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了山？”炎月凤沉默了会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到桌子边在唐玉对面坐下。
“不然这东西还能自己飞上来吗？”唐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之前误会那个摊子了，人家一天都在营业，虽然已经凉了，但包子应该还能吃。”
“这包子都快被馄饨汤泡化了好不好？”炎月凤哭笑不得，这食盒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成如今这一片狼藉的模样？
唐玉没打算告诉她这一路有多凶险，没头没尾什么都没查清，就算说了她也未必会信，说不准还会被误会成自己是在用苦肉计。
“现在这么晚了，你要是不吃这个，食堂也没别的吃的了，就算你要回京城，这一路上…”
唐玉话没说完，就看到炎月凤拿起来那湿漉漉的包子，毫无形象地塞进了嘴中。
吃完还哽了一下，唐玉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就听炎月凤有些哽咽地说，“真难吃！”
唐玉：…
唐玉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它难吃，哪有包子放茴香的！”
“我记得你不是嫌上山下山很累吗，我们又算不得熟，你何必跑这一趟？”
唐玉当时上山的时候，叫苦连天的，没少惹炎月凤的嫌弃。
现在居然就为了自己下了趟山。
唐玉拍了拍炎月凤的肩膀，劝说道，“现在不熟又不代表以后不熟，太傅今天说话是重了一些，但也没必要因为怄气跋山涉水回京城吧？”
炎月凤不屑道，“你还不是也成天想着退学，我们大哥不笑二哥，你别阻拦。”
唐玉尴尬地笑了一下，他确实想要回去，但韩太傅让不让就是另说了，唐玉天大的本事，再叛逆，也不敢抗旨啊。
再说劝炎月凤这事儿，是韩太傅给自己下的任务，也是马虎不得的。
“不成啊公主，我舍不得你走！”
“你有病啊！”
炎月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些一巴掌甩过去。
这还是知道唐玉对自己铁定没有想法，如果真有，这会儿她估计已经连夜下山了。
“你咋软硬不吃呢？”唐玉纳闷，他以前对付自己爹娘的时候，这几招下去，就没不成的事儿。
怎么到了炎月凤这儿就全失了灵？
“你…”炎月凤快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了，索性拍了一下桌子，豪迈地开口，“那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说我留在这儿的理由，如果说得通，我就不收拾了。”
唐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也没什么理由，反正你肯定是出不去的。”
炎月凤：…
唐玉的话还在继续，“虽说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因为顾南天的暗卫都能进来。但我感觉公主的功夫似乎没那么好吧。”
炎月凤确实会一些拳脚功夫，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但若真论起身手，大概还不如谢弦武功高。
这稷山书院门口几个守卫，山下几个守卫，断不可能是炎月凤可以轻易离开的。
这大概也是韩太傅放心让唐玉来劝的原因，能软着解决就不要得罪公主。
只不过如今唐玉直接将这事儿给抖了出来。
“这就是你给的理由？”
“如果你真想下山，我明天中午可以带你出去。”唐玉挠了挠头，说，“令牌明天下课时才还回去，你稍微化下妆不让守卫发现你就是了。”
炎月凤被唐玉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给整懵了。
“你这会儿为何又要帮我？”
因为是欲擒故纵。
唐玉心里吐槽，表情正经且深情，说，“因为我当公主是朋友，虽然可能会受到些太傅的责罚，但自古以来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吗？”
“是…可你我感情何事这么好了？”
唐玉伸手指了一下那片狼藉，说，“你都吃我买的包子了。”
“你强买强卖碰我瓷啊！”炎月凤骂了一句，但是被唐玉这么闹了一趟，心情倒是比开始的时候爽快了不少，“有件事儿，我不瞒你，我一开始来的原因，是因为想要追随顾将军，可如今，这理由已经没有了。”
至少炎月凤已经不走恶毒女配的路子了。
唐玉松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如果就这么让她回去，说不准她以后就不会再参与进话本里了。
可是，韩太傅说得罚，唐玉又实在是不想尝试。
“这儿这么多世家公子，没有一个入得了公主的眼？”
炎月凤挑眉，玩味地看了一眼唐玉，唐玉吓得汗毛倒立。
只见炎月凤一字一顿地开口，“这，倒，不，是。”
“不行不行不行！”唐玉站起来摆手，“你让我把令牌送你都成，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女子，就算你强迫与我，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吃亏得也会是你，公主你一定要三思。”
“你当我是什么人？”炎月凤失笑，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京城都传，丞相小公子不学无术，成天着迷烟花柳巷，肆无忌惮。
炎月凤如今一看，这脸皮儿还算是挺薄的，看来传言只有几分是真。
唐玉一看炎月凤这样子，就明白，自己这是被她给戏耍了。
但是他面色却无半分愠色，反而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坐下，“你是好人，别走了。”
“留下会是好事儿吗？”
“至少，这里比外面安全些，而且你若是不告而别，将军，谢弦，朱小五，大概都会惦记你。”
“朱小五那厮…”炎月凤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牙疼。
唐玉突然发觉了好机会，赶紧趁火打劫，“你想，在京城的时候，你不能经常出宫，他不能经常进宫，就算你想收拾他，也不一定能得机会，如今近水楼台…”
“说的有道理啊！”炎月凤赞同道，随即又发现了不对，“他同你不是朋友？”
“当然是，我们两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会不是朋友？”
“那你不是要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唐玉纳闷道，“这插刀当然要分人，就朱小五那身板，让我替他插两刀，他心不虚吗？”
太有道理了。
炎月凤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唐玉以后要是当官，这嘴必然会给他带来不少好处。
“那成，以后如果我要整他，你要站在我这边！”
唐玉摇头，淡定地开口，“不成，我是中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