被他人揽在怀里的女人,眉眼依旧生动如画,甚至比七年前更美,更动人,他走进去站在离他们半臂的地方,嘴角一笑:“的确是好巧,池总。”
“暖瑾,遇见老朋友怎么不打声招呼?”池意南捏捏她的手,凑在耳畔,动作亲昵,苏暖瑾不得已回过头朝林景生点点头问好,显然他是比较满意她刚才的表演,握着她的手一下下慢慢的,慢条斯理的开口:“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可以要个孩子,不过还是要小心,这段时间不可偷懒,中药一定要喝。”
她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目光落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林景生听见孩子两个字心一抖,下意识的就去看她的神色,脸色不是很好,带着少许的苍白,嘴角用力的抿着,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那真是恭喜池总。”
“我代暖瑾谢谢林总了。”
他们两个人在耳边一言一语,含枪夹棍,她极力的忍受,恨不得捂着耳朵,电梯一到一楼,她立马率先出来,一个劲的往前冲,把他们甩在后面。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追上来的池意南抓住手腕,他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是要把手腕捏碎了,一言不发的牵着她往前走,她才想起来,他们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池意南回去的路上脸色很不好,一直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加上他青紫的脸,更是恐怖,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车流,估计是秘书打来的电话,说了两句不耐烦的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