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去护国公府拜年,顾长平把伍北三个也带上了,他本意是让他们回萧家过年的,但伍北决意要跟在他身边护着,他也只好由着他们三个。
萧勤把人迎进主院,让不相干的人遣退,亲自守在家主身旁。
萧宁先来了个双膝跪地三个响头的大礼,大帅亲自将她扶起来,看着失而复得的孙女,又心痛,又欣慰。
领到顾长平给他磕头,大帅想拦着,太子殿下一摆手,道:“大帅是长辈,这几十年靠您守着宁远十七州,受得起这礼。”
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收了大红包,领到伍北三个给大帅磕头。
大帅让萧勤给红包,并未抬手叫他们起来。
“小五,小六,小七,转眼你们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家里并不缺少亲卫,当家主的,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是否愿意接受?”
“全凭家主做主。”身为家生子,伍北自幼接受的就是家主的命令必须遵从,三个人一脸严肃。
“大年初一,也是个好日子,我把你们三个正式送给他了。”大帅爽朗地笑了起来,“以后,你们三个就不必遵从我的命令。”
伍北三个的脸上都写着一个懵字,齐齐转过头去看顾长平,再齐齐转头看向家主,没必要把他们送出去吧?
“他本名赵蘅,乃是我大楚的太子殿下。”大帅微笑着把太子殿下的身份给说穿了,见着三个少年齐齐挺直了后背朝太子望过去,笑得更是欣慰,不愧是我萧家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失仪。
“顾姓乃是先皇后的娘家,如今也败落了,今天起,你们就跟在殿下的身边,无论他以后留在宁远,或回鲤城接掌大统,我希望你们三个将来能护他周全,你们是未来顾家的顶梁支柱。”
顾长平冲伍北三个淡淡一笑,并没有别揭穿身份的尴尬,作为保护了他一年的人,多少已经觉察了他不同凡响的身份,但并不会与大楚太子联想在一起。
“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太子,你们想清楚再答应。”
他知道大帅把他们三个送给他是为他的未来铺路,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太子,如果多了外家顾氏的力量,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伍北诚恳说道:“家主既然把我们三个送给太子殿下了,那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但,家主,我们三个从小接受的是护卫训练,护着主子安全为第一,将来能给殿下支撑的,这位才是最佳人选。”
萧宁嘴里嚼着糕点,冷不防被伍北手一指,差点噎到。
“还用你说,我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以后要效忠的人是他。”
“他啊,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明君,你们三个就好好护着他的周全,他说他是无依无靠的人,我就变得更强大一些,变成他最有利的依靠,自古,谁的手里有兵权,谁的话语权就大。”
“大小姐慎言。”萧勤笑吟吟提点,“虽然是自个儿的家里头,这种话还是不说为上。”
“我就知道她胆大包天。”伍北当着家主的面感慨道。
“她叫萧宁,其实她还有个大名,叫萧胜男,是我们萧家真正的少主。”萧勤朝三个娃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认下这个少主。
“啊?”
“啊?”
“啊?”
“有意见?”
伍北三个默契摇头,被班里的女恶霸给欺负惯了,哪敢当着她的面说不。
“以后你们三个是顾家的人了,我做不来你们的主,好好护着我哥,这是你们唯一要做的事,我的身份,等以后立了军功,自然会对外公布,现在就你们几个知道,我阿爹都瞒着。”
伍北三个赶紧点头称是,那天她把冒牌货一脚踹下演武台,他们三个也在场的。
“我哥呢,现在确实不咋地,这是实情,他爹是先帝,外家如今也没几个人了,鲤城那边,天天喊着让陛下立福王太子的人多了去,所以,他为了自保,只能来宁远当兵。”
“我皇叔肯让我来宁远,也是为了保护我,宁远有大帅护着,胆大包天想要我性命的也不敢在宁远动手。他是个好叔叔,但他更是皇帝,朝中势力交横错杂,他要平衡各方,有些事,他不得不违心去做。比如,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让我这个太子在东宫独自一人,他的儿子福王赵瑾反倒拥有太子的权利,十二岁开始就开始旁听朝政。”
“催促太子回京的密信来了好几封,都被我压下了,太子殿下?”
顾长平对大帅摇头,他不会回京。
“皇叔正值壮年,无需担心他的身体,我想在宁远多呆几年,想要看看自己从烈火堂出来,能走多远。”
从怀里掏出亲笔信,萧勤忙接过去呈给大帅过目,大帅皱着眉看了两眼,道:“也罢,你要留下便留下,宁远总比鲤城安全的多。”
萧勤取来火漆,大帅亲手封了火漆,让萧勤立即派人秘密送往鲤城。
“起来吧。”大帅意识到伍北三个还跪着,抬手示意他们起来,伍北却眼巴巴看向了顾长平。
“都起来吧,这一年辛苦你们了。”
主子发话了,三人立马眉开眼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站好。
“你们三个先回去跟爹娘告个别,以后,哈哈哈,也许是很久以后,等你们都按上了顾姓,再来接爹娘去鲤城享福。”
“是。”
大帅的意思很明白,将来他们的主子当了皇帝,安定了下来,他们就是顾家的人,把自己的爹娘接到京城去住,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老七,你以后就不用加个顾姓了,你一开始就姓顾啦!”陆西是个直性子,一出门就往顾齐身上扑。
“小六,你以后得叫顾陆西。”
“为啥不能叫顾西呢?”
三个人叽叽呱呱轻声叫嚷着离开了主院。
“他们三个有点靠不住。”
顾长平端着茶正要喝,被萧宁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靠得住的,你要相信萧家出来的人,一个个都跟你很像的。”
萧宁微微抬起下巴,小小骄傲了一下下。
“阿宁,既然你以后要给殿下当靠山,那朝中的各路势力你必须要了解,大管家,把你收集到的消息给大小姐说说吧。”
“大小姐,这边请。”萧勤早有准备,引着萧宁往侧旁的耳房。
“我们也去看看,你不在鲤城的这一年,朝中新人迭代,几位皇子年纪渐长,也多了很多的事。”
“是。”
顾长平跟着大帅进了耳房,他并不想参与朝中的争斗,但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树欲静而风不止,熟知朝中的各路势力,好给自己有个防备吧。
——
萧宁和顾长平去了护国公府拜年,萧辰去厨房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吃,江长安在旁当帮手。
萧爹进出厨房看了好几回,欲言又止的,江长安都感觉到他有话要对萧辰说,赶紧找了个借口从厨房出来。
甲等一班以往聚餐都是在前边的包间,萧辰用的厨房很大,后院的厨房比不得前边的,但萧辰用得顺手。
“老爷,阿宁只是去给萧大帅拜个年,你不用担心。”萧辰已经和了两盆子的面团,计算着还需要多少面团才够一大家吃的。
“阿辰,那个顾长平你知道是什么人吗?”萧爹伸手打掉他想倒面粉的手,“洗洗,洗洗,家里那么多人你顾得过来吗?他们想吃饺子自个儿会和面,跟我上楼,我有要跟你说。”
萧辰跟了他三年,自然清楚萧爹的脾气,忙去净手,跟着他上了二楼。
他们两个住在二楼,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在护院和奴仆中的地位最高,他自己没把自己当什么,可别人把他当成萧家的第三个主子。
二楼还有个小茶室,进了屋,萧爹直接问道:“我说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那姓顾的跟阿宁走得这么近,小心被他抢先得手,你到时候可别哭。”
萧辰一脸茫然,啥意思?
“你小子不会对阿宁一点意思都没有吧?”萧爹满脸惊奇,“我可是把你当未来女婿养着……”
萧辰忙摆手,澄清道:“老爷,阿宁是我主子,我分得清楚,我这种身份怎能配得上她,我对她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你都跟她住在一个屋里,你现在跟我说没那个心思?”萧爹怒了,“从你那么努力追上阿宁的步伐起,我就认定你是我们老萧家未来的女婿,你现在跟我说没有那个意思,我宰了你!”
“住一个屋那不是在学堂里方便照顾她。”萧辰觉得自己太冤枉了,连连摆手,“老爷,顾长平的身份不简单,阿宁要是喜欢他,还真要把他的身份调查清楚……”
从没看到老爷这般生气的,萧辰这个时候的念头就是:脚底抹油赶紧溜。
正想着办法引开萧爹的注意力,楼下一片兵荒马乱的骚动:“老爷,老爷,刀成了,刀成了,您赶紧去瞧瞧!”
萧爹从窗户往下看,大喜过望:“真成了?”
“成了,成了,真成了。”
萧爹大吼一声,跑到萧辰身旁,用力拍了下他的脑袋,拽起他手臂道:“混小子,你岳父大人给你们俩锻造的鸳鸯刀成了,上门女婿你不当也得给我当!”
拉起人直接下楼,风风火火去了他半年前买下的一个铁匠铺子。
失传近二十年的唐刀即将再次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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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涉及到的“唐刀”由唐氏锻造,样式借鉴历史上的唐刀,唐氏又被称作唐门,但本文里的【唐门】只是一个锻造武器的大世家,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