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晏殊倒没有像之前那么恼羞成怒的呵斥她闭嘴，说她荒唐之类的话。
而是神色平静的看着她，那双如墨的双眼像是想要将她看透，又像是在认真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假。
可是眼前的人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冰雪消融的湖面，澄澈的一眼看的到底。
他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有婚约在身……”顾晏殊转身不去看她。
“明玉郡主不是说退婚的吗？”沉壁快步上前牵着他的袖子，仰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难道你不愿意？”
“我没有……”顾晏殊说完才惊觉自己解释的急切。
“那你就是觉得我不够漂亮？配不上你？”她原本明亮的眸子一瞬间暗淡下来，像是一盏快要熄灭的灯。
“不是……”顾晏殊莫名觉得不忍，
“那是什么？”沉壁咬着唇眼眶红红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你不喜欢我？”
“我……”
“你什么？你就是听了外面的那些传言，觉得我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任性刁蛮，飞扬跋扈，所以你也和他们一样不喜欢我……”
沉壁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砸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响。
攥着他袖子的手指节泛白，却还是难过的缓缓松开了。
顾晏殊看着地上的泪痕，半晌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并非生病，而是中毒，无药可医，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原本正哭的伤心的沉壁，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哽咽着看他，“中毒？谁给你下的毒？”
顾晏殊没有回答，一身的冷峻忽然变的特别哀伤，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沉壁，一向挺直的背也有些弯，像被抽去了一身的傲骨，低声道“不知道……”
有那样一个瞬间，沉壁是真的觉的心疼，他本该是这上京城中耀眼如骄阳一般的少年，如今却被人折断了羽翼困守在这昏暗的止境斋内。
止境斋……原来如此，他该是多么绝望才会觉的自己的人生就这样止步于此了。
身后一向叽叽喳喳的少女忽然安静了，顾晏殊脸上一抹苦笑，这次应该不会再对自己纠缠不休了吧，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将死之人……
下一刻，一只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一转身，目光落进一双雪亮的双眸中，那张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心疼和不舍，她说：“顾晏殊，你别怕，我娘亲是个很厉害的医者，虽然她不在了，可她留下了很多很多的用毒解毒的手札给我，我回去好好研习，一定会找找到解药，解你身上的毒，你相信我……”
她说的笃定而认真，顾晏殊原本想说，他用了四年时间也没解开，早就不抱希望了，可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少女明艳的脸上一下露出璀璨的笑容，整个人扑到他的怀中，一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吸着鼻子声音软绵绵的撒娇：“那你快点去慕王府退亲，我好让我阿爹上门提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