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锦娘走后，明瑶将刚刚一手抚琵琶，另一手只露几根纤纤手指藏住的钗子丢到麻袋上。
还没等两壮汉去捡，明瑶就迅速放下琵琶，跑过去蹲下身子。
她缓缓伸手，迅速用钗口划破一道口子，再假装羞涩地缓缓走回木凳处。
经过两个壮汉身旁时，一个壮汉坏笑调侃道：“哎呀，陆姑娘比你还急不可耐，自己送上门来啊。”
看来，他们只顾着打趣，确实没注意到明瑶刚刚的动作。
也对，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也不会怀疑的。
通风通成了，沐风然就这么被送出去了！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逃过一劫，逃过一劫。
可是……
刚刚那两个壮汉这么色眯眯的眼神和淫秽的语言……自己会不会被盯上了……
还有……沐风然昨晚说的迎娶自己……
不对……是陆白白……
两人确实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可是自己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帮她默认了……她会不会再逃一次婚……
那自己，可真的是罪加一等了……
之前和庄景的婚约，庄景和自己情投意合，所以逃了。
现在和沐风然的婚约，又是自己一手撮合成的……
不过，沐风然虽说是纨绔了些，长得真的算是惊为天人了啊！陆白白……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说不定这天之骄女，一直仰慕的就是这“京城第一美男”呢……
还有好多事情和细节，都是在昨晚并发，明瑶当时没法回过神来细想。
现在回去想想，昨晚来的那两个青年……
不出意外，就是杀害自己祖母的凶手。
听锦娘说是寨主，又是两个男青年。这附近哪有那么多寨子，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里，明瑶伸手抚了抚系在腰间的玉佩。
可惜了，有个洞孔沾上了沐风然的血渍。
“白白！好了没，怎么还不出来？客人们都等急了！”锦娘在不远处扯着大嗓门叫唤道。
“好了好了！”明瑶拿起刚刚被自己放在地上的琵琶，走了出去。
歌舞楼有很多可以用来当早茶的茶点，又主要卖艺，所以一大早生意就很好。
看到明苏在那里伴舞，明瑶就放心了。
自己不如陆白白有地位，帮不了明苏那么多。两人会心一笑，明瑶就开始了表演。
一曲终了，明瑶正准备如往常那样离开时，却被几个家丁围住了。
“你们……你们让开……”明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他们主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自己从来都是弹完就走人，锦娘稍后结算钱的。
家丁们似乎听不到，依旧一双眼死死盯着明瑶，也不让开。
这番举动引来了一些客人围观，那些伴舞的姑娘们却都在捂着嘴偷笑。
“锦娘！锦娘！”
明苏看到不远处大朱红色衣服的锦娘正在和客人打交道，赶紧喊道。
“来了来了！”
锦娘还带着一位老主顾来了。
“这……这是怎么了……”
看着家丁们把明瑶重重围住，锦娘有些不解。
“啊这……散了散了！你们吓着人家陆姑娘了！”老主顾挥挥手，家丁们就都散了。
好似隐匿回了人群中，像开始时那般不显眼。
可明瑶刚走没几步，就被这个老主顾握住了手。
“陆姑娘……”
明瑶赶紧把手抽开，也不看一眼老主顾。
“白白，这位是张老爷，我们这里的老主顾，还不快问好。”
锦娘走上前，倒是没起半点作用，反而让张老主顾色眯眯的眼神更加靠前。
“张老爷好。”明瑶抿了抿唇，只想赶紧抽离这奇奇怪怪的眼神。
和刚才那两个壮汉的不太一样。
他那双“鼠眼”似乎长在了明瑶身上，跟着她走，跟着她转。
“好好好！”张老爷点了点头，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明瑶，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早已垂涎三尺。
“白白……锦娘刚刚帮了你那么大忙，你就帮锦娘这一次……事成之后，那就算是放你走，也没问题……”
锦娘将明瑶拉到一旁，悄悄在她耳旁说道，说完后，还不忘给张老爷递个假笑。
放自己走？
明瑶一听到，立马两眼放光，打起精神继续听。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大忙，可以让锦娘变得如此慷慨起来。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去这个张老爷家一趟……出来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锦娘说得似乎轻描淡写，真的很简单的样子。
但明瑶知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而且去他家一趟，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锦娘，我不卖身的。”明瑶直接了当甩出这一句话，让锦娘乱了方阵。
“白白，你先别着急拒绝。你听我说……”
“这个张老爷只是举办一个宴会，会请很多达官贵人来的宴会。他来我这要几个姑娘走，只是去卖艺而已。”
“锦娘，你明明知道，他的一面之词不可信的。”
是给了多少好处，可以去完这次就离开歌舞楼了。
“白白，你听我说，这个张老爷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很讲信用的。他说了只卖艺，就是只卖艺。”
说到后面，锦娘已渐渐没了声音。明摆着，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以前那个尊重姑娘们意愿的锦娘，已经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市侩，一去不复返了。
“锦娘，我本来就没有责任帮你重兴大业，现在歌舞楼也生意兴隆。你留了我那么久，也是时候放我走了。”
明瑶觉得锦娘越发过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现在她和带自己来时的她，已经判若两人。
锦娘哑口无言，明瑶往前刚走两步，又被刚刚的家丁们拦住了。
“锦娘，我可是付了定金的。你收了我的银子，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张老爷走上前，有些气愤地说道。
“张老爷，白白身体不适，可能今天没办法继续表演了。要不……我给你换个人……”
锦娘还算良心发现，想说通张老爷。
“身体不适？刚刚不是还表演的好好的么？换什么人？再说了，你这里也就你这个歌舞楼的头牌值点钱了。你不答应了我，可以叫到的吗？你这么不识相，我没法跟来宴的客人们交待，小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