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今日没什么事儿忙，索性吃过早饭之后又回去睡回笼觉。
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都没能睡着，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点事做时，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推开了。
唐玉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好对上谢弦的目光。
谢弦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很快就冷静下来，“我当少爷睡了才没敲门，是我失了礼数。”
“倒也无碍。”见到是谢弦，唐玉心中也松了口气，就怕是自己父亲来了，见到他这瘫在床上的样子，只怕要念叨两句。“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少爷，背上的伤需早晚上药，才能好得快些。”谢弦这话说得一本正经，饶是唐玉也听得一愣。
他什么知道自己受伤的？
看他这样，应该没有觉得自己是有心利用他吧？
唐玉不着声色地向里面挪了一点，“叫清河过来就可以了。”
谢弦走进两步，让唐玉得以看清他的表情，凤眸中充满着难过与愧疚，“少爷，清河姐去忙了，我来为您擦药就是。”
唐玉承认。
他是个颜控。
他看不得美人委屈，他心软了。
“行吧…”唐玉眼神躲闪，身子往旁挪了挪，开始脱衣服。
谢弦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帮着唐玉将身上的衣服都褪到腰间，露出少年纤细白皙的身体。
被不太熟的人这么看，唐玉仍然觉得有些害羞，一路从耳尖红到了身上，羞得他将头埋进枕头。
谢弦有两日没见唐玉的伤了，已没有初见时那般骇人，可鞭伤在细皮嫩肉的背上纵横着，仍有一些触目惊心。
谢弦从拧开自己的药膏罐子，从里面挖出了块透明状药膏，轻轻地涂到唐玉背上。
唐玉嗅到熟悉味道，疑惑地抬头，“这药膏，我好像闻到过，不是相府的，你自己配的？”
谢弦应声，“之前为少爷上过一次药，原是少爷忘了。”
唐玉有几分心虚，听谢弦这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了，而自己还这么费心的瞒着，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少爷，为何要为了我受这罪？”
这问题谢弦一直憋在心中，想了不知多少个理由，却仍在见到这伤时，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唐玉。
谢弦不敢妄断唐玉的心思，却也理解不了唐玉何必对自己这样百般维护，又疏离有度。
这么些年，同他说过情爱的人不少，嫌他身份的人更多，能为他一掷千金还落一身伤的，只有一个唐玉。
谢弦迷茫，唐玉心虚，生怕说错话让这位记恨上自己的父亲，“我这伤也不全是因为你，我爹主要是罚我天天荒唐行事，没个样子，与你的关系也算不得大，不然怎么可能让你留下！”
谢弦听得出这只是唐玉的安慰之词，勉强勾起笑容，“少爷不想多说，那我也不问了。”
“嗯…谢弦，这两日你在我这儿当差，可有觉得不适应的地方？要是有觉得不适，别憋在心里，我这儿人多，大家可以商量着调休。”唐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又使谢弦的凤眸中充满笑意。
这娇贵少爷转移话题的方式永远这么粗糙。
“少爷能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不欺我辱我，已经足够，我愿追随少爷，效犬马之劳。”
“也……”
唐玉话还未说出口，就又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两个人一起扭头看向门口，见顾南天正站在那里。
唐玉无语。
怎么都不敲门，难道当这门只是个摆设不成吗？
“顾将军。”谢弦站起身向顾南天行礼，顺手将唐玉床边的帘子拉下，免得这美色被顾南天看到。“我正在替少爷上药，若顾将军不嫌弃，去隔壁厅堂稍息半响，少爷很快就好。”
“不必了。”顾南天摆手，掏出一个小包，向谢弦的方向丢了过去。
谢弦向前一步，接住了那精致小包。
“这是圣上御赐的茶叶，你去煮上一壶。”顾南天的声音有些不快，但显然已经刻意克制了。
“可是少爷…”谢弦还惦记着给唐玉上药这事。
“怎么，你是唐玉的侍卫，我便使唤不动你吗？”顾南天厉声说了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将军误会了，我这就去。”谢弦垂眸行礼，从房中退了出去。
顾南天在他出门之前叮嘱了句，“那茶饼需煮上半个时辰，才能使之到达极限，莫浪费了。”
此番话纯属胡诹，顾南天领兵打仗惯了，有口干净水喝已是不易，研究茶这是京中锦绣堆儿们都闲情逸致。
他纯属就是想要把谢弦支开而已。
“是，将军。”
顾南天见谢弦出门，上前一步走至床边，伸手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唐玉正在与衣服斗智斗勇，顾南天掀开帘子的动作也将他吓了一跳，手没拿住，衣服从肩上滑下去，露出来了半截青青紫紫的鞭伤。
唐玉一枕头就甩了过去，怒到，“你等我穿上衣服再说！帘子放下！”
“你那侍卫说你药还没上完，趴下，我替你擦。”顾南天一想到刚才谢弦为唐玉上药的场景，就觉得血直往脑子上冲。
“不用劳烦顾将军了。”唐玉没好气地拒绝了顾南天的好意。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好害臊的，军营之中大家洗澡都是十多个光着一起。何况你要是上药不及时，容易留下疤痕。”
唐玉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就算拗过大腿了，也打不过顾南天，只好趴了下来，抱着被子一言不发。
刚谢弦用过的药膏还放在床头没来得及收起，顾南天拿起嗅了一下，不屑，“中看不中用，药性温和，受苦少，疗程慢，温水煮青蛙。”
顾南天一连说了这药不少缺点，又从怀中掏出一瓶一看就相当朴素的药瓶。
朴素程度让唐玉怀疑这连一两银子都要不了。
“顾将军，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药…？”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活得这么粗糙。
顾南天勾唇一笑，没去细想唐玉的心思，颇为得意地说，“金疮药，有百年历史，见效快，性价比也高。”
“您把谢弦给喊回来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