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云木
夙期2020-10-09 18:206,141

  之桃的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等她醒来时,发现已是日上竿头。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准备去院子里走走。谁料刚一推开门,便见应陌一脸愠色地站在门外,吓得她哈欠打了一半便憋了回去。

  “两遍八大神咒。”

  糟糕,那两遍八大神咒早被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拿什么交差。

  “忘、忘记了。”

  之桃心虚地低头小声答道。

  应陌轻声叹了口气:“你随本君来。”

  说完,他伸出手,示意之桃牵住他。

  之桃犹豫了一下,无奈走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应陌的手指,干净而修长,之桃那又短又有些胖的小手只能握住他的半个手掌。那双手,不似它的主人那般冷若冰霜,反倒是异常的温暖。之桃抓着应陌的手,恍惚中竟生出一丝稳稳的踏实感。

  应陌瞧她握得如此费力,便反手将之桃的小手握在手中。

  被他的体温包裹着,不知怎的,心竟跳漏了半拍。

  之桃老脸一红,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怎么老是被皮相所惑。

  应陌见之桃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一会摇头一会喃喃自语,不禁皱了皱眉。他抓紧之桃,脚下轻点,转瞬之间,二人便来到一棵散发着紫色幽光的参天大树下。

  之桃被眼前足足有十丈之高的大树吓了一跳。此树虽形似凤凰木,却非花即枝,竟无半片绿叶。花不似其红艳似火,反倒通体散发着幽冥一般的紫色。其形之巨大,当真是美轮美奂,壮观绝伦。

  她环顾四周,怎料此树竟是生于浮岩之上,一条小溪涓涓而流,不知其源,不见其尽头。水流随崖边一泻而下,消失在浓云之中。

  “这是……”

  “紫云木。”

  “紫云木?”之桃不解地问道,“为何此树长得如此像凤凰木,花却尽是紫色的呢?”

  应陌神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道:“此树,本是一棵普通的凤凰木。五千年前,天象异常,导致其形态突变,绿叶落尽,从此不再受季节交替所困,终年盛开幽紫色的花。”

  之桃听应陌的口气,这天象异常背后,似是有什么惊天大八卦,刚想开口询问,却看到应陌黯淡的眼神,只得生生咽了下去。

  “君上……你没事吧。”之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应陌露出这种眼神。空洞、冰冷刺骨,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恨意。

  “无妨。”应陌一怔,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此处乃是仙家宝地,灵力充沛,益于修行,非神阶不可出入,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便在此抄写百遍八大神咒,抄完方可回宫。另外,本君还会给你留些简单的术法口诀,你且先练着,如今你已是仙人之躯,想必很快就能掌握。”

  之桃心中一沉,感情这应陌是带她来受罚的。

  原以为那两遍八大神咒已被她蒙混过了关,想不到他如此记仇,竟想出这么个法子,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折磨她。莫说百遍八大神咒,就是十遍也要抄上个整整一天。百遍,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不等之桃抗议,应陌便瞬行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独留下她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按应陌所言,此处非神阶不可入,自己如今仅剩的这点修为还远不及神阶。逃,怕不逃不成了。

  此地目之所及,除了一棵十丈高的紫云木和一条不知其源的小溪,什么都没有,难道他是想让自己在这活活饿死不成。

  之桃绕着紫云木四下转了转,不知何时,树下竟多了一张白玉石桌和四个白玉的小圆凳,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八大神咒,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术法口诀。

  她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下那石桌石凳上的花纹雕刻,正是摇光宫院里的那些,难怪瞧着如此眼熟。

  事到如今,看来这应陌是铁了心要罚她了。之桃虽是万般不服,却也只得乖乖硬着头皮抄了起来。

  她低着头,在宣纸上奋笔疾书,微风袭来,夹携着阵阵香气,虽是淡淡,却足以沁人心脾。偶有落花被微风吹落在玉石桌上,那抹朦胧的淡雅与晶莹无暇相互辉映,令所见之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惜。脚边的小溪,温柔而静谧地静静流淌着,携杂着那些烦心的事烟消云散,只留一片安宁。

  在这种惬意舒服的环境里抄着枯燥乏味的八大神咒,之桃只觉困意一阵阵袭来,眼皮不受控制地打架,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

  醒来时,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白色的袍子,摸上去虽是轻薄,却极为保暖。瞧这袍子上的素雅暗纹,想必是那应陌偷偷送来的吧。

  除了身上的袍子,桌上还添了不少吃食,有鱼有肉,很是丰盛。

  之桃心中一暖,随后又立刻懊恼了起来。她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本打算恨透了那应陌,却又因他对她的这一丝丝的体贴而动摇。本是来寻无阙剑下落,如今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反倒被天界的人玩弄于股掌,魔界有她这样的魔帝,也是着实可怜。

  正感慨着,树上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哎呀一声,一个人影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刚巧就落在了之桃的脚边。

  之桃没想到此处还有别人,更何况还是从树上掉下来的,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待心情平复后,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少年模样的小仙。

  少年疼得直哼哼,一边揉着摔疼的手肘,一边气呼呼地瞪着之桃,吼道:“哪里来的小仙!竟敢扰老子清梦。”

  之桃闻言,又气又莫名其妙。瞧他的模样,应当不超两千岁,能从树上掉下来摔伤,想必修为也不会太高。这说起话来趾高气昂的模样,定是出自哪位德高望重的上神座下。

  她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直接拎着那少年的耳朵,硬生生地给他拽了起来。

  “看你年纪轻轻,却一口一个老子的,怎么你家长辈都不教你如何说人话的吗。”

  少年用力挣脱开来,一脸鄙夷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小仙,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就不怕老子给你扔下天界吗?”

  “少拿这套来吓唬我,你爹就算是三清天尊都不好使。我好好的在这抄经文,你却从树上掉下来吓我一跳,竟还敢说是我扰了你的清梦?”

  “你虽未发出什么声响,但是你桌上那些饭菜的香气影响到老子了。”

  好牵强的理由。

  “你想吃?”

  少年闻言,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想。”

  之桃一时气结,这天界的人真是一个怪过一个。先是瑶姬,莫名其妙地吃自己的飞醋,再是应陌,小气又记仇,现在又从树上掉下来个少年郎,嘴巴又坏又馋,丝毫没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觉悟。

  之桃本想发作,但见他铜铃大眼,杏面桃腮,不禁心生怜爱,便当即决定原谅他的出言不逊。

  她向来便是如此,也不知从何时起养成了这“以貌取人”的性子。相貌好的人在她这,便是千好万好。相貌平平的,便是多喘口气也能让她大发雷霆。

  “过来坐吧。”之桃拍了拍身边的石凳,并将桌上的饭菜往他面前推了推。

  少年毫不客气,一个箭步便坐了过去,抓起鸡腿便啃了起来。

  “不错不错,要是有壶猴儿酿就更好了。”言罢,少年轻打响指,桌上便凭空多出两壶酒,“来,小丫头,陪老子喝两杯。”

  之桃闻言,恶狠狠地说道:“小子,老娘看你生得可爱,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少年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挑眉道:“你当真不认得老子?”

  之桃听他这话顿时气结。他是谁座下的与她何干,小小的年纪,张口闭口就是搬出自家上神来显摆。也不知他家上神是哪一路的,面子有多大,竟让他如此乐此不疲地不断提及。

  之桃没有答话,甚至连瞧都不想再瞧他一眼,只盼他赶快吃完滚蛋。与这样一个小小年纪便逞势不逊的少年共处,倒还真不如让她自己安安静静地抄会八大神咒。

  少年见她久久没有答话,甚至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心中一喜:“有趣有趣,你是谁的座下小仙啊。”

  之桃冷哼一声:“干你屁事。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开口闭口老子老子的,煞风景。”

  “是是是,小丫头教育的极是。”少年笑的前仰后合,随后又一本正经地直接拿起酒壶,一饮而尽,“你也是的,长得这么娇俏可人,开口闭口这屁那屁的,有失斯文啊。”

  之桃斜着眼瞟了他一眼。

  娇俏可人,嗯,还挺顺耳。

  她微微一笑,拿起酒壶,风轻云淡地一饮而尽。

  少年见状,顿时眼里放光。他在这天界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敢跟他拼酒的人,见她如此豪爽,不禁心中大喜。又一声响指,桌上瞬间摆满了酒壶。

  “来,今天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怎么?你想挑战我的酒量?”

  “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少年便起身拿起二人的酒杯,嫌弃地往地上随手一丢,随后又抓起两壶酒,伸手递给了之桃一壶。

  之桃接过他手中的酒壶,二人相视一望,未有言语,便心照不宣地一同将壶里的酒饮了个干净。少年见状,大呼一声痛快,二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肩膀,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几壶美酒下肚,之桃顿时觉得昏昏沉沉,脚下飘飘然的,仿佛踩在云朵上一般。这猴儿酿当真是名不虚传,酒色纯净透明,未入口时清香扑鼻,入口醇馥幽郁,满口生香。让人一口还未下肚,便又忍不住再喝上一口。

  之桃摇摇晃晃地揽着少年的肩头,醉醺醺地问道:“这猴儿酿好生特别,与我往常喝的猴儿酿不太一样,好喝,好喝极了。”

  “那是自然!”少年得意地大手一挥,“这可是老子苦寻百年,好容易才抓到七只灵猴,带上天界,专门给老子酿酒的。别说你这小仙没喝过,放眼三界,喝过的人都屈指可数,那些不懂酒的凡夫俗子,不配喝老子的猴儿酿!”

  “你你你,又开始老子老子的了。”

  “哎呀,老子都老子老子地说了十几万年了,改不了了,你就饶了老子吧。”

  之桃用力推了少年一把:“你这人酒品不行,怎么喝多了还随便说大话呢。我又不会瞧不起你道行低微,你怕什么。”

  说完,之桃紧紧抱住了少年:“你虽然嘴巴坏,但是长得可爱,我一见你便喜欢你。我从小一个人长大,没有兄弟姐妹,你以后就作我弟弟如何?”

  “姐姐,哎嘿嘿。”少年看样也是喝的差不多了,醉醺醺地在之桃肩头蹭了蹭。

  之桃闻言,傻呵呵嘿嘿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广白。”

  “广白?好巧啊,你名字里也有个白。嗯……小白年纪大你不少,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小白吧。”

  “小小白……那那个小白是谁啊。”

  之桃瞧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捧起广白通红的小胖脸用力揉了揉:“小白他可是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老神仙,嗐,放心好了,让你排在他后面肯定不吃亏。”

  “嘁,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老子。罢了罢了,小小白就小小白吧,来,再来一壶!”

  二人又喝了许久,渐渐地,之桃眼里广白的脸越来越模糊,周围的空间好似扭曲了一般,广白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不知怎的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少天。她猛地坐起身来,看到身边醉的四仰八叉的广白,不禁莞尔。可当她的目光转到石桌上后,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桌上的酒菜撒的到处都是,她先前抄完的那几页八大神咒全都泡在了菜汤里,字迹已是一团模糊,无法辨认。之桃绝望地看着泡在菜汤里的八大神咒,恨不得干脆跳下崖去一了百了。

  她转头看到地上呼呼大睡的广白,不禁怒从心头起,忍不住踹了他屁股一脚。

  “哎哟。”广白被她一脚踢醒,疼得捂着屁股满地打滚。

  “你踢老子干嘛!”

  “你看!”之桃气呼呼地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我好容易抄了七遍的八大神咒!都怪你!喝酒喝酒,喝什么酒!”

  广白一脸迷茫地站起身,挠了挠头。

  “八大神咒?你抄那玩意作甚。”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破军星君,罚我在这抄一百遍的八大神咒,还说抄不完不准回去。”

  广白闻言轻挑了一下眉头:“你是说应陌那小子啊。这么说,你就是传说中那个被他收到宫里的女仙落葵?”

  “别提了,真是作孽。”

  “一百遍八大神咒可不是两三天就能抄完的啊,你是怎么得罪他了。”

  “嘁,还不是因为我八卦了一下他和瑶姬的事,然后他恼羞成怒罚我抄两遍八大神咒才准睡觉,我一个字没动就睡了,第二天他就来找我麻烦了。”

  “哈哈哈哈。”广白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飞出来了,“你可真是条汉子,他的命令不听就算了,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提瑶姬,没把你打得屁股开花就不错了。他可是天界出了名的冷血无情,随便瞪一眼都能把人吓哭的狠角色。想他万年来从未收任何人入摇光宫,甚至连仙侍都不准踏进摇光宫半步,如今却收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祖宗,看来以后有好戏看了。”

  之桃狠狠瞪了广白一眼:“你先别急着幸灾乐祸,我这一百遍八大神咒怎么办,你把我辛辛苦苦写的八大神咒还我。”

  “这还不简单。”

  广白说完,随手一挥,桌上的纸张便摞成了小山一般。

  之桃急忙上前,仔细翻看了翻看,竟真是八大神咒。仔细数了数,刚好百遍,一遍不少。

  “这能蒙混过去吗。”之桃既兴奋又不安地翻弄着桌上的八大神咒。

  “放心好了,这百遍八大神咒都保留这老子的气息。虽说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是看在老子的面子上,他肯定会饶过你这次的。”

  “你这小小白的面子这么好使吗。”之桃一脸不信地打量着他。

  “那是自然。老子可是看在你是难得的好酒友的份上才帮你的,不用谢,感恩戴德的话也就免了罢。”

  “叫姐姐。”之桃用力捏着广白的小胖脸,“还有,以后说话记得可爱一点,不然也太对不起你这张可爱的小脸了。”

  “老子十几万岁的人了,叫你姐姐成何体统,不叫不叫!”

  “又来了。”之桃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爱吹牛皮的小小白,喝多的时候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亲热了。不光如此,还一个劲地在我怀里撒娇。看看你现在,啧啧啧,真是让姐姐我心寒。”

  广白闻言,脸蹭地一下便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你,休要胡言,此事断不可向他人提起,否则老子就叫应陌那小子罚你抄万遍八大神咒!”

  “是是是,吓死我了。”之桃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摸了摸他的头,“对了小小白,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这里不是非神阶不可达吗。”

  广白闻言一怔,随即立马拍着大腿喊道:“哎呀,老子突然想起来今日有宫务要处理,先行一步,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广白便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他好不容易寻得一个这么有趣的小仙,还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得岔开话题,早些开溜。再说那应陌,看似是在惩罚她,实际是将她送来这仙家宝地吸日月之精华,待得越久对她的修行越有益处。不过既然她一心想离开此地,那自己便随了她的意,毕竟修行这事,来日方长,心急不得。看时辰,应陌应该就快要去接她回宫了,自己先行一步,免得二人遇上,暴露了身份。

  之桃闷闷地站在原地,有气撒不出。

  这天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跑,完全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如今百遍八大神咒已完成,之桃便无所事事地四处转悠消磨时间,等着应陌过来接她回宫。

  她仰起头,那紫云木仿佛将天空遮挡住了一般,满眼只剩琉璃般的紫色。不知这紫云木背后隐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能让天象异常,凤凰木突变。

  按应陌所说,这紫云木异变至今已有五千余年了,照理说应该会修炼出个什么树精花仙之类的才对。可如今看来,除了颜色异样、树身异常高耸魁梧之外,感应不到丝毫灵息,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没一会,之桃便感到有些头痛,这猴儿酿的后劲还真是不一般,算起来她睡了怕有三日有余,竟还没熬过这酒的后劲。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倚靠着紫云木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似乎见到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伏在地上,满脸血泪,手用力向前伸着,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要,不要。”之桃梦呓着,随后感到脚下一空,猛地惊醒过来。

  眼前,是一脸担忧的应陌,而自己竟不知何时靠在了他的肩头上,还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之桃心中一阵慌乱,赶忙松开了手。

  “做噩梦了吗。”

  “嗯……”

  “一百遍八大神咒抄完了吗。”

  之桃闻言一惊,心虚地正襟危坐了起来:“抄完了……吧。”

  应陌一脸疑惑,便上前翻看了一下桌上的八大神咒。

  “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应陌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回头瞪了一眼之桃,但见她怯生生的样子,又顿觉有些气不起来了。

  “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随本君回宫吧。”

  说着,他像之前一样,向之桃伸出了手。

  之桃犹犹豫豫地伸出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应陌一把握住。

  在被应陌握住的那一瞬间,四周的一切仿佛骤然失去了声响,就连风吹的沙沙声都不复存在。

  唯一在发声的,便是她那乱了节奏的心跳。

  阳光透过那些晶莹剔透的小紫花,斑驳地撒在应陌白玉般剔透的面颊上,似乎让他的那份淡然也有了温度。

  应陌见之桃有些愣神,便更用力地握紧了她。

  转瞬,便带她回到了摇光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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