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明瑶哭着，沐风然能不想法子哄她开心么？没想到当时没有什么回应，脑子倒是记得清楚。
“沐风然！你说话不算数！”
“……”
他们三人居然就这么聊天着散步似的走出了寨子，也一直就这么游荡似的走在大街上，一直漫游到离寨子不远的客栈。
好像不知不觉，她和沐风然靠得越来越近，不仅是现在的距离，还有心灵上的距离。他的有求必应，他的宽容自己，他总是无条件顺从自己，哪怕这次听着跟玩笑话那样的翻查。
这天晚上，黑夜中的星辰照得特别亮，有人悄悄拉住了她的手，她扭过头去偷笑……
第二天——
青璃还没醒，沐风然想先带着明瑶去歌舞楼，告诉她那些关于自己和他的过去。可是，歌舞楼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像个动物园似的，蟑螂老鼠到处跑。楼子里也空空荡荡，很多器具都被搬走了。
楼子中央的地板上有个檀木圆盘，那里搬不走，倒也已经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结网了。以前她就坐在这里弹了将近四个月的琵琶，也受到了别人的刁难，最后被明苏拉走，跳下了楼……
明瑶不自觉地走到檀木圆盘上，总有泪水在脸上滑落，却又不知为什么。
“瑶瑶……瑶瑶……你怎么了……”
沐风然着急地问道，拿出白丝巾给她抹泪，可是她的泪腺宛若瀑布开闸般，涌泉而下。不一会儿，丝巾都已经浸透了。
莫不是想起了以前什么伤感的事情？
明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抬头一看，楼子上仿佛站满了人，都在为她的琵琶声喝彩。低头一看，好像有自己曾经蒙着面纱，穿着陆白白的衣服，在这里弹琵琶的画面……想得越仔细，泪水掉得越厉害。
“我以前……是不是坐在这里弹琵琶……”
沐风然一怔，明瑶许是想起了以前在歌舞楼的事情，浅笑道：“大概是吧，可惜我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过。”
沐风然带她来到以前她住的房间，也是一片空荡荡，只剩下张床板和一个蛀了的木柜在吱吱呀呀地作响。
这张床上……以前还……
想到这里，沐风然不禁脸红。走到木柜前，柜门都已经坏了，难怪没有被带走。打开一看，只有一件白纱在那里寂静地躺着。也没有叠好，是随意放置的。眼尖的沐风然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眼前的纱衣缺口。和书中的丝巾对比，裂缝完全重合。
怪不得明瑶那件完好无损，原来就是从这一件上扯下来的。真正的陆白白穿的衣服材质都是*丝滑的料子，明瑶的这两套都是白中带一点灰，面料稍稍粗糙的。
见明瑶只是愣蹲在门口不进来，呆呆地望着门扉下那块地方。还不时心疼地*这那块地方，沐风然赶紧招呼道：“瑶瑶？进来？”
沐风然伸手去拉明瑶的手，见她还是呆呆地往后望着门扉下那块地方，迟迟不进来。
“瑶瑶，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撞到过那里，很疼……”
沐风然这时才后知后觉，那是当初自己被那两个壮汉用力一甩，磕到的地方。原来，当时看起来为之不动的明瑶，居然对自己磕到的那下这么刻骨铭心，失忆了之后还记得。
“瑶瑶，那是我。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还给了这块丝巾给我包扎腿上的伤口？不过你打了个死结，绷得太紧了。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勒红了。”沐风然拿出那块巾帕，在柜子里挪开了一个位置，示意就是柜子里的那件白纱。
“原来……这个，真的是我给你的啊……”昨晚自己还在那里吃陆白白的醋，原来沐风然不是临时打趣，而是陈述事实。
沐风然拉明瑶到小窗子，指着门外那面墙：“瑶瑶，你看，当初我就是从那里翻进来的。”
明瑶低头看了看，那是一面灰白色的墙……自己好像也翻过，不过是白色的……
好像听到了自己翻出去之后的笑声，就没有了。画面零零散散，声音已经配不对了。这里的画面明明是抱着一具老妇人尸体哭着的，声音确是刚刚的翻墙笑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瑶脑海中和耳畔里越来越乱，越来越乱，猛眨了几下眼，拼命甩甩头。
“瑶瑶！你怎么了？我们出去吧。”
沐风然见明瑶好像在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原本该是欣喜的。可是看她这么痛苦，又不忍心了。
两人出到歌舞楼外面，明瑶还是有些头痛。
沐风然叫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老伯，你知道这歌舞楼为什么倒闭了吗？”
老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听说这里的老板娘锦娘死了，没有人主持大局，这里的人都走光了。走就算了，还这楼子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唉，可怜她锦娘劳碌一生，到头来养了一群白眼狼。”
老伯说完之后就走了，沐风然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不是正常倒闭，而是锦娘死了。
锦娘，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打开门，戴着大牡丹花的妇女。
明苏应该就是因为这样，才逃亡到了京城。
但明瑶挺久之前就回到京城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在锦娘的眼皮子底下，想要逃走应该不容易。
“瑶瑶，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好吗？”沐风然对一旁闭着眼，神情痛苦的明瑶说道。
明瑶点点头，豆大的一颗泪珠掉了下来。
不为什么，只觉得突然好难过。
明宅——
沐风然没有在歌舞楼得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还让明瑶头痛不止，自然是愧疚自责的。
三人一起来到明宅，还没有开门，沐风然的手刚搭上去，明瑶就大喊道：“不要！”
沐风然被她吓到了，赶紧把手放了下来：“瑶瑶，怎么了？”
明瑶摇摇头，呼吸变得急促，拉了拉沐风然的袖子，用几分恳求般的语气说道：“不要开门……里面……都是尸体……”
青璃恍然大悟，对沐风然说道：“沐公子，当初我和小姐翻墙出逃，才逃过一劫。回来之后，打开门就是被血洗的明宅，横尸遍野。小姐想必是忆起了从前的一些画面，所以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