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买这些就够了吗？”
“放心吧。”唐玉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算真的不行，韩太傅应该也有法子留住她的，反正也没更好的东西可以买了。”
唐玉这倒是句实话。
劣酒或者这地别的仿造文玩，送给公主都不合适。
就算唐玉有与公主一醉方休解千愁的想法，也会迫于明天要上课这事儿给憋回心中。
因为谢弦要提着食盒，唐玉干脆直接将灯笼拿到了手上。
“少爷，我有些看不到路。”谢弦突然出声，声音中有几丝委屈。
“嗯？”唐玉疑惑了一句，但还是与谢弦凑近了一些，“这样呢，看得清吗？”
谢弦摇头，说，“还有一些暗，现在好像比下山时要黑些。”
“那这样呢？”唐玉与谢弦肩并肩，甚至胳膊都贴在了一起，“能看清吗？”
“差不离了，谢谢少爷。”
“你我之间说这事儿干嘛？”唐玉倒是洒脱，笑得肩膀都抖了两下。
因为有风，林间不算清静，可什么声音存在都算正常，唯独这脚步声，显得十分异常。
早在稷山准备开设书院之时，便替靠着这山吃饭的百姓寻了新的生计，为了自家儿子的安全，这补偿还是唐丞相亲自办的，确确实实交到了百姓手中。
昨天已经将这山上下搜刮了一遍，确定没有半个闲人在，又因入山出山又都需要令牌，不可能是那些山下铺子的闲课走错了路上来。
若非是书院中人，那必然就是身手矫健，可以躲避侍卫巡查的高手。
“簌——”
谢弦停下脚步，伸手拉了一下唐玉，将他拉到了一棵树后。
“什么事儿？”唐玉不习武，耳朵也没谢弦那般灵敏，这会儿还在想着一会儿哄骗炎月凤的话呢，就被谢弦拉得差点摔了。
“嘘。”
谢弦将手放在了唐玉嘴上，将他夹在树与自己中间，眼神却紧紧地盯着刚才他们站的地方，那儿如今陷下去了一块，不知是被什么武器砸了一下。
若是两人继续行走，不会被这武器砸中，但被吓到是一定的。
身旁便是悬崖，虽没万丈那么夸张，但摔下去也非死即残。
“是书院的人？”唐玉挣扎着掰开了谢弦的手，将灯笼中的火烛给吹灭了。
这漆黑的山林就他们一处亮光，这是生怕人家找不着吗？
“不确定，毕竟这是山路，能上山的地方太多了，等回去之后同将军说上一声。”谢弦压低的声音，语速飞快。
两人在这儿等了一会儿，那脚步声好像彻底消失了一番。
或许是不想暴露身份，又或是还在暗中观察。
但谢弦总不可能带着唐玉在这儿呆上一夜，“少爷，我们小心一些，贴着山壁回去。”
唐玉不解，“为何要贴着山壁？”
就算谢弦让他为了安全一晚上不回去他都可惜理解，但是这贴着山壁走，能有什么用？
“刚才我看了那人砸出的坑，按照正常速度行走，不可能打中我们。”
“他只是想要吓我们？”唐玉仍然十分不解，“可是为什么，如果他想要我们死，直接出手不行吗？如果不想，在这儿下手是不是也太莽撞了？”
谢弦冷静地说，“也可能是不想留下证据。如果我们因为惊吓摔了下去，是死是残都无所谓，反正看不到来人是谁。如果出手，就算死透了，身上也会留下痕迹。”
唐玉聪明，听到这儿便没再问下去了。
书院当中有歹人，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唐玉顿时觉得树林子又阴森了几分，推了推谢弦，想让人快些走。
谢弦走了两步，感觉费劲，一回头，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唐玉的脸色。
十分渴望地看着自己，还提了提手中被吹熄的灯笼。
谢弦沉默了下，摸了摸身上，无奈地开口，“少爷，我没带火折子。”
“可摸黑回去也太危险了，这要是有个坑掉进去了，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
“这儿与书院没多远的距离了，少爷与我挨得近些就是了，若真是倒霉掉了什么坑，少爷绕过我去书院喊人帮忙就是了。”谢弦抬头，看着远一点的地方。
隐隐约约有光亮所在。
那便是稷山书院了。
“那你伤了怎么办？”虽然唐玉仍然在絮叨，却也贴在了谢弦身边，嘴里嘟囔着，“要不改日能下山了，你陪我去烧个香吧，也不能总这么倒霉下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道理唐玉如今才算是相信了。
谢弦在乎的，却是另外的话，“如果我伤了，少爷会心疼吗？”
“那当然。”唐玉回答地十分肯定，“而且如果你还是因为我伤的，我这心中也是愧疚的。”
“少爷对每个侍卫都这般好吗？”谢弦鼻头有些酸楚。
唐玉似乎永远都是这般直截了当，却不会意识到这话会给别人带来如何的激荡。
就连接下来的回答，也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可我确实没怎么将你当侍卫看过。”唐玉不知为何有些郁闷，谢弦之于他，究竟是什么呢？
是朋友，是日后可以倚仗的大腿？
唐玉曾经是这么想的，如今这想法却越来越复杂。
只是一直没被人问过，他也没有思考过。
“少爷，有句话，我想同您说很久了。”谢弦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我年少家道中落，被少爷救回后早已将少爷当做家人。我也知我身份卑劣，不该攀这高枝，可…”
家人到底只是说给唐玉听得表面话。
若真在这时候坦白了自己对唐玉的感情，只怕会将这个没开窍的少爷给吓跑了。
谢弦可不想轻易尝试。
反正，他想得那种关系，到了最后一步，不也是家人吗？
“没什么关系，你这么想，也可以。”唐玉肯定地点了点头，颇为开心。
如果谢弦真这么想，以后成了将军，那自己不也可以称之为谢弦家里人去招摇撞骗吗。
指不定以后偷懒还能寻着这个借口将活甩给谢弦。
一举好多得！
“那少爷日后，不要将我说做是别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