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晏殊失神的瞬间,沉壁狠狠的打掉他着自己下巴的手。
转身慌乱抓起地上的外衣躲到车厢的另一角,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
顾晏殊眼中的怒火像是风中的篝火,被风撕扯着扬起漫天的灰烬。
“我记得阿笙从前恨不得日日与我耳鬓厮磨!甚至在马车上也缠着与我共赴巫山,怎么如今却对我如此薄情?难道从前的浓情蜜意,甜言蜜语都是做戏?”
沉壁颤抖着正在系缚带的手一顿,想起他方才的话,苦笑道:“摄政王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如今我已是人妻,还请摄政王大人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三人。”
顾晏殊垂在身侧的双手几乎要将车座的木头捏碎,他咬牙阴沉的看着沉壁反问道:“往日的情分?本王昔日对长乐郡主而言不过是你复仇的一颗棋子罢了!有什么情分可念?”
沉壁见他心中越发的难过,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看着他怒斥:“摄政王如今我已嫁做他们妇,时过境迁,你我之间再这样纠缠不清,实在有悖伦常,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何必强求?”
顾晏殊原本因她的眼泪而浇熄的怒火被这句话瞬间点燃,“若我说我偏要强求呢?我这个人半生孤寂,无亲无故,清浅少执,原本也活的洒脱。
偏偏郡主要来招惹我,当初我便对你说过,即使你是骗我,也要一辈子骗下去,可你偏偏又做事半途而废,舍弃了我!
宋沉壁,我这人最是睚眦必报,你让我不得圆满,我又怎能看你儿女双全,花好月圆?
想要救你的一双儿女,也不是不可以。他们可以离开,你留下!”
沉壁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原本怒火中烧的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丝不舍和心痛,顾晏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如果当初自己真的不顾一切怀着惟儿回到他的身边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可是她不能拿父兄和大周、北凉边关百姓那么多人的性命去换她自己的幸福。
“顾晏殊……如果我说……”
沉壁刚开口,车外便传来长鹤的声音。“王爷,北苑到了!”
顾晏殊似乎不愿再听她说什么,起身朝车外走去:“我刚才的条件你考虑清楚,或者是你想要带着两个孩子与我一起生活我也没有意见。”
他说完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去了。
沉壁苦笑,她也想回来,可是呦呦的病不允许,鸠摩炎更不可能让她的女儿跟着自己。更何况还有她欠孤影的一条命。
沉壁理好身上的衣衫,走出车厢,只见顾晏殊站在车前朝她伸出手来。
沉壁犹豫的看了他一眼,终是将手放进他的手中,由他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脚下一层厚厚的积雪,沉壁不防备差点没站稳,还好被顾晏殊稳住身形才没有摔倒。
见她将披风落在了车上,顾晏殊沉默的接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松开她的手转身进了北苑。
走了两步没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转身看她依旧站在原地不悦道:“怎么?孩子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