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换好衣衫，化了个淡雅的妆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也不过如此了吧。
随后，之桃又自我欣赏了好一阵，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下楼去寻那位好心的大婶。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真是让我捡到宝了。”
老鸨远远见到她，便兴高采烈地走上前，握着她的手激动地上下打量。
“来来来，过来，一会你就去中间那个圆台坐好，我没让你动你可千万别动啊。”说着，老鸨便拉着之桃的手来到了大厅中央的圆台上。
此时圆台四周皆被纱幔覆盖，从外面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形。老鸨笑意盈盈地望着之桃，掀开了纱幔。只见纱幔内铺满了玫瑰花瓣，正中一张被雪白羽毛覆盖的卧榻格外显眼。卧榻两侧燃着沁人心脾的熏香，整个纱幔内都缭绕着熏香的烟气，如梦似幻。
“过去坐好，我让你动之前不要乱动昂。”还没等之桃开口，老鸨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此时的之桃的脑中全是问号，不过看在大婶待她不错的份上，也只得硬着头皮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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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陌一脸怒气地站在千莺楼门前，碍于面子，迟迟没有入内。老鸨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应陌，急忙走上前来招呼。
“哟，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吗？”老鸨一边拖着长腔，一边把应陌的一身行头估了个价。这男子生的俊俏，浑身细皮嫩肉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是头肥羊。
“哎哟大爷，春宵苦短，别在这干杵着了，我们千莺楼的姑娘一个个可是娇艳的很，定能让公子流连忘返。”老鸨哪能让到嘴的肥羊跑了，说着，便要伸手拉他进去。
应陌微微一闪身，随即丢给她一锭金子。
“给本君找一处安静的位置，本君不想任何人打扰。”
“好好好！”老鸨听到他自称本君，心道他定是皇室之人，便连忙招呼起来，生怕招待不周出了纰漏，“快！给这位爷安排个二楼的雅座！大爷喜静！”
应陌随小厮来到二楼一处雅座后，便命其将四周的珠帘放下，并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待小厮走后，应陌透过珠帘，一言不发地盯着大厅中央的纱幔。
他倒想看看，这小东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不一会，只见那老鸨笑意盈盈地扭着腰身走上台来，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感谢各位大爷今天赏脸光临我这千莺楼，今儿我给大爷们准备的可是极品中的极品，信我人品的尽管出价，保准让您今晚乐不思蜀。老规矩，五十两起价，一百两揭纱，价高者得。各位大爷，请吧。”
应陌越听，脸色越难看，恨不能立刻冲下去把她抓回天界，永世不准她再踏出摇光宫半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燕儿姐，你这就没意思了，每次都搞个一百两的坎吊人胃口。老子就直接出个一百两，看看你口中这极品中的极品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台下，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大声说着，随手往桌上拍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好！张员外就是痛快！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瞧好了，一会可千万别眨眼，这绝世芳容少看一眼可都是损失。”老鸨故弄玄虚地说着，扫视了一下全场，见众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瞪着眼死死盯着纱幔，心中甚是得意，随即用力一拽，纱幔应声掀开。
之桃在卧榻上坐了半天，早已昏昏欲睡，那纱幔猛地被掀开，吓得她立马清醒了过来。
“美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周围的人也瞬间兴奋了起来，开始大声起哄。
之桃虽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看眼下这场景，自己似乎还蛮受拥戴的，便欣然接受了众人的欢呼声，末了还冲众人挥了挥手。若是此刻她见到应陌那张臭到极致的脸，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出来。
“一百五十两！”
“我出二百两！”
“二百三十两！”
加价声一时间此起彼伏，之桃饶有兴趣地瞧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他娘的。”最开始开价一百两的张员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子今天要定她了！五百两！”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要知道，五百两买一个青楼女子一夜，那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老鸨此时已双眼发光，只想速速结束这场拍卖，尽早收银子。
“这位爷开到了五百两！还有没有继续往上加价的了！若是没有，那……”
“一千两。”
众人闻声，立马骚动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四处寻找那声音的出处。
“他娘的，哪个龟孙儿喊的一千两，给老子出来！老子还就不信了。”那满脸横肉的张员外见到手的鸭子要飞了，顿时怒火中烧，冲着人群大声叫骂起来。
“一千两。”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时众人才寻得出声之人。老鸨定睛一看，正是那一进门便是一锭金子的阔绰公子。
众人个个兴致勃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之桃。
“这位大爷出价一千两！还有没有比他更高的了！”
“一千一百两！”张员外咬牙切齿地抓起手边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青楼女子虽是相貌出众，但一晚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银子。若不是那珠帘后的人半路提价，害自己面子上挂不住，自己是断不可能花这么多银子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的。
“一万两。”
那声音虽是平静，却瞬间点燃了整个千莺楼里的人。
张员外见此人出手如此阔绰，一万两说出就出，想必身份定不一般，自己此番，怕是遇上了不得了的人物。虽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边压低声音咒骂着，一边怒气冲冲地推开人群，悻悻离开了千莺楼。
“今儿这胭脂姑娘就归公子您了！您请先去雅间稍候，胭脂马上就来伺候您！”老鸨喜得满脸褶子乱颤。心道今儿可真是祖坟冒青烟，连遇了两个贵人。
之桃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帘后之人的身上，老鸨的话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在听到那人声音的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帘后之人便是应陌。可转念一想，不免觉得自己可笑。二人闹得如此不愉快，以他那冷淡的性子，定是不会再理自己了，又怎么可能跑到人界来寻她。
还未等到帘后之人出来，之桃便被老鸨拽到了角落的一个房间。
“胭脂，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今晚好生伺候着，到时候银子少不了你的。我日后能否发财，可就全看你的了。”老鸨一进门，便激动地一把抓住之桃。
“啊？”之桃自打进到这千莺楼，便感觉自己突然听不懂人话了。这里的人虽是友善又有趣，可做的事、说的话总让她感觉云里雾里的。
“啊什么啊，这是一百两银票，好好表现，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老鸨不由分说，便将一百两银票塞到了之桃手中，“赶紧回房去，别让我的财神爷等久了。”
“什么意思？是让我回房去找方才帘后之人吗？”
“是啊，还不快去。”
之桃一听要去见到帘后之人，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去，可跑到了门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知是刚刚跑的太急，还是心里仍然有那么一丝期待，之桃只觉得心就像要跳出嗓子一般。待稍事冷静了一下，长长地深呼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门。
那男子背对着房门，坐在桌边静静地品着茶，看身形，好像真的是应陌。
“应陌？”之桃试探着轻声唤着那人，身体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那人闻声放下茶杯。
“几日未见，便敢直呼本君的名讳了，当真是长进了不少。”
是应陌！
真的是应陌！
那悠悠的语调，冷冷的语气，真的是他。
“把门关上，过来，坐下。”
应陌淡淡地说着，语气让人没有办法违抗，只得乖乖照做。
之桃硬着头皮，拖着步子，慢慢挪到离他最远的那个位子坐了下来。她死死盯着桌面，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之桃闻言心中一慌。自己偷偷跑来下界，原想过几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甚至还亲自下来寻她。
她蔫蔫地低着头，目光四处游走，生怕撞上应陌的目光。
见之桃不敢答话，应陌便轻叹一口气，语气微微有些缓和：“你可知这几日本君有多担心你。”
闻言，之桃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面露忧色的应陌，又想起他对自己种种的好，顿时羞愧不已。
“我错了……以后我……”
“知错便好。”应陌打断了她的话，拍了拍身边的圆凳，“过来，陪本君喝两杯。”
之桃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破军星君，怎么一到人界，竟也会主动讨酒喝了。
几轮推杯换盏，佳酿下肚，之桃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应陌，还是如往常一般肤若琼瑶，丝毫不见一丝的醉意。
正在她感慨万千之时，应陌突然转头看向她，二人目光撞了个满怀。之桃本能地想移开视线，却在醉意的怂恿下，满眼的情意似要溢出一般，就这么痴痴地一直望着他。
应陌自然是没有留意到她那怀春少女的眼神，此时只是一心想着解开先前的矛盾。
“两件事。第一件，本君让你去跟瑶姬道歉，并非是不顾及你的心情，而是怕她日后再寻你的麻烦。上次是本君恰巧撞见，若本君不在，你岂不是要吃大亏。”
她望着眼前的他，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他处处都在替她着想，而她却因心中的臆断，一次次冲他发脾气。
“怎么哭了。”
见之桃泪眼盈盈的模样，应陌一时慌乱不已，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君上。”
之桃此时已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意，一下扑进了应陌的怀里。
“你……喝多了？”
应陌没有料到之桃会突然抱住他，一时间僵在了原处，不敢动弹。
“我才没喝多呢！”之桃含糊不清地说着，猛地坐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酒壶便吨吨吨地往嘴里倒。
“好了别喝了。”
应陌刚要伸手去拿，便被之桃一个抡拳挡到了一边。
“说！你和瑶姬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之桃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应陌，显然已经喝多了。
“你先回答本君一个问题，先说好，不准生气。”应陌郑重其事地强调着。待得到之桃肯定的回答后，便继续问道：“为何本君一说要将你许给谁，你便冲本君发脾气？”
其实这事他思考了很久，却始终不得要领，他本是好意，加之之桃与他们表现的也都比较亲昵，原想做个好事，牵个红线，没曾想还被她记恨上了。心中万般不解，不吐不快。
“因为我真正心仪之人，是……。”
虽说酒壮怂人胆，但毕竟也酒醉三分醒。之桃原本想干脆借着酒劲把心意给表了，没想到越说心里越紧张，就连身体也忍不住地发抖。那个“你”字还没挤出来，便顿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了下去。
应陌一惊，急忙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应陌……”之桃闭着眼，皱着眉头，紧紧抓着应陌的衣襟，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哼，你都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不懂我……对你……的情意……”
应陌闻言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怀里的她。
沉默半晌，应陌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漫天星辰，淡淡地苦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早在封仙试时，他便已察觉到了她的身份。她身上的血封术，报名讳时一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之”字，还有解除封印后那缕莫名熟悉的灵息，无一不在透露着她便是魔界魔帝的事实。
自认出她的那刻起，那些尘封了千年的记忆便又通通地重现在了眼前。
他最疼爱的师弟紫云，天界的贪狼星君，便是她的爹爹。
当年紫云与魔帝素若相恋，叛出天界。天界勃然大怒，派重兵围剿魔界。两界势均力敌，这一战，便是整整百年。
后来，二人不知为何离开魔界四处逃亡，最终在那断崖边为仙兵重伤。
应陌闻讯及时赶到，屏退了众仙兵。他原想带二人回天界领罪，可紫云却心知素若在天界手里断然没有活路，便以死恳求应陌放她和魔界一马。而素若，则在亲眼见到紫云魂灭后，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
到头来，应陌终是没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夫妇双双殒命于自己面前。
事后，应陌自知天界断不会允许之桃这种半神半魔的存在，便与当时的魔界大公子暮成约定好，对外一致宣称魔帝一家已尽数魂灭。
返回天界后，应陌以魔帝一家均已魂灭为由，极力劝阻天界收兵。天界见此事也算有了了结，也不想与魔界继续虚耗下去，便草草收了兵。而应陌，作为此事最大的功臣，被授予了天界战神的称号。
这么多年，应陌一直对紫云夫妇心怀愧疚，如今有缘得遇他们的孩子，自然便想要尽力去补偿。可谁能料到，自己对她的疼爱，竟让她对自己错生出那种心思。也怪自己平时对她太过亲近，甚至都忘了男女有别的分寸。
其实对于之桃心悦自己这事，应陌并不十分介怀，他只道是她年纪尚小，尚还分不清这世间的情感，待日后多加教导便好。
应陌叹了口气，将正在熟睡的之桃抱起，安置到了床榻之上。他拿起之桃身旁的棉被，轻轻盖在她身上，又俯下身子，替她掖了掖被角。
随后，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酒壶，沿窗边而坐，抬头望着那已不再完整的北斗七星，眼里尽是散不开的雾气。
自断崖一事后，世人皆道是破军星君残忍无情，为了战神的名号，竟不惜手刃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贪狼星君。所谓的天界战神，不过是踩着贪狼星君的尸骨向上爬的小人而已。甚至有人说，他其实一直对紫云坐上北斗主星位一事耿耿于怀。紫云之死，明为正天道，实为泄私愤。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就只敢在背后嚼嚼。毕竟以应陌的修为造诣，放眼三界也难遇敌手，若是当真与他闹翻，怕是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之桃微微动了几下，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应陌侧躺了过去。
此时她的心跳早已失控，方才不过是在佯装醉酒诉衷肠，头脑里其实清醒的很。如今已再也装不下去，只得将脸背过去，免得被他发现自己微妙的表情变化。
硬躺了许久，仍是无法入睡。应陌的脸就在她的脑子里来回地转，加之醉酒后胃里翻江倒海的不快感，之桃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虚汗。随后，就连床榻也变得不安生起来，一个劲地旋转着，让她更觉难捱。
之桃就这么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不适纠缠许久，一直折磨到子时方才沉沉睡过去。
应陌听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缓，便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她抱入怀中。意念微动，二人便回到了摇光宫，应陌的寝殿之中。
他将之桃轻轻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待安顿好后，便起身去熬醒酒汤。
半个时辰后，应陌回到寝殿，将醒酒汤放在暖炉上后，便坐在了塌边，静静地望着她因醉酒而红彤彤的睡脸。
这个小东西，平日也不见她好好修炼，原来是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罢了，自己既身为她的长辈，理应对她循循善诱，不如就从熟抄八大神咒开始吧。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想到她听到要抄八大神咒而一脸哀怨的模样，便不禁莞尔。
既是机缘让她来到自己身边，无论好坏皆是造化一场，凡事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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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这一夜，之桃感觉似乎一直都没有睡着，一直都在半梦半醒间来回徘徊。眼前一片刺眼的光透过眼睑耀得她难受，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应陌关切的眼神。
之桃心中一紧，明知应陌已经看到她醒了，却仍旧自欺欺人地继续闭目装睡。
一想到昨天晚上告白的场景，她就恨不能撕烂了自己，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起昨晚应陌那深邃而又迷离的眼眸，温柔的嗓音，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心里的小鹿像是失控了一般，撞得她有些呼吸不畅。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之桃越想越懊悔，越想越想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应陌看之桃紧闭着双眼，眉头拧成一团，眼睛在眼皮下滴溜溜地乱转，不禁觉得好笑。他就这么默默地望着她，也不戳穿，也不出声，就等着瞧她能装睡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多一会，之桃便忍不住张开了眼。她方才虽是闭着眼，但是总感觉被应陌死死盯着，又羞又慌，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思考究竟该怎么面对他。挣扎了片刻，最后决定干脆破罐破摔，来个死不认账。
“醒了？”
“呃……嗯，醒了。”之桃急忙转开目光，死死地盯着右手边柱子底部龙雕，一片片数着它身上鳞片的数量。
“头会痛吗？”应陌说着，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暖炉上的醒酒汤。
之桃闻言，不由自主地又将目光落在了应陌身上。
他竟然会这么关心自己，不光守了自己一夜，还亲自煮了醒酒汤，难道说，他也……
应陌见之桃久久没有回应，便端着醒酒汤走了过去。
“看你脸还这么红，想必是酒劲未消，喝了会舒服些。”
之桃听到应陌这么说，脸涨得比方才还要红上好几倍，为了掩饰，她急忙夺过应陌手中的醒酒汤，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应陌见她如此，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还在胡思乱想。
看来，该是板起脸来训话的时候了。
他接过被之桃喝空的青釉小碗，随手放在了床边的木凳上。随后，收起所有表情，冷冷地问道：“此次你未经本君允许便私自下凡，可是知错？”
之桃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应陌会在此时突然发难，而且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不是不追究了吗？
她刚想张口反驳两句，但看到他那张又臭又冷的脸，只得生生咽了下去。
“知错。”之桃恨恨地低着头，不甘心地回道。
应陌闻言，眉毛一挑：“此事，错，一半在你，一半在那将离身上。”
之桃心中一颤，他怎么知道是将离带自己去的？
等等。
将离……
“坏了！”之桃猛地一拍被子。她这才突然想起来，人界还有一个被自己落下的将离。她一声招呼没打便偷摸溜出来，还被直接拎回了摇光宫，压根没有跟他交代的机会。若是害他白白担心，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应陌知她心中所想，淡淡地说道：“本君已告知司空星君去下界拿人了。”
“啊……那他不会挨什么罚吧……”
“私自下凡，挨罚是肯定跑不了的，与其担心别人会不会挨罚，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
之桃心中猛地一紧。莫不是又要罚抄八大神咒？
应陌一看，便知她心中所想，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来天界这么久了，也未见你有什么长进，整日就知道跟那小子厮混。既然你这么喜欢去人界，那过几日，便随本君一同下界历练一番，正好磨磨你的脾性，也练练你那稀松的术法。”
稀松的术法。
想自己修为造诣在魔界可都是数得上号的，竟被他小瞧了去。罢了，看在他不罚自己抄八大神咒的份上，这次便姑且原谅他的无知好了。
她心里默默地发着狠，表面却不敢发作，硬挤出一丝自以为和善的狞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应陌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说道：“那酒后劲不小，你且抄十遍八大神咒醒醒酒吧，明日天亮之前交给本君。”
说罢，便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的之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