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也没用。”大丫双眼通红，就跟小白兔似地。
姜漓漓啊了一声，偏头问道：“难道大姐已经与阿爹见过面了？”
听到这里，大丫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了出来。
她将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我一进衙门后院，就见阿爹从小姑那里借了银子，往外跑，见到我，他也不答理我。
我唤住他，他不耐烦地说，忙着，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姜漓漓脸色都变了。
没想到，连姜秋也会变成这样。
大伯姜春跟着盛雨伯贩卖私盐，二伯姜夏遇到肺痨，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岳母家，不顾家里侄女们和老人的死活。
四叔在姜一他们三兄弟出生不久，就离开了家，至今音信全无。
现在，连唯一正常的姜秋，也……
马车缓缓朝前行驶。
卫钦骑在雪驹上，没有进马车，听着马车里时不时传来的哭泣声，忽然间反应过来，他似乎从未见过姜漓漓哭。
姜漓漓拿手帕为大丫擦拭掉眼泪，道：“大姐，不日，杜氏将会受到严重惩罚，届时，你可以来县城开美容店养家了，别再想着这些糟心事，让自己难受，伤了自己的身体。”
大丫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垂着眸，心事重重地不再开口说话。
姜漓漓带着大丫去看过她在县里的两家铺面，让大丫选一个，她都没什么热情。
最后，只能将这事暂时放下。
一行人回到医馆。
四丫和五丫早就等不及了，赶紧跑上来问。
大丫一言不发。
姜漓漓只得将事情的大概同姐妹二人讲了一遍。
四丫和五丫皆垂头丧气地回了屋。
连晚食，姐妹三人都不愿意出来吃。
最后，姜漓漓只得敲了门，告诉三人，灶房里留有夜宵，让他们饿了就出来吃。
因着第二天，她还得去县城给西门河灵捧场，便早早入睡。
一大清早，姜漓漓洗漱完，出了屋。
见卫钦正在院子里给雪驹洗澡。
当时为了方便，她在院子里打了口井，利用后世的机械原理，用了手摇井。
此时，姜一正带着两个弟弟，兴奋地摇着水。
姜肉还非常胆大地，提着水，拿着马刷，给雪驹刷皮毛。
雪驹的模样看起来不再像昨日那般，焉哒哒的。
姜漓漓欣喜地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伸手去摸雪驹的毛发，当真是如银子一样，亮丝丝的。
一见姜漓漓出来。
姜丝立马奔了上来，拉住姜漓漓的手，激动地问道：“六丫姐，卫哥哥说要教你骑马，以后姐姐能不能教我们？”
姜漓漓挑了挑眉，瞅了一旁，戴着面具，认真刷马毛的卫钦，“不用姐姐教，让你们的卫哥哥一起教即可，反正，姐姐会支付他足够的银子。”
卫钦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同三个小萝卜头说道：“她人都是我的，你们说，她的银子是谁的？”
姜丝当真很认真地思考着，临了，认真地说道：“这么说来，六丫姐说支付卫哥哥银子，用的是卫哥哥的银子？”
这么拗口的话，亏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得出来。
姜漓漓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好训自己的师傅，只得讪讪地笑着。
去县城的路上，姜漓漓冲着卫钦凶道：“师傅的脸皮真够厚，在孩子们面前，也胡乱说话。”
“漓儿的脸皮真薄，连自己的师傅都敢凶。”卫钦好整以暇地笑道。
姜漓漓被这话噎了一下。
古人最是尊师重孝，她这样确实不应该，只得暗暗吃下哑巴亏。
等他们到达望风鱼庄时，她才惊觉，自己忘记了给西门河灵带礼物。
当时一心顾着生气去了。
姜漓漓忍不住偷偷瞪了卫钦一眼。
卫钦自是看到了。
不自觉又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笑道：“说来，你与西门娘子不过初相识，今日又是来鱼庄消费，若拿了礼物上门，才叫人觉得奇怪。”
姜漓漓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反驳。
也是，她对西门河灵很感兴趣，想交个朋友，但西门河灵未必如此啊。
“师父，你就是个人精。”姜漓漓脸上，雨过天晴。
进了鱼庄，西门河灵正在招呼客人，见他们俩进来，立马迎了上来。
脸上的笑容，又甜美又真诚。
“还不知如何称呼两位，实在惭愧。”西门河灵一脸抱歉地说道。
让美人尴尬，姜漓漓难安，她赶紧说道：“西门娘子唤我六丫即可，这位是……”
“她的夫君。”卫钦立马接过话头。
姜漓漓又想瞪他，但又怕在美人面前失礼，但只能呵呵地笑着点头。
西门河灵非常自来熟：“六丫头，六丫的郎君，两位快请进鱼庄的包间，我在二楼为你们夫妻二人留了一间雅间。”
“西门娘子太客气了。”姜漓漓受宠若惊。
能坐在雅间里吃鱼，这待遇确实不一样啊。
只是，姜漓漓没想到，会在上二楼时，碰到齐盈盈一行。
齐盈盈与齐焉穿着素净，并肩往楼下走来。
四人碰了个正面。
“盈盈！”姜漓漓欣喜地唤道，那样子，就像恨不得去拥抱齐盈盈一番。
卫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人家都是担心自己媳妇瞧上了俊美的男子，而他这是……
齐盈盈猛然间见到姜漓漓，也是很高兴，正要嘘寒问暖一番。
忽然间瞅到身旁的三姐，想起三姐做的那些事，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她急急忙忙拉着齐焉让路，让姜漓漓他们上来。
姜漓漓见齐盈盈没说话，还拉着齐焉的手，脸色有些尴尬。
顿时明了。
她神色一瞬间也落寞起来。
齐盈盈这个朋友，是交不成了。
不是她不愿意，是齐盈盈不会愿意。
姜漓漓与卫钦一同进了雅间，西门河灵招呼小厮为他们上菜。
好在，还有西门河灵这等开朗爱笑的人在一旁招呼着，她的心情逐渐没那么郁闷……
在等上菜的过程，卫钦道：“漓儿，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着，免得待会小厮见不到人，还以为咱们走了。”
姜漓漓百无聊赖地哦了一声。
卫钦在外面问了小厮，寻到了齐家人订的包厢。
他麻烦小厮进包厢，请齐家四姑娘出来一趟。
齐盈盈一出包厢，见来人是戴着面具的卫钦，身子又僵硬了起来。
下意识地想逃。
卫钦离她有些距离，只开口说了几句话：“齐四姑娘，无论是你二嫂还是你三姐，伤了漓儿，你都觉得无脸见她，正常。
但漓儿重情重义，珍惜你们二人的感情，或许，四姑娘该同她说些什么。
毕竟，四姑娘这般避让，只是全了自己的性子，却没顾及到漓儿的感受。”
卫钦说完就回了包厢。
姜漓漓好奇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好久。”
卫钦一掀衣袍，坐了下去，敲了敲自己面前空空的茶杯：“徒儿，师傅渴了。”
姜漓漓为他倒了水，将水杯递给他，卫钦伸手接过，接了个空，哗啦，水杯里的水全倒在了卫钦的膝盖上。
“师傅，抱歉，真是抱歉，是徒儿没拿稳。”姜漓漓表面慌张，实际上偷笑。
让他拿乔，哼。
卫钦白袍下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不太舒服。
他无奈地看了某人奸计得逞的小模样，只得认栽。
姜漓漓将随身携带的包裹取出来，递了一件衣服给卫钦：“好在我早早准备了换洗衣服，以防万一，师傅快快寻个地方，换下衣裳。”
“淘气。”卫钦接衣服前，又在某人脑门上敲了个粟子。
姜漓漓被敲懵了。
不，更确切地说，是被淘气两个字说懵了。
以至于卫钦离开了好一会，齐盈盈敲门进来，她才醒悟。
淘气……这种用词，在同龄人之间，总感觉有些暧昧。
她脸色莫名有些红。
“漓儿。”齐盈盈一进雅间，见姜漓漓脸色怪异，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可是身体不适？”
姜漓漓将头摇成拨浪鼓，走向齐盈盈，道：“盈盈，你怎么来了？”
一提到这事，齐盈盈非常不好意思。
“我是来替我二嫂和我三姐向你道歉，他们做了那等事……”
姜漓漓连忙制止：“盈盈，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你没必要道歉，你的道歉，我也不会接受。”
姜漓漓脸色一白，神色慌张地立马起来要离开。
“盈盈，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做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需要因为他们，而觉得愧对对于我，向我道歉。
都说好朋友之间，是应该无比信任的，难道盈盈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真情谊？”
齐盈盈羞愧不已：“是我想差了，总觉得，不与你见面，就不用面对此等尴尬的事情，彼此之间，还能留个好的印象。”
“好啦，今日咱们难得相遇，待会吃了鱼宴，咱们一同去逛街？”姜漓漓欢喜地邀请道，“还有啊，我在姜湾村里养了许多新鲜的鱼，是很难遇到的品种，你有时间，去村里瞧啊？”
姜漓漓觉得，齐盈盈能主动来找自己，应该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