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为何在他那儿?”顾南天大眼一扫信上的内容,脸色变了几分。
“谁知道呢。他同屋有位公子,近来总是在自己屋中请客做东,我去过几次,偶尔看到桌案,才发觉了这些。”
唐丞相写家书一般不写日子,但顾南天跟着信上的话推测了一番,却也得出了结论。
是唐玉之前收着令牌的那次,顾南天可以保证,自从这东西被自己拿到之后,就没半刻是离开自己眼前的。
这信不会是自己接手之后被偷的,要么是有人在唐玉家小厮手里偷来的,要么那小厮根本就不是唐玉家的。
只不过,不图钱,不图令牌,只想要一封信?
“将军,他是个威胁。”谢弦淡淡地开口,似乎在等待着顾南天下令一样。
顾南天皱眉,“这信上没多少内容,无非就是他们正在修缮的宫闱一切顺利,忙碌异常,怕顾不上唐玉,所以给了令牌让他方便行事。”
“他想知道情报?”
“也许。”顾南天叹了口气,说,“至少他这次失望了。”
谢弦还没来得及问出下一句话,唐玉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
“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顾南天眼疾手快,将那封信塞进了袖子里,谢弦则是把碎裂的玉佩藏到了腰带里面。
“少爷,怎么了?”谢弦温声开口,“公主同您说了什么?”
“她说今年过年可能要在书院,韩太傅交代让我与她一同去采买过年用的东西。”
“那关京城什么事儿?”顾南天这会儿倒是和谢弦一唱一和上了。
唐玉可不怎么信顾南天会一点事情都不知道,“若是京城无事发生,干嘛不让我们回去?”
“韩太傅说不让回了吗?”谢弦突然问了一句,差些将唐玉给问懵了。
他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只说了要去采购东西。”
“那便是了。”谢弦笑了笑,安慰道,“我先前打听过,稷山书院不少丫鬟小厮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韩太傅让他们在这儿工作,说不准只是想要打扮一下书院,看着有些许氛围罢了。”
顾南天不知道谢弦说得是真是假,却不得不赞赏一下他的随机应变能力。
这要是寻常人,定是会被唬住。
可惜唐玉…
他这会儿就是个寻常人,居然还真就信了谢弦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军营小年就给放假了,这与小年就错了一周,怎么半点动静都没呢?”
“书院和军营有不同。”顾南天出言解释,“这儿只有京城子弟,但是京城哪有那么多兵,还不都是从各地招揽来的,自然要早放假,让他们赶回去过年。”
“真没事儿?”
顾南天与谢弦异口同声道,“真没事儿!”
甚至还因为声音太大,而吓到了刚刚回来的朱小五。
朱小五狼狈地后跳半步,一脸尴尬地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呗,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朱小五一说话,再严肃的气氛,也都会烟消云散,堪称气氛毁灭者。
顾南天与谢弦都没答话,朱小五显然是习惯了这事儿,一脸疲惫地就要往床上坐。
结果自然是看到了他们仨那床的模样。
很难不让人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朱小五犹豫着是不是要意思意思感谢下这三个人没当着自己的面搞,为这屋子中硕果仅存的直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不早了,少爷别想那么多了,收拾一下睡吧。”谢弦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替唐玉收拾了起来。
至于唐玉身边那块。
不熟,不知道,不认识。
别看谢弦笑得纯良无害,实则腹中一肚子坏水,全都给浇到顾南天头上,不带一点客气的,“将军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吧?”
顾南天自然也不可能拉下脸去求谢弦,哼了一声自己铺起了床铺。
结果谢弦唯恐天下不乱一样,还要向唐玉解释不帮顾南天的原因,“将军行军打仗,有自己的习惯,若我擅自动他铺子,恐会惹他不快。”
唐玉对这事儿,似乎颇为心得,这会儿有了个“感同身受”的小伙伴,顿时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触。
顾南天这晚,睡在疙疙瘩瘩地褥子之上,做了一宿的噩梦。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鸡没叫,唐玉身边俩人都悄悄起了床。
两人在屋中是心照不宣的沉默,待出了房门,谢弦才缓缓开口,“若我们一同去,恐怕会惹太傅不高兴。”
顾南天哼了一声,反问道,“韩太傅何时高兴过?”
“……”
这倒,确实没有。
尤其是沾着他们几个的事情,那韩太傅恨不得气得一天掉一把头发,更别提高兴了。
“不过有件事儿你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同去,所以我去就可以了,你功夫不如我,如何护两个人的周全?”顾南天得意洋洋地一笑,对这事儿势在必得。
谢弦不甘示弱,在顾南天的弱点上猛戳,“是吗既然如此,将军护着公主一人不就好了吗?何况,将军,若是您与他们二人一路,你们三个,谁会挑东西?”
“买最贵的就是,我们三个,谁会差钱?”
“那您知道买什么吗?”
“公主知道吗?”
“还是你在指望少爷出主意?”
谢弦的问话三连,还真就戳中了顾南天的知识盲区。
他的将军府平常也没个人气儿,顾南天只把那儿当个休息的地方,一堆下人闲着也是闲着,装饰一下将军府,全当过年图个吉祥。
看上去是挺庄严热闹,但要问顾南天那些东西都有什么,顾南天大概只能说出灯笼和春联两个东西。
“你既然如此担心,不如写个清单出来。”
谢弦笑得像个狐狸一样,说,“将军,现在就咱们两个,还有必要说这种客套话吗?”
顾南天气得牙都要快咬碎了。
眼见着这鸡快要叫了,谢弦决定一马当先,往韩太傅的书房冲。
结果进了门发现。
原来这屋,不止韩太傅一个人。
大意了,应该让顾南天先冲的。
谢弦看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唐丞相,心里颇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