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轻笑:“昊兄说的实在好笑。如今东西在我的手里,我说它是谁的那就是谁的,如今它是不是我的,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昊天提着剑自然也不会让步:“如此,那就剑下说话吧。”
我双手捂脸连连摇头:“三娘,他以前也是这般一言不合就动手吗?”
三娘犹如看着嫩茄一般看了我一眼说:“江湖上行走的人,都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丫头,你以后会习惯的。”
我想我是习惯不了的,从小娘就把我往一个大家闺秀教导,虽然如今学地歪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往反方向走。能够用嘴皮子解决的问题,定是要动手动脚,那多累啊,体力消耗也未免大上一些,难怪总是出现食不果腹的现象。不过这也让我终于明白了三娘为何动不动就抄菜刀的原因,明明都还未说上一句。
然而昊天虽然剑术高强,可是根本奈何不得步涯那诡异的身法以及招式,虽然步涯从未主动进攻,但是毫无悬念,只要他想,昊天必败无疑。两人斗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沈溪瞧不下去纵身掠出止住了昊天:“你拿什么跟他斗,你没发现他那些诡异的身法招式很多都是秘术吗?”
昊天冷哼了一声却没回话。
沈溪捧着剑上前,对着昊天和步涯说:“都是自家兄弟,何苦呢?步涯兄,要我说,不如将锦囊中的血引珠先拿出来,不然我们怎么确定血引珠确实在你的手上呢?”
沈溪的话得到了昊天和漠泽的认可,步涯见状偏过头耐人寻味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我自然知晓,可是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来反驳沈溪的提议,最终咬着唇思考了许久只是想出了先行离开的借口:“那个,我想起来小毛球还饿着肚子,你们继续,我先去喂我儿子了哈哈。”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便是离开了。
但是即便如此,从心口还是传来了灼热的难受,我抱着小毛球缩在地上,他似觉到了我的异样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背,又挠了挠我,我被他挠地发痒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这才作罢。我看着他,想来动物的眼里就是这般吧,他以为我不开心就要逗我笑,以为笑了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还真是单纯呢。”
他似乎听出我在夸他,竟然非常有灵气地嗷嗷了两声,似是在说“那是自然”。看着他这副惬意的模样我嘟哝道:“你爹到底怎么养的你。好好的一张瓜子脸硬是养成了一张圆脸,他以为你是猪吗?明日起,得减肥了。”
小毛球一愣,听到减肥似乎很不开心,两只前爪在我身边扒拉了许久,还指指他的肚子,可我如今哪有这个力气去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因而并没有理他。却没想到他扒拉地更勤快了,还使劲拽着我的胳膊,又指指他的肚子,我无奈,即便浑身被烫地发疼,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也没觉出什么:“挺圆溜的,能开锅了。”
他一听瞬间焉了,趴在我的脚边闷闷不乐,我不忍伸手抚摸他的毛发:“又瘦了,得让三娘给你准备点好吃的猪肉。”小毛球这才两眼散着精光乐呵呵地开始追逐自己的尾巴。
心口处一直蔓延着灼热,这丝丝的灼热顺着血液循环到达四肢,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反而没有那么寒冷,除了心口那处灼热带来的痛感之外,其余部位倒是感觉浸在阳光之中一样暖和。久而久之,我竟是趴在塌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入夜,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床上,而且还是漠泽的床上,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太好,连忙爬了起来下床,却不小心踢到了缩成一团在床尾打盹的小毛球。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小毛球,示意他继续睡。正要下床发现床外边是紧紧闭合的六扇翠屏。楠木镶边屏风开六扇,但扇面上绘地却非寻常山水或者题诗祝辞,与漠泽的折扇一般都未绘制扇面。我从未在漠泽房中见过这个屏风,但是想来这种没有著扇面的屏风也就只有漠泽会用了。
“醒了?”屏风被推开,漠泽的视线从高往下注视着我,灯火如豆,仅照亮房中一角,漠泽逆着光线,投下无限阴影,着实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臻首微点轻轻唔了一声,然后他回转身坐了回去,见我久久没有动作,拍了拍对面的位置示意让我坐过去,而那桌上,放了两盘小菜和一碗米饭。
“你醒得正好,我刚热回来,你趁热吃吧。”
话音一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嘟囔了两声,漠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扒拉着饭,我似乎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很不争气地在饿肚子呢?
漠泽抬手撑着下颔,是极为好看的弧度。我抬了抬眼睑看去,漠泽的脸一半隐在明亮烛光之下,一半则掩在了阴影里,唯露出那张凉薄又性感的唇:“今天,你为何借故离开?”
我就知道躲不过漠泽的那颗好奇的八卦之心,看了一眼小毛球想着还好有你:“突然困了就离开了,可是屋子好冷,抱着小毛球好暖和哈哈……”
漠泽的脸往前凑了凑,孤灯渐盛,倒映在他的眼里似是熊熊烈火:“真的只是困了?”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想错过这样精彩的时刻的,要不你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想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漠泽拿过碗筷起身,随意地回了一句:“既然困了就回屋睡吧,如果怕冷可以将儿子带你屋里去。”然后,就这样利索地起身离开。
我抿了抿嘴半起身去拉漠泽,却没想到长凳一个重心不稳,硬是将我摔了个屁股开花,虽然不碍事,可是这种疼痛真是难以言说,眼里有一团水在滚来滚去,我仰起头拼命地想要咽回去:“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漠泽眼眸深沉看着我,我想此时的我定是万分楚楚可怜,而漠泽又是这样心软的人,果不其然,他无奈地说:“怎么好端端地坐着也会摔倒?”
我指了指身后的凳子:“是啊,你买的什么破凳子,人坐着都能给摔了。”
漠泽将我扶起来有些为难地说了一句:“这凳子是你买的,你可还记得?”我正在起身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滚进了第一次来初潮的记忆,那个时候我跟漠泽担保说将凳子换了,后来还是我陪着一起买的。想到这个,脸颊不免发烫,尴尬地笑了两声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漠泽见我此等模样,便是知道我还记得:“既然记得,那要不改日再去重新买个好一些的凳子?”漠泽这招顺藤摸瓜着实漂亮,我连忙伸手打住:“不了,不了,这凳子挺好的,你看,坐上去还很舒服呢。”我重新坐了上去,为了让漠泽相信,还在凳子上蹦跶了一番,不过为了避免惨剧再次发生,我蹦跶的幅度减小了许多。
漠泽见我无碍说:“那行吧,你自己先回房睡觉,我得把碗先放回厨房去。”眼见他又要走,我忙阻止他,当然可不敢再翘着凳子去拦他了:“这个睡觉还早,要不,你跟我说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呗?”
漠泽看了看四周夜色道:“已是亥时,你确定还早?”
我重重地点头:“你看我不是刚睡醒嘛,新鲜地很。”
我离开后其实也未发生何事,步涯从锦囊内拿出了血引珠,拳头一般大小,晶莹剔透,可以见到无尽剑意在其内来回穿梭,即便是不使剑的漠泽都可以感觉到,更不用说昊天和沈溪了。只是一如昊天所说,它浑身散发着魅惑的紫光,锦囊一离开,那股紫光就冲天而起,犹如振翅的大鸟直击苍穹,这一点即便是步涯都是被骇到了,连忙再次拿锦囊将它装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三娘所说的,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动口,从小到大我爹经常说我孩子心性,一言不合就失控。可是如今看来失控又怎样,我最多也就是哭哭鼻子,并不会闹到要上吊这样的场景,更不会不辨是非就拿刀拿剑。而对于这些所谓的江湖人而言则不然,一言不合就动手已经成了他们的性格大写,昊天一剑冲向步涯,两人边打边骂地不知去了哪里。
漠泽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想到什么了?”
漠泽推开我的手说:“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个除妖师费劲心思搜集妖灵碎片,若这些妖灵碎片被搜集齐全了,那么这些碎片会不会合而为一,反而使得已经陨落的大妖复活呢?”
我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鼻子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凭借着这妖灵碎片就有如此强大的治愈能力,整个妖灵指不定还真能“活死人、肉白骨”呢,可是随后又摇了摇头,想着这些碎片不一定就是同一个大妖的,不是同一品种的又怎么合体呀。
漠泽见我又点头又摇头的着实疑惑:“你这点头和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向他略显无辜:“就是,不知道啊。”
漠泽伸手托住额角:“那你点什么头,又摇什么头,还以为你又有一番独特见解了。”
我说:“刚睡醒,脖子有点,僵。哈哈。”随后便是起身想要离开,不过刚没走两步我的脑中就灵光一闪回头对漠泽说:“我还真有个见解。”
漠泽没回头径自按着眼角:“什么见解?”
我又重新坐了回去拿下他托着脑袋的手,以便我能跟他有视线的交流:“如果,我们帮步涯搜集碎片,万一这些碎片真的来自同一个妖灵,又复活了。那会不会跟传说中那般让这个妖听我们使唤啊?”
漠泽惊讶地瞪着眼睛看着我:“传说?我怎么没听过?”
我暗自嫌弃了他腹中墨水实在太少:“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漠泽无奈叹气:“即便真是如此,你要一个妖在你身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