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天这段日子没少吃谢弦给他的哑巴亏，如今一个雪球砸了回去，也算是应了唐玉那句“雪球无眼”了。
过了不久，院里的旁人都停了下来。
实在是因为，顾南天和谢弦两个人，打得太过激烈，激烈得宛如是另一个游戏。
就好像别人是乐乐呵呵你来我往，他们两个是枪林弹雨真枪实弹，不给对方一点喘息机会。
若是平常人看了，只怕还觉得他们俩有什么仇。
可这书院里平常都与他们俩一同生活，俩人关系明明，还不错啊？
“小玉，他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朱小五与王文轩两人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唐玉身边询问。
唐玉撑着脸挪挪屁股，腾出身边的一小点位置，反问道，“他们有什么问题？”
“…这，这不都快打起来了吗？”王文轩一脸震惊地看着唐玉这习以为常的模样，又看了看近来日渐消瘦的朱小五，吞了口口水，说，“小五哥，你要是被波及到了，我的床分你一半，反正如今挤挤，你也是睡得下的。”
“这都哪跟哪啊？”朱小五晃了晃手，拒绝了王文轩的美意，自己反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这儿拐着弯骂我呢？”
王文轩嘿嘿一笑，没接话。
“来，让哥哥我教教你们。”唐玉两手撑开，放在两边人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他们这叫，势均力敌，相爱相杀。”
“相爱！？”
朱小五和王文轩同时一愣。
这谢弦与顾南天不是都与唐玉的关系是说不清道不明吗，怎么这两个也有了一腿吗？
可是看他们对唐玉的态度，好像又不是毫无关系的那卦…
难道，难道…
“小玉，你们玩得挺花啊。”朱小五揶揄地撞了一下唐玉的肩膀，三人行这事儿，倒也挺符合唐玉的性格。
王文轩听了都要掩面脸红，坑坑巴巴地担心道，“虽然听上去很刺激，但是小玉哥，你们可一定要小心，莫要被太傅与丞相发觉了…”
“什么花？什么刺激？”唐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你情我愿相爱的事儿，怎么就成了躲躲藏藏了。
难不成这稷山书院不能搞对象吗？
但唐玉到底也不是洁白无瑕不谙世事之人，这烟花柳巷没少逛，荤话不说又不代表不会，他略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脸噌一下就红了个透彻。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龌龊心思！！”唐玉在两个人背后猛地拍了两下，“你们俩这么想我就算了，怎么还能如此意淫将军与谢弦俩人呢？”
真的能算了吗…？
朱小五与王文轩都有些迷茫，纠结着唐玉如今的重点到底在哪？
这货什么时候这么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了？
“随便想想嘛，小玉你别生气。”朱小五自认理亏，安抚地顺了顺唐玉的后背，“以前这事儿不都是随便说着玩的吗？”
再说，这顾南天和唐玉的事儿不都快要成人尽皆知了吗？
难不成唐玉不想让谢弦参与进来…？
朱小五脑子里那点匮乏的知识很难想明白唐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将军，不就打个雪仗，何必如此认真呢？”谢弦笑着躲过一个雪球。
说是雪球，其实砸到人身上只怕是非青即紫，谢弦蹲身，也揉了一个往顾南天那边砸。
“我看你玩得不是也挺认真？”顾南天躲闪不及，那雪球砸到了顾南天肩膀上，生疼。
谢弦笑笑，说，“若我不认真，将军恐怕又要说我不认真对待了，我可不想再挨将军顿骂。”
顾南天哽了一下，之前在军营中挑谢弦刺儿的时候，确实没少用这个借口。
这人怎么还如此记仇？
“你们两个要打到什么时候？”
院子中的日晷已经快要走到中午的位置了，旁人都三三两两的散了，要么组团去食堂吃饭，要么站在一旁围观。
这可要比他们平常下午的体术课刺激多了。
唐玉早上就没吃，刚才去屋里翻了一顿，存粮都吃得没剩什么了，这会儿肚子的饿得要命，又不想丢下两人独自去吃。
谢弦一听唐玉说这话，手上动作就停了，转头问道，“想吃什么，不如今天我给少爷做一顿？”
顾南天最后丢了一个雪球到谢弦身上，倒没用多大力道，“你居然还会做饭，当时在军营应该把你分到伙房去，也好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那儿的伙食确实需要改善，不如今天中午就烧条糖醋鱼，我昨儿瞧着伙夫进了不少鱼？”谢弦笑得人畜无害。
“好耶！”
唐玉小孩子口味，自然喜欢这酸酸甜甜的东西。
谢弦将他的喜好摸得比自己还清楚。
不过要真说起来，唐玉不算挑食，酸甜辣咸，只要是好吃的，他都可以入口，并且吃得挺快乐。
只不过这酸甜口…
顾南天眉头一皱，往谢弦身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开口，语气之中全然是不快与威胁，“你是故意的吗？”
“将军说什么呢？你看少爷那么高兴，也该知道少爷喜欢吃这个啊。”谢弦疑惑地歪头，过了会儿才恍然大悟地开口，“哦，原来是将军不爱吃这种，那太遗憾了，与少爷吃不到一起去，不然再给将军另做一道…”
“不必了。”顾南天黑着脸打断了谢弦的话，说，“就吃这个便好，我不挑食。”
“也好，省得刷锅了，多谢将军体贴。”谢弦笑着抬脚，要朝唐玉那边走过去。
结果他没想到，在这雪地上站得太久太久了，这脚早就冻僵了去。
踏出第一步的时候，那脚宛如没了知觉，踩在雪上与一脚踏空也没什么区别。
谢弦趔趄一下，面朝下要向雪地上栽去。
“小心！”
唐玉叫了一声，却见顾南天伸长了胳膊去够谢弦的后领子，这够是够着了。
就是差点给谢弦勒死。
“谢谢将……军…”谢弦身体斜着，全靠领子那一点力度支撑着，连句话都说不明白。
一时之间，宛如一条快要搁浅的鱼，谢弦伸手乱抓，一把拽住了顾南天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