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柳家。
今日是柳家当家柳长河50岁寿辰,业界大部分知名人士都过来给柳长河贺寿,但与其说是寿宴,还不如说是另一场权贵结交,相互交换信息的派对。
柳如眉是贵族圈子有名的名媛淑女,不少精英青年这次过来,目的之一是给柳长河贺寿,其二就是希望能跟柳如眉套近乎,够得到对方青睐。
不过。
稍微有些眼力劲儿的人就不会再有搭讪的念头。
因为圈子里的人,稍微了解下就知道柳如眉一直心悦宫鸣泽,而想要胜过宫鸣泽的人,在场几乎是没有。
光是跟那个男人站在一块儿,不少人就自惭形秽,就更不要说跟宫鸣泽一争高低了。
宫鸣泽的到来,已经有些喧宾夺主。
倒不是他本人做了什么。
只是宫家的地位在那儿摆着,大家都希望跟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结交。
所以来了柳家后。
不少人见到宫鸣泽就直奔他而去,连柳长河这个主人都忽略掉了。
但柳长河也不动怒。
反倒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因为宫鸣泽不近女色,这些年来从来没听过他跟什么女人有来往,唯一走得近一些的就是他的女儿柳如眉,虽然宫鸣泽一直说不会再娶妻。
可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现在年轻气盛,以事业为主所以说什么不娶妻的荒唐话,但等时间一长,自然还是会体会到女人的妙处。
柳长河从来不把宫鸣泽那句不娶妻的话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都是将长女柳如眉嫁给宫鸣泽的心思,上次他就想要鼓动宫老爷子一起劝,但消息走漏,害得那小子发了好大脾气,连如眉过去都见不到人影。
好在终究是消气了。
今天他会来他的寿宴,那就说明上次的事算是翻篇了。
柳长河给自己女儿柳如眉使了个眼色,让她多跟宫鸣泽亲近亲近,柳如眉会意,便朝着宫鸣泽走去。
这会儿。
还有不少人围着宫鸣泽,想要拉近关系。
不过男人面上始终是不冷不热的,完全看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思。
跟在宫鸣泽身边的张青却很了解自家boss,虽然老板这会儿看上去是在跟各位老总交流着,但实际上心早就不在这儿了。
其实。
从昨天开始,宫鸣泽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有些心不在焉。
对此,张青也很理解。
毕竟跟陆小姐吵架了嘛,这阵子张青都快摸到规律了,但凡两人吵架,宫总势必情绪不佳心不在焉,只是这一次两人的冷战时间又有些长。
都过去两天了,也不见陆小姐打电话过来示弱。
又因为宫总迟迟不回家,这两人不见面,想要和解的概率就更低了。
说到这个。
张青也是头疼。
老板心情不好。
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水生火热,稍不注意就有被责骂的风险。
所以张青是特别期盼今晚从柳家出去后,宫鸣泽能够想通然后回宫家的。
不过要怎么劝,才能在宫总不生气的情况下,让他回去呢?
就在张青头疼苦恼的时候。
柳如眉踏着小高跟,端着香槟走了过来。
“鸣泽。”
柳如眉一出声,就是用比较亲昵的语调称呼宫鸣泽,这样一来,一下子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也让周围人知道她跟宫鸣泽两人关系不一般。
“……”
宫鸣泽淡淡扫了柳如眉一眼。
今晚柳如眉格外明艳亮人,发型是专门请了国际顶级的造型师过来设计弄好的,然后身上的衣服也是从上个月就开始定制,40几个女工连夜缝制出来,每一片薄纱都是纯手工制成,看上去飘逸又轻薄,看着仙气十足。
本来柳如眉的气质就是绝佳,再在衣着的衬托下,简直艳压群芳。
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注意。
只可惜。
她能吸引其他人,却吸引不了宫鸣泽。
只见宫鸣泽扫了柳如眉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淡声道:“之前你说过的事,没有忘记吧?”
此话一出。
柳如眉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
但很快。
她又恢复过来,对宫鸣泽重新露出笑容,说:“鸣泽,我一来你就提那档子事儿,也太煞风景了吧?”
宫鸣泽却反问道:“你让我来的目的,不就是把东西给我吗?”
“……”
这话聊不下去了。
柳如眉快速朝周围人的脸上扫了一眼。
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对话走向明显不对劲儿。
要是继续聊下去,肯定会有人心生疑虑。
柳如眉眼睛一转,然后对宫鸣泽娇俏一笑,嗔道:“没想到你也有性急的时候,好吧,既然你这么着急要,我给你就是了。”
这番话很聪明。
并没有指出要给宫鸣泽什么东西,但是柳如眉的言语之间,却又暧昧无比,让人浮想联翩。
而这还不够。
柳如眉还亲自动手,挽住了宫鸣泽的手臂,看上去亲昵无比,道:“走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再给你。”
“……”
宫鸣泽见柳如眉挽住自己的手,眉间轻蹙了下。
他正要抽出。
柳如眉却挨近他,低声道:“你不是想要古大小姐的东西吗?那你现在就好好配合我,不然我就不给你了。”
“……”
宫鸣泽听到“古大小姐”四个字,动作停了下来。
不过。
眼底的不悦已经变得很明显。
周身也渐渐散发出冷冽的气场来。
柳如眉知道宫鸣泽最恨被人威胁,刚才她那么做已经犯忌讳了。
但即便如此,柳如眉也只能硬着头皮干,因为今天这个场合,柳家的大多亲朋好友都过来了,只有让他们看到她跟鸣泽关系好,才会继续以柳家为尊。
虽然鸣泽现在生气了,但等他看到那样东西,一定会高兴起来。
所以。
权衡之下,柳如眉还是继续挽住宫鸣泽离开。
而等他们一走。
其余人就对两人的情况开始分析讨论起来。
“柳小姐跟宫总关系真不错啊,我还从未见过宫总对哪个女人这般亲近过。”
“嘿!何止是不亲近,宫总的秘书团都全部都是男性,平日里,我就没见过哪个女人能靠近宫总三尺之内,也就柳小姐,不仅能跟他搭话,甚至还敢挽住宫总!”
“看来柳家跟宫家要不了多久就会联姻了。”
“可宫总不是说不娶妻吗?”
“这话你也信?人家这么说,只是因为现在年轻以事业为重,不想让那些莺莺燕燕烦着他,但对真正喜欢的人,他会拒绝吗?瞧瞧柳小姐,不就为她破例了吗?”
“说得也是。”
这时。
柳长河也走过来,明知故问地笑道:“各位这是在聊什么啊?”
众人见柳长河过来,纷纷给他贺喜道:“柳总,恭喜啊。”
“哦?”
柳长河面上含着笑,却又装作不懂,问:“各位这是什么意思?我喜从何来?”
“呵呵,大家瞧,柳总还跟咱们装傻呢。”
其中一人笑呵呵道:“柳总就别跟咱们卖关子了,如今令嫒跟宫总走得这么近,两人又是郎才女貌正值婚配的年龄,看模样,要不了多久,咱们又可以吃喜酒了吧?”
“欸,大家别乱说。”
柳长河还装模作样地制止说:“人家鸣泽说了,这辈子不会再娶亲,如今跟如眉关系好,只是因为宫家跟柳家是世交罢了。”
“瞧瞧,柳总现在还在跟咱们装傻呢。”
那人笑道:“柳总别再隐瞒了,跟宫家是世交的家族那么多,也没见其他家族的女儿们跟宫总关系这么好的,宫总不近女色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就偏偏只跟令嫒亲近呢?”
“呵呵……”
柳长河听对方这么说,心里也舒坦。
别的家族的女儿,能跟他的如眉相提并论吗?
他的女儿大名一出,谁不知道是圈子里的名媛典范,其他人配跟她比吗?
真是笑话。
虽然柳长河心中不屑,但是嘴上还是客套道:“大家也别这么说,各位千金都有各自的好,鸣泽跟她们不亲近,只是没有共同话题而已。”
“瞧,柳总还跟咱们谦虚呢。”
对方笑了笑,说:“也罢,是让咱们柳总低调呢,不是就不是吧,不过办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
柳长河笑道:“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啊。”
“哈哈哈……”
一群人聊得有说有笑。
另一头。
避开了人群,宫鸣泽立刻就拿开了柳如眉挽住自己的手。
“……”
柳如眉见男人的反应,微微发愣。
她眼中带着一抹无辜的神色,盯着宫鸣泽看。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换做其他人见了,大概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
可惜宫鸣泽现在心情不好。
更没有安慰的心思。
反倒是开门见山道:“反正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继续挽着的必要了吧?”
“……”
柳如眉闻言,心中一惊。
她快速眨了眨眼,想要解释,说:“那个,鸣泽,我,我不是那个……”
“因为你手里有那个人的东西,我才纵容你这次。”
宫鸣泽视线锐利,直直落在柳如眉身上,道:“没有第二次了。”
柳如眉那点小伎俩宫鸣泽怎么会不知道。
柳家如今呈衰败之势,所以想要个靠山让众人知道柳家还是当初的柳家,本来宫家跟柳家又是世交,能帮一把,宫鸣泽也不会吝惜。
所以刚才才纵容了柳如眉耍心眼。
不过。
要是她以为能够更进一步,宫鸣泽也不会再给她机会,而是直接表态把事摊开了说明白。
“……”
柳如眉见事情败露,再解释反倒越描越黑。
如今推脱还不如坦然承认,反倒能让宫鸣泽高看几眼。
她心中做下决定后,便对宫鸣泽释然地笑了笑,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刚才那么做,的确是希望借着你的名声稳固柳家的地位,还好你没有拆穿我的小把戏,谢谢你,鸣泽。”
“无妨。”
宫鸣泽的淡声道:“宫柳两家是世交,能帮衬的我不会拒绝。”
“呵呵,早知道这样,就跟你直说了,结果现在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让你看笑话了。”
柳如眉自嘲一下,化解刚才的尴尬。
随后又对宫鸣泽笑着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当然也要给回礼,跟我上楼吧,我给你的那样东西,保证能让你满意。”
宫鸣泽来柳家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人的遗物。
因为跟那人有关的东西,几乎都被古封掌控在手里,而以他的立场,也的确没资格动那人的遗物。
所以这次柳如眉说有那人的东西,宫鸣泽才会这么重视。
他跟着柳如眉一起上楼。
“进来吧。”
柳如眉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对男人招呼着,可惜宫鸣泽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淡声道:“东西你拿出来就行,我不进去了。”
“这有什么好顾忌的呀?”
柳如眉眨眨眼,打趣说:“这都是新时代了,你还在乎那些旧规矩?”
“……”
宫鸣泽却不理会柳如眉的话,他深深凝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就在这儿等。”
“……”
见男人态度这么坚决,柳如眉心中微微犯憷,她也不能强行把人拖进屋子,而且男人心情才刚好转一点,再激怒对方对她没有好处。
于是她妥协道:“好吧,知道你们宫家规矩多,我进去拿出来给你,你等一下。”
说完。
柳如眉就走进屋,从桌台上将上面的一个盒子拿起来,然后转身朝宫鸣泽走来,递给他道:“打开看看吧。”
宫鸣泽接过柳如眉手中的盒子。
他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块纯金的怀表。
看到这个,宫鸣泽眸光一闪,脸色顿时变了变,他赶紧将那个怀表打开。
过去了十年。
这个东西还保存完好。
在怀表的表盖上,还镶嵌着一张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是只有四五岁的古慈以及她亡故的父母。
这个怀表是古慈从不离身的东西,不管走到哪儿她都会带在身上,当初,她在邮轮遇害,身体葬身于大海,等将尸体打捞上来时,一直被她带在身上的怀表已经不见了。
虽然后来古封也派人打捞了许多次,但都是大海捞针,无功而返。
如今。
这块怀表竟然又重见于世了。
“这个……”
宫鸣泽将怀表紧紧握在手里,他抬眼看向柳如眉,问:“这个东西你是你从哪儿得到的?”
“呵呵。”
柳如眉轻笑一声。
她看宫鸣泽的反应就知道对方现在情绪有多激动,这块怀表,正和他心意。
毕竟。
是那位古大小姐的贴身之物,跟一般的遗物意义完全不同。
她嘴角一勾,悠悠地说:“这件事说来也是巧合,我上次去拍卖会上,正好看到别人在拍卖这个怀表,我看怀表有些眼熟,就拍了下来,拿回来一看,还真是古大小姐那一块儿。”
柳如眉小时候也是见过古慈的。
她知道那位大小姐有块怀表,从不离身。
当初看过一眼,所以记得怀表的纹路,幸好因为纹路特殊,所以过了十几年,再看的时候,她还有些印象。
“是谁拿去拍卖的?”
宫鸣泽继续问。
这是那个人的贴身之物,如今重新出现,或许暗示着什么。
柳如眉说:“我确定这块怀表是古大小姐那块后,就派人去询问过拍卖的人,听说是一个渔夫拿过来的,他们在海上捕捞海鱼的时候,从一条金枪鱼的鱼腹中取出来的。”
“……”
“估计当初古大小姐坠海后,怀表就掉入了海中,然后被鱼虾吞食,这么周而复返,便被那条金枪鱼吞了。”
“……”
“机缘巧合下,金枪鱼又被渔夫捕捞上来,所以怀表才重见于世。”
“……”
宫鸣泽默默地听着,眉间始终没能舒缓。
这块怀表的意义非同小可。
那是古慈跟她父母最后的一张全家福,当初古家前任当家因为车祸,夫妻二人双双丧命,这件事对古慈打击不小,虽然她表面上从不说起这些事,但宫鸣泽知道,她一直很怀念自己的父母。
所以怀表才不离身。
因为这块怀表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本以为。
这块怀表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结果却再次出现,落入了他的手中。
宫鸣泽心中五味陈杂,他紧紧握着怀表,对柳如眉郑重道:“谢谢你,愿意把这块怀表让给我,拍卖的钱,我会十倍还给你。”
“呵呵,你今晚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会再收你的钱?”
柳如眉眨眨眼,说:“鸣泽,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嗯。”
宫鸣泽点头。
他向来不在外人面前表露感情,但是这一次,他却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喜悦。
这块怀表,不仅是对古慈意义非凡,对他也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因为是她的贴身之物。
所以。
此刻更像是她本人陪在他身边一样。
……
另一边。
古家。
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十年过去。
这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物已非人已逝。
古慈本以为自己会良多感慨,却没想到内心意外的很平静,她一边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一边心中默默盘算着,既然回来了,那么有件东西她一定要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