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从睡梦之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腰上那只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在睡梦之中总觉得被藤蔓捆的紧紧的，睡得老不踏实。
“我饿了。”
顾思远推了推顾玉，她都看到对方颤抖的睫毛，以及感受到腰上的手力气加重，分明就是在装睡。
顾玉睁开眼睛，温柔且多情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我饿了。”顾思远睡好了，身上的感觉不错，整个人有精神折腾。
顾玉看她样子没有事儿，起身，“想要吃什么？”
“糯米粥，桂花糕，红烧肘子……”
顾思远张口就来，分明就是为了折腾某个人干的事情，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偷袭。
唇上的触感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闻到那令人沉醉的墨香，心思缭乱。
“小骗子，那种事后不能吃过油的，也别想吃那么多，我去给你找喜欢吃的桂花糕。”
逞完流氓说完话，顾玉便掀开帘子溜出去了。
顾思远坐在马车里，双颊羞红。
“王爷！”
外面骤然传来公羊齐的声音，顾思远立马端正坐着，“进来吧！”
果然是公羊齐，听到准许之后直接上来，没有半点约束。
“大哥，有事情吗？”
公羊齐点头，“你同顾玉睡过了？”
“咳咳咳！”顾思远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大哥，从什么地方听到的风言风语？”
“我不是傻子，我年级不小，要不是文玉不想要孩子，你以为你现在没有什么侄子之类的？”公羊齐看她的样子，忍不住讽刺说道。
顾思远悻然落目，“大哥说错了。”
“什么叫我说错了，就你现在眉目之间的神色，外加顾玉快三十岁的男人，跟那半大的小崽子一样在外面给你找桂花糕，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羊齐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分明将顾思远当做妹妹疼。
顾思远不是不是好带的人，“大哥，是我错了。”
“他逼迫你的？”公羊齐问道，颇有一种若是顾思远说个“是”字，顾玉就没有姓名。
顾思远摇头，略微羞涩，“我中毒，不过我同他半生相遇，早就许定终生。”
后面的话，她期盼地望着公羊齐。
后者脸色僵硬半刻，随后冷着说：“你放心，我不会揍他了，先前你身上的伤记得上药，文玉过来催我了。”
说起文玉，公羊齐的脸上也闪过温和。
“大哥为何不会青州十四城找文玉姐姐？”顾思远立马转移话题询问。
公羊齐冷着眼看她，“祁山的事情可大可小，想好这次拿到东西，再也不会来此处了。”
说起正事，顾思远点头。
“大哥放心，我不会为儿女私情做出对不起青州十四城的事情。”
这句话之中带着往日没有的坚定，自她接受自己公羊思远的身份，坐上古尨王的位置，她便明白自己的责任。
看她这样公羊齐也算是放心，“宫中的人处理好了吗？”
顾思远若有所思，“未曾，不过付清留在那儿，除去收拾那人以外会处理好的。”
“是吗？”公羊齐反问。
付清在国都留着，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还有些明面上的探子也要处理好，至于暗地的探子，没有被抓到都很有用。
“大哥难道想要说你手上还有势力不成？”顾思远笑着说道，同人说清楚之后就开始放松自己，尤其是在自己人的面前。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公羊齐却沉默了。
顾思远脸上的笑顿时就停住了，“大哥想要将那势力给我吗？”
“恩，刘毅之后会告诉你的，”公羊齐声音有些飘忽。
顾思远心中如同空了一角，“那是父王留下的？”
“不是，”公羊齐抬头说，“先前宗族的人你处理就处理，没有人敢开口，是因为有人早就将宗族的权利给了我，那族长印上面还有一部分人可以用。”
关于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
顾思远瞪大眼睛，如果他不说的话，那么这部分人将永远被公羊齐所用。
“大哥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吗？”顾思远又问了一句。
谁知道公羊齐却摇头，“不，我只是觉得宫中的事情你做的太蠢。”
顾思远听到此处却笑起来，“大哥既然敢将这消息告诉，想必在皇陵之中也有人，他们查出了什么事情，我必须要用他们了对吧？”
“很聪明，待会会有人送来消息。”公羊齐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手段要狠，才有王者的风范。”
说完话之后，他便直接行礼离开。
果然过来的人是顾玉，手中提着食盒，见到他从马车上面下来，没有以前的平淡，反而略微殷勤地凑过去。
“大哥吃了吗？”
公羊齐望着他的笑脸，手有些痒，“若是顾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就地比划一二。”
顿时，顾玉闭上了嘴，收敛了自己得意的笑容。
“先生的主子可在前面，若是被他看到先生此刻的样子，怕是会给先生带来麻烦。”公羊齐见他收敛很快，冷冷地提醒一两句之后便直接走了。
顾玉望着他的背影，将原本的欢喜全部都收起来，自己感觉到满意之后，望着面前的马车，在进入马车的那一刻，他那笑脸根本藏不住。
所以说，不管其他人怎么说，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伪装。
顾思远在马车之中，刚刚走了人，又来了人，她拿着毯子盖住脸，“不见！”
“是我！”
顾玉的声音传过来，她依旧有气无力，继续蒙住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想要知道。
顾玉望着她同自己之前在某地方瞅见的大鸟一样，遇到不想要面对的就眼不见为净，蒙住自己的头，不由得笑起来，“你啊，快些起来吧！”
可踏上的人没有半点动静，直到丝丝桂花香传过来。
顾思远才有气无力地掀开被子，“桂花糕，从哪儿找来的？”
“我的人有人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顾玉将桂花糕和熬好的糯米粥放在马车之中的小桌上。
顾思远直接丢了一块桂花糕倒嘴里，喜欢桂花糕的人不是顾玉而是自己。
“喝点粥，早就吩咐人熬的。”顾玉将温热的粥递过去，“早早就温着，应该味道不错。”
顾思远嘴里面的桂花糕还没有嚼下去，听到他的话，抽起旁边的茶水，喝完之后接过粥。
顾玉不生气，眉眼弯弯。
她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可想到什么，“拿着。”
顾玉不懂，可手送过去。
只见她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放在旁边，随后重新将顾思远手中的粥拿过来。
“这面具……”顾玉望着那精美的面具，张了张嘴。
顾玉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之前这张脸跟随你身边太久，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再则戴面具的话不宜暴露情绪，更冷静思考不是？”
“可……”顾玉想到曾经她偷偷用脂粉的样子，心中心疼起来。
顾思远几乎一眼就能够想到他在想什么，“女为悦己者荣，我没有什么想要其他人看完的脸兴趣，就是不要也罢。”
说到此，正好喝了一半的粥，“给，我吃不下了。”
“还有。”顾玉笑了笑。
顾思远放在案桌上面，“我不要，我要吃桂花糕。”
粥什么的，只是过过嘴瘾，更多的是想要折腾顾玉，可此人实在是狡猾，居然能先让人准备好了。
顾玉见她一心扑在桂花糕上面，便歇了心思。
“你的人？”顾思远想到他刚刚说的，开口便是问道。
顾玉同样也不羞愧，“对啊，在青州的人都被王爷您知道，可在国都怎么会没有我的人呢？”
“宫里那人也是？”顾思远问道。
“恩，那小子的师傅是我的，可他为了家里面的兄弟姐妹进宫，我知道之后照顾他的家人，他也就成为我的探子。”
顾玉对于顾思远从来都不隐瞒，只要对方愿意开口问。
“先生当真是厉害。”顾思远忍不住说道。
她手上的东西都是古尨王历代有的，而顾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得来的，十年的功夫，居然能够在宫中安插探子，怕是在周辉身边也有。
“王爷！”
外面传来了刘毅的声音，顾思远和顾玉的对话立马停住。
前者朗声说，“进来吧！”
刘毅带着一身寒霜从外面走进来，带过来一阵凉风，令顾思远忍不住颤抖。
比起空气之中的冷，更多的是刘毅脸上的冷。
“王爷，这是前面得到的消息。”刘毅将怀中的东西送过来。
明显他亲自过去的，整个人浑身散发的寒气，被马车之中的暖气中和，最后妥协成为了热气。
顾思远之前被公羊齐说过，知道这是什么。
还不走？她用眼神示意顾玉，让他先行离开。
顾玉却视若罔闻，坐在原地，拿着小小的勺子喝着顾思远剩下的粥。
“还请顾先生先行离开！”顾思远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
刘毅冷冷的眼神也看过去。
可顾玉如同木头，坐在那儿，“我是你的夫君，躲什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