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全然不顾朱小五的哀嚎，悠哉悠哉地朝食堂走去。
刚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就瞧着顾南天正与谢弦一人端了两盘菜，互相往对方怀里塞着，脸上都挂着笑容。
看上去相谈甚欢。
殊不知两人完全是拿着让对方难以下咽的饭菜，试图在对方的雷点上蹦迪。
唐玉颇为欣慰地咂了咂嘴，在食堂里环顾了一圈，没见到炎月凤的影子。
这中午没见着，晚饭也不在，难不成真走了？
唐玉顿时紧张了起来，炎月凤若是真单枪匹马回了京城，韩太傅罚不罚自己暂且不说，若是真遇到了什么危险。
那自己绝对会愧疚大半辈子。
“顾将军，谢弦，你来得早，有没有看到公主？”唐玉凑到两人跟前问了一句。
这话险些让谢弦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摇了摇头，说，“少爷想要找公主的话，我一会儿替您跑一趟？”
唐玉摆手，“不合适，毕竟是女宿。”
况且谢弦讨厌女人这事儿，唐玉并不准备强迫他为自己做些什么。
顾南天有些纳闷，“你找她作甚？”
唐玉担忧道，“我见她中午没来，这会儿也没来，一直没吃饭，岂能熬得住？”
“这才刚来不久，应当还有带的食物在。”顾南天劝了一句，“如果只是担心，托人给她送碗饭菜过去便是。”
“我去问问。”
这倒是个好主意，唐玉挤到人群中去挑东西。
谢弦与顾南天同桌而座，望着唐玉被人群淹没。
谢弦喝了口水，慢悠悠地问道，“将军这般负了公主的心，还不去安慰几句？”
“既然她心是我伤的，那安慰之事就不该我去，你这方面本事倒是不错，怎么不自己去？”顾南天不紧不慢地回击道。
“将军说笑了，我这般身份，去安慰公主，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顾南天干脆将话挑明了说，“你如今想要做的事儿，如果真成了，不也会惹人笑话吗？”
谢弦苦笑一声，说，“我还当将军是不会以身份来分人之人。”
“我确实不是，但并非人人都不是。”
公平竞争这事儿，顾南天与谢弦从来没有明说，却好像有什么君子协议一般。
你来我往之下，顾南天才发觉，既然他们的起点压根不同，自己何必不大步向前呢？
“将军这话，倒是让我醍醐灌顶。”谢弦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顾南天这话说得半点不错，自己同唐玉再好，也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侍卫。
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了半分逾矩，只怕头一个将自己扫地出门的，就是唐丞相，那时唐玉会同自己一起熬吗。
谢弦不敢肯定，也不能想象。
可若是让他因为这事儿就放弃，那说来着实可笑。
旁人或许不知，但谢弦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性子本就倔，认定的事儿就很难改变，不然早在南苑的头两年就寻机会自杀了。
当年他想活下去，眼前看到的逃跑。
现在他的眼前心中，满满当当，只有一个唐玉。
“将军，就算像你说得这般，我也不会放弃。”谢弦笑了一声，“人总要有坚持的事情，结果倒是不重要。”
“这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当然重要。”
这与顾南天的想法却截然不同，他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好多年的人了。
深知用什么手段，在胜败面前，都一个样。
有些计谋，胜利便是兵行险招，失败就是马失前蹄。
两人想法不同，追求也不同。
却偏偏因为一个唐玉，纠缠到了一起。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却将一兜子吃食递给了屋内唯一的姑娘。
“这位姑娘，您人美心善，我进女院不太方便，能否替我将这些东西捎带给公主？”
唐玉虽然性格招姑娘喜欢，但嘴甜这事儿，上至炎月凤，下至院里的侍女，唐玉都能给人来上几句漂亮话。
不然这么多年的秦楼楚馆，勾栏瓦肆，岂不是白混了吗？
何况，称呼人家姑娘，也不能直呼其名，这也就导致了，唐玉很难记住各位姑娘的名字，走动多的，记个姓氏已经是十分艰难了。
若不熟的，那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用嘴甜弥补生疏了。
“唐公子，替你送趟东西倒是没什么关系。”那姑娘含羞一笑，说，“不过有件事儿也想要拜托唐公子。”
“姐姐请说。”唐玉准备送人的钗子都准备好了，在手里捏来捏去，只等一个机会。
这是他在来书院之前，斥重金托清河去买的，送给公子哥儿们的扇子玉佩，送姑娘的钗子香囊，备了个全。
“我知道唐公子跟顾将军熟，能否告诉我，顾将军他喜欢什么？”
原来也是个顾南天的迷妹。
看来自己要赶紧提醒她悬崖勒马，唐玉清了清嗓子，说，“姐姐，顾将军他，喜欢男子。”
“……”
那姑娘脸色变了又变，显然也是个听说过唐玉与顾南天的事情，却只把那当成了绯闻。
如今唐玉这么一说，平白无故显出了几分嘲讽。
“唐公子，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这么关心公主吃了没，莫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心疼，四处留情？”
唐玉哼哼两声，点头应下，“身为首席，这也是我该做的，等日后姐姐伤了心，我也去托人给你送饭。”
那姑娘脸色忽晴忽暗，唐玉懒得再同她多讲，将钗子拿了出来，说，“我又不会让姐姐白忙活，您肤白，与这钗子颜色最为相配，就当是我请您帮忙的谢礼好了。”
唐玉二话不说，就把这钗子拍到了桌上，自己慢悠悠地晃回了顾南天他们那桌。
既然刚才提起了顾南天，唐玉突然想起昨晚谢弦自言自语的那些话，这不解风情的榆木，究竟是怎么吸引到那么多人的喜欢的。
“顾将军，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南天正在喝茶，随口一句，“说呗，我捂你嘴了不成？”
“是一些，私话…”唐玉心虚地看了一眼谢弦，见人表情无常，这才放下心来。
“私话？”顾南天有些惊喜，站起来说，“那你随我来。”
在谢弦眼中，顾南天此时活像个占了上风的骄傲公鸡。
不过，只怕是一会儿，就会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