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难道以为宫…我家过年时候的东西,是自己买的吗?”
炎月凤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仿佛唐玉问她要买什么就是说了件笑话一般。
唐玉耸了耸肩膀,说,“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炎月凤冷漠脸,“我家不养猪。”
“那太遗憾了。”唐玉点头接梗,又将炎月凤气了个半死。
“罢了少爷,等到了集上,随便找个商贩问一下不就成了,反正…”
谢弦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韩太傅应该不会不知道唐玉身上银子特别多这事儿,若是他真想让唐玉和炎月凤下来历练一番,应当还有别的规定才是。
“韩太傅有告诉你们需要花多少银子吗?”
“我不知道啊!”唐玉理直气壮地开口,“我都没见过太傅的面,就昨天一个车夫给带了路。”
炎月凤一拍脑袋,说,“是我忘了跟你们说。”
说罢,在自己的袋子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是掏出来了一个钱袋,说,“这儿有五十两银子,是韩太傅让我们买东西使的。”
“就五十两?!”唐玉震惊了,他深深地为韩太傅的抠门给折服了。“你就没和他讨价还价吗?”
“他又不是卖菜的,何况那些灯笼什么的应当不贵吧。”炎月凤又不知道民情,学着唐玉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开口,“反正就是随便买买,估计还是出来游玩最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店小二看到了他们的钱袋放在桌上,拿着一块板子就笑呵呵地过来了,“几位客官,咱们这儿的宿费是一日一结,您看要不先将昨日的给结一下?”
唐玉是没什么意见,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
“两间上房一共三十两,几位这两日吃得东西一共是十九两,共计四十九两。”
这算得还有零有整的,唐玉干脆直接将炎月凤刚才拍在桌子上的钱袋丢给了他,说“五十两,不用找了。”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给炎月凤看得目瞪口呆,压低声音凑近唐玉的耳边,“咱们吃的是金子吗能吃十九两。”
他们从昨天进来到现在一共就吃了两顿饭,也就昨晚点的多了些,结果唐玉还觉得这儿不对自己口味,今天就要了一碗白粥配个鸭蛋。
还被炎月凤嘲笑是来体验民间疾苦的。
唐玉笑着说,“说不准是你啃的肘子一个十两。”
“那猪比你还要值钱点。”炎月凤气得拍了一下唐玉的肩膀,说,“不过算了,全当是韩太傅请客。”
“那他也太大方了。”
谢弦就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紧紧地盯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
虽说是争吵,却谁都没有急眼,像朋友,却也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谢弦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紧紧地攥着衣服。
虽说他该干的不该干的都擦着边干了,但其实若真说来,他仍然看不清唐玉喜欢的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若唐玉当真不是断袖,与公主在一起,像对金童玉女一般,日后成亲,定然也会轰动京城。
只不过,这种画面,谢弦每次想到,都会觉得头痛欲裂。
然后像躲避豺狼虎豹一般,躲过这些想法。
下午他们总算舍得从这客栈里出去了。
弯弯绕绕问了半天,问出了卖年货的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这才知道,韩太傅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那集市口处,明晃晃地放了一个牌子,“稷山书院暂租三天,闲杂人士敬请绕道。”
至于那个牌子他有多大,唐玉是如此说的,“这可能就是怕隔壁村的瞎子看不到吧。”
炎月凤扯了扯唐玉的衣服,说,“别这么说,昨天咱们来的时候也没看到。”
唐玉:……
唐玉反驳道,“昨天就没插吧!”
“问问不就得了。”炎月凤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走到了最近的一个摊贩旁边,问,“这牌子是什么时候插上的。”
摊贩:……
摊贩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问道,“您买东西吗?”
“不买东西我们来干什么?”炎月凤一脸莫名。“你们这儿东西怎么卖?”
“长对联一两三幅,短对联一两五幅,空联一两十幅,买十两送十个福字。”
炎月凤算数一向不好,连稷山书院到底有几间屋子都没算上来过,这会儿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最后也算烦了,干脆大手一挥,说,“全包下来多少钱?”
只要把难题交给别人,自己就不难了。
这是炎月凤的处世真理。
唐玉目瞪口呆地走过来,疑惑地问了一句,“你要这么多对联干什么?”
“一个屋子贴一个呗,用不完明年再用。”
“可是明年生肖就不一样了。”谢弦出声解释了一句。
“那放十二年再用!”
唐玉都忍不住给炎月凤鼓鼓掌,连声说,“你可太聪明了。”
“十二点纸都脆了…”
谢弦突然觉得,韩太傅不让自己来,说不准也有几分道理。
这两个人指不定走一路包一路最后把一条街都给包下来。
那摊贩算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看你们两个般配…”
“谁跟他般配!”
唐玉和炎月凤异口同声地开口。
末了还要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嫌弃地挪开视线。
“这是你的荣幸知道吗?”炎月凤挪开之后还要逞一波口舌之快。
听得谢弦拳头都要硬了。
唐玉四两拨千斤地开口,“哦,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客官,客官,别吵,是我说错话了,我看你们二人,十分俊朗,给你们打个折,六十两给你们打包,成不成。”
“成。”炎月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从包里掏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说,“能找开吗?”
摊贩没有接过那钱,脸上带了幅难为的表情,说,“二位是稷山书院的学生吗?”
“是啊,怎么了?”
“那太傅没给二位特制的银子吗?”摊贩见两个人的表情愈发迷茫,让二人等一等,随后就拉过来了一个官兵打扮的人,让他同唐玉与炎月凤解释。
“这条街被韩太傅租了下来。”
“看得出来。”唐玉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