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唐玉喊了一句,却忘了门外还有护卫这件事儿。
刚才炎月凤进去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这要是再来人了,太傅问起,他也没法交代。
要说这稷山书院的守卫也是份挺难做的工作,又不得太得罪那些世家公子,又要看着韩太傅的脸色,不对他们太过纵容。
“唐公子,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安生一点,太傅很快就会让你出去的。”
唐玉,罚跪的老熟人了,这点事儿还是懂的。
唐玉咂了咂嘴,颇为无所谓地开口,“麻烦大哥望风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
炎月凤一脸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唐玉的肩膀上问,“你究竟是来罚跪的,还是来偷东西的?”
怎么还跟人家守卫勾搭上了,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唐玉才是这儿的老大。
“你不懂。”唐玉整理了一下衣服,“处处留情好办事儿。”
“是这个说法吗?”炎月凤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问题。
“公主也在这儿?”
就俩人小声说话的功夫,谢弦已经找到了地方,将怀里抱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谢弦吹亮了火折子,看到唐玉与炎月凤并排坐着,炎月凤的手还在唐玉胳膊上搭着,地上放了袋从食堂得来的食物。
“我听说他受罚,过来看笑话的。”炎月凤对谢弦没什么交情,只不过谢弦说话好听,只要是个人听了都觉得如沐春风,与他说话也算乐事。
不过顾南天要算在这个范围只外。
谢弦对唐玉软言细语,对顾南天好些叫口蜜腹剑,对他差点叫冷嘲热讽。
唐玉一开始总担心他们俩原地打起来,但是听习惯后,又觉得这是他们的相处模式,自己没必要打断。
说不准人家小两口喜欢呢!
谢弦轻笑一声,从衣服里掏了个蜡台出来点着,此时屋中终于有了些光亮。
这罚跪的地儿是稷山书院的祠堂,说是供奉着文曲星,唐玉是不明白,要是天天跪跪文曲星就能仕途顺畅的话,他如今都该坐上他爹的位置了。
“少爷,听着没,以后莫要闯祸给旁人笑话了,今天又是因为什么受了罚?”
唐玉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因为韩太傅说不过我,一气之下就将我罚来了,你带水了吗?”
谢弦递了个水袋给唐玉,唐玉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扭头看了一眼炎月凤,她也来了半天了,一口水没喝…
“你喝吗?”
炎月凤挑眉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让我喝你喝过的?”
“不喝就不喝。”唐玉也没再让,这漫漫长夜,一袋水自己都未必够,他将水袋拧上,发觉炎月凤的手还在自己肩上。
就这,刚才还叫嚣男女授受不亲呢?
“公主,你刚才那话说的,相当没有说服力。”
“用你多嘴。”
两人一吵起来,这声音可就控制不住了,你来我往的,站在外面的守卫都听不下去了。
“唐公子,求你了,安静一些,别把韩太傅给招来了。”
守卫都快要跪下来求唐玉了,他也不想被韩太傅骂啊!
唐玉呲牙咧嘴小声答应的模样,让谢弦给逗笑了,这守卫正好也给了他一个靠近唐玉的借口。
如今这样距离唐玉近的要命,“少爷,之前不是挺怕韩太傅的,如今怎么这般放肆了?”。
谢弦没说一字,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唐玉的耳旁,刺挠得唐玉的心软绵绵又瘙痒。
想抓却无处下手。
唐玉的耳朵尖不自觉地红透,如同颗滴血的红翡翠一般。
唐玉咳嗽了一声,小小声地说,“这,一回生二回熟,见着熟人我都控制不住。”
“你这就是欠收拾吧。”炎月凤恨铁不成钢地说,只不过这话的尾音,被一声惊雷给吞没了。
“稀奇,这都快冬天了,怎么还打雷呢?”唐玉纳闷道,没多久雨声就渐渐大了起来,仿佛瞬间就将几人拉回了那破庙当中。
谢弦喃喃自语一般开口,“难怪我出门前,将军还说今夜可能下雨,不让我来给少爷送饭。”
如果顾南天此时在这儿,一定会将谢弦骂一顿,说他胡说八道。
顾南天今天被韩太傅叫去办事儿,压根就没在稷山书院,哪会告诉谢弦这些。
谢弦等着唐玉嫌弃顾南天,话他都替唐玉想好了。
“我们这等情谊,他居然可以因为不想淋就不给我送饭吃!”
结果谢弦等了半天,没等来这话,反而唐玉所有所思之后,说了一句,“他许是也怕你淋着雨,不过将军居然会看气象,还这般贴心。”
谢弦偷鸡不成蚀把米,迫害顾南天的计划不成,谢弦又将目光放在一脸惆怅的炎月凤身上,明知故问道,“公主,您面色不好,是在愁什么?”
“这么大的雨,今夜应该是回不去了,但在这儿凑合地板也太硬了。”
炎月凤颇为纠结,淋雨回去和凑合一夜,好像都不是什么好选项。
“公主不必发愁这个。”炎月凤着了谢弦的道,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油纸伞来,一副贴心哥哥的模样,开口,“公主且用我这把伞回去吧。”
这谢弦居然也是个处处留情的人?
唐玉狐疑了一下,他先前可不记得谢弦有对哪个女子这么柔情似水,贴心如蜜过。
“你来给他送趟吃的,东西怎么还带这么全?”
谢弦了然,表情如常,“少爷受罚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经验了。”
“咳!”唐玉颇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炎月凤接过雨伞,又问,“那你怎么回去?还有令一把?”
“我在这儿陪少爷凑合一夜就成,免得一会儿闪了电少爷害怕。”谢弦不动声色地坐得离唐玉近了些,继续劝道,“我与少爷同是男子,共处一室也不会惹人争议,公主是女子,若是被人看到误会,对公主的名声也不好。这雨再晚下去估计还会更大,公主快走吧。”
谢弦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炎月凤犹豫了一下,点头,抱着伞便离开了这屋。
等她快要走到房间的时候,才想起来。
他俩不都是个断袖来着?他俩共处一室才会惹人争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