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离开几天后。
苏恩屿去了Crazy Dream,一如既往溺死人的声波涌了上来。
普通人都会下意识的捂耳,他却已经习以为常。
“先生有预y—”负责在门口接客的酒保连预约的y音都没发出来,就咽了下去,“苏少爷啊,安少爷他们已经到了,在里面等您呢。”
那酒保见他冷着俊脸,心情不好的样子,一个战栗也没敢多搭话。
苏恩屿向安祁泽,姜辞那一窝人走去。
安祁泽和姜辞是陪苏恩屿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安祁泽,家庭势力浩大酒店业集团,名下已有“半片江山”,棱角分明格外的明星气质。
姜辞,军人世家,家族商业以建筑名扬全国,帅气凛然丝丝邪魅。
那边,姜辞正指着吧桌上的一瓶酒说话。
拿酒瓶的右上方有一个经典的世界名酒的三角标志,随着闪光灯的不断变换,五彩斑斓。
“这可是珍藏限量版的,在东欧都卖疯了!我冒着被我爸冻结信用卡的危险从家里偷出来的够意思吧?”姜辞抱肩说道。
于是那一群狐朋狗友们一哄而上,争着抢着去摸。
“哎哎!别动!妈的把爪子拿下来!”
姜辞破口大骂,后来看没什么用,索性抢过来举在脑后半空。
安祁泽几个这就不开心了:“敢情你拿出瓶名酒来当摆设啊?”
“你懂什么啊?这酒能是一般的酒吗,极烈极猛冲劲儿特大,一口气这么干喝能把你喉咙都烧断了,我跟你讲……”
没等姜辞说完,刚刚到的苏恩屿从背后把他高举起来的酒一把夺过。
二话不说拧开瓶盖仰头就灌,阴沉着脸一饮而尽。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几个人顿时讶然无声,整个酒吧突然寂静,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背景音乐还飘飘荡荡。
尤其是安祁泽姜辞一群人全程看的膛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太狠了…”
“他小子这是疯了!”
“这酒哪是这么喝的啊,你不要命了?”
“我说,有事没事啊?咱去医院看看?”
“别废话,死不了。”苏恩屿喝完把酒瓶往后随意一丢,平静淡然的走进了包间。
作为多年并肩共行风雨同舟的兄弟,安祁泽自然一眼看得出苏恩屿的心事。
安祁泽转过头来对其他人打着哈哈:“没事儿没事儿,那个前两天不是股票跌了吗,心情不好,我去和他聊聊你们玩你们的。”
“真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
安祁泽推推搡搡把其他人推到了吧台,自己进了包间。
场面稳定后,整个酒吧瞬间沸腾。
“我去,苏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啊,吓死我了。”
“有钱有颜就任性!”
“苏少爷真特么太帅了…”
“是啊是啊帅炸了!你们看他丢瓶子的时候…”
……
姜辞不放心的往里看了一眼,也还是走向了舞池。
因为他看到在45点钟方向,正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美女。
(不怪我心直口快,毕竟作者人好,鼓掌!!)
(妈的给点反应啊,尴尬。)
包间内。
苏恩屿正喝着酒斜坐在沙发上,一副从没有过的消沉模样。
安祁泽三两步坐在他身边。
“哟,这还是咱威名赫赫的苏老大吗?”
苏恩屿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喝着酒。
“谈了个女朋友吧?就前两天八卦热搜上那个。你谈女朋友不奇怪,但这次这个挺惊奇的,那女孩儿长相是不错,关键是家世差了,也难为那头条标题了。啧啧不一般,能让你动心的都不是凡人啊,我说你是认真了吧?”
“别烦我。”苏恩屿用手指着他说。
“看看看你不想听了吧?不想听就是了。只要你喜欢打个电话封锁了这全部航班海路,那女孩儿插了翅膀也飞不走啊,哎你是不是……”
“你还没完了是吧?”
“其实我觉得吧,身边乱了就该找个干净的姑娘,就比如说你,这身份者长相,能愁身边没女孩儿吗?但你看这世道就是不行了,一个个虚伪庸俗的简直了。所以我觉得那女孩儿不错,至少安稳。”
“你能闭嘴吗?”
“作为兄弟啊特别能理解你,你要是心里难受扛不住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别憋着…”
“……”
这把苏恩屿给烦的啊,抽起只瓶子扬起来就往他脑袋上砸去。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走,”安祁泽一躲连忙往门边撤,转过头来又添油加醋了一句:“不过我今天说的话你都记住啊,听我的你……”
看到苏恩屿皱着眉又扬起了那个手势,吓得他赶紧闭嘴就跑。
安祁泽出来刚好看到姜辞往这边走来。
“你不是找人家姑娘消遣去了吗?”安祁泽问。
“我去了啊,”姜辞坐到椅子上,“不过她说了一大堆,我愣是没听懂。”
安祁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想也是,你要能和外国妞儿正常交流,那我也能谈天说地了。
“那小子怎么回事儿啊?”姜辞问。
“不是跟你说了吗股票跌了…”
“别来这套,就他爸死了都一滴眼泪没有,股票跌了至于成这样?”
是的,苏氏集团对外宣称苏恩屿的父亲苏洪剑为正常死亡。
苏洪剑是当时名正言顺全体公认的苏氏继承人,没有预兆的突然逝世全国轰炸。
也引起过不少商业人士的猜测和媒体的舆论,也有人猜想苏洪剑并没有去世,而是在苏氏家族里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这种风波持续了没多久,就被苏老爷子给压了下去。
当时,苏洪剑带着那个陌生女人回来。
一纸协议书推到苏老爷子和苏恩屿母亲面前。
苏老爷子盛怒之下,断了父子关系,从此则是大路漫漫再无相见。
苏恩屿望着那个令他痛心疾首的男人,那个曾经在他心中了不起的超级英雄甩开他母亲的手,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夺门而出的背影。
寥寥一笑,心照不宣。
自那之后,苏恩屿的母亲由于过度悲伤心率骤停抢救无效。
从此苏恩屿叛逆,逃课,喝酒,打架,不学无术,成为所有人心中闻风丧胆的恶魔。
天阶城,风云人物。
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强势的男人,一个干无所不为的男人,怎能被女人牵制?
所谓女人,尘芥而已。
可如今的苏恩屿发现他已慢慢向他不愿成为的那种人的方向进展,堕落,消沉。
这,很可怕。
至少对于他来说,很可怕。
“行了,也瞒不住你,”安祁泽慵懒的躺在长桌上,“古云,英雄难过美…”
“瞎扯什么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要多少女人没有啊?”姜辞好笑的打断。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女孩儿他看得上?”
“你是说,他为了那个叫林念的女孩儿,闷闷不乐喝了我一整瓶烈性酒然后跑到包间消沉?”
“嗯…大体,是这样的。”
“放屁吧你,就恩屿,就算天塌下来他眼皮也不带一动的。”姜辞嗤之以鼻。
“你别不信,我觉得他这小子这次是真认真了。”安祁泽轻叹。
“就算是,我觉得那什么林念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安祁泽好笑:“小校服地摊货,这家世这背景,就算不是小人物,能是什么大人物?”
“现在的女孩子都不要命抢苏家少夫人这个位子,这个林念也太奇怪了说走就走而且好像根本不怕恩屿……”
“这只能说她与众不同。”
“我觉得啊,可能是这个林念根本就是个骗子,骗了钱骗了感情骗了关注度然后走了。”
“噗嗤,你以为按恩屿的性格,他没能力要她小命把她游街示众?而且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胆子大到敢去骗苏恩屿。”
“说的也对,现在的人还是都想活命的。”
安祁泽暧昧的斜着嘴笑:“所以说啊,恩屿这小子这次是碰上桃花伏地魔了。”
“可他现在这样也太惊悚了,要不,我进去和他谈谈?”
“哎哎哎你不想活了?”安祁泽爬起来拉住姜辞,“刚才我进去差点丢了半条命了,眼下他正拿着洋酒掺五粮液喝呢,你还进去?”
听得姜辞咽了口口水。
是的,苏恩屿,他很了解。
如果此时门把一转动,那么打开门后迎面而来的就会是一只酒瓶子,劈头盖脸先砸过来就对了。
后果他承担的起。
“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姜辞打了个手势,吧台上的酒吧服务员立马跑过来点头哈腰。
姜辞眼角一挑不屑的目光提醒了那服务员,他立刻明白他的身份不能直接和姜少爷对话,于是迅速跑回去找经理来。
三分钟后酒吧经理匆匆赶来。
“姜少爷安少爷,有什么吩咐?”
姜辞指向身后的包间:“苏少爷今晚在这儿住一晚上,你们知道该怎么招待。”
“哎哎知道知道不该怠慢。”
安祁泽又回头说了一句重要又关乎人命的问题:“记得,没什么大事儿,千万别进去。”
是的,这很重要。
等林念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瑞士高端医院中,是一片属于医院的纯洁的白色。
林念皱了皱眉,隐隐感到胸口闷疼。
似乎,不太能说的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