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毛又惊又怒,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要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漆黑如墨般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翩然的滑落耳畔。
纵然余情未了,她也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不可能!”她的语气异常坚决,“这是两码事,盛嘉言你不要混为一谈!”
他们当初之所以会离婚,起因固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可是在茅毛的心底,很清楚,更多的是因为盛嘉言的不信任。
他就那样轻信了谣言,认为她不忠于他,那以后,要是再有其他事情发生,他是不是仍然不会信任她?
杨丽一再的强调让她做一个好妻子,她一直尽力做到最好,可是他呢?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心底还掩埋着一根无法去除的刺——她的孩子。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盛嘉言沙哑沉闷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丝懊悔,“我知道你在怪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他承认,他那时候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疯狂的嫉妒着洛姚,他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就彻底失去了理智,以至于他竟然会犯下这样愚蠢至极的错误。
她忽然转了个话题:“嘉言,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是孟庭薇推我才导致我流产的吗?”
盛嘉言不明白她突然这样说的用意,可是说到孩子,他的神色中也有掩藏的伤痛,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
记得就好!
“那你记得你当初说了什么?”茅毛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她至今还记得滚下抬价时的那种痛楚,她总是会从梦中惊醒,梦里面孩子的哭喊声直让她的心揪着疼,“你跟我说,不是的!盛嘉言,你跟我说不是的!你都不信我!不是吗?”
“不,我——”盛嘉言哑口无言。
他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可是当时的情况又比较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然而盛嘉言的沉默却让她更加心碎。
她缓缓开口,可是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他无法体会的痛苦:“嘉言,我可以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我甚至可以说服自己说这一切只是意外,我试图让自己忘记这一切。可是,嘉言我忘不了!我也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可是嘉言,我们不可能了。”
理解归理解,可是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寥寥几句,却都让他无法反驳。
他怎么会不信任她?
“我不敢再赌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他听得分明,语气中带着如此明显的失望。
和他结婚后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场赌局一样,她和他的生活原本就天差地别,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折磨着她,她一直告诉自己,他是爱她的,当她几乎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时,老天却来了这么一招。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美梦已经成了噩梦。
其实对于盛嘉言而言,那段日子也是一场噩梦。
回顾那段日子,他几乎没有几个晚上是清醒着入睡的,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喝的烂醉如泥,不是被王珂就是被顾迪拖回家中;他也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在梦中与她相见,可是即便再梦中,他也始终触碰不到她,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两人之间始终隔着越不过的距离。
顾迪常说,他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可是他没告诉顾迪,他愿意,愿意栽在她手里。
盛嘉言原以为他们有着年少时期的十多年的感情基础,一定会白头到老,可是哪里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的,这都是他的错!
如今,她好不容易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怎么可能再次放手呢?
“我发誓,以后都不会了,相信我!”盛嘉言上前握着她的肩膀,随后滑到她手腕处,握着她的双手,“真的,以后都不会了!”
她想从盛嘉言的大掌中将手抽出来,可他像是早已经洞察了她的想法,只是固执强势的将她的手攥紧。
她没想到盛嘉言会这般执着,但还是硬着心肠拒绝:“嘉言,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做夫妻。”
她说什么?
不适合做夫妻?
这是什么话?
难道直到现在,她都看不出他的真心吗?
盛嘉言的声音无比酸涩:“不!你别这么快回答我,我知道你是心中有气,我可以等。”
她叹了口气,他这般固执又是为什么?他们即便勉强重新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样?她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嘉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吗?”她打定主意了不想和他复婚,“洛姚今天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他现在的生活成了什么样子吗?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当初嫁给了你!”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亲手葬送了洛姚的前程。
当然,她也知道这话说出去,对盛嘉言的打击一定不小,可是她要是不说,他哪里会死心。
“你怎么能!”盛嘉言后退了两步,“你是说后悔嫁给我?”
盛嘉言的心就像是万蚁爬过般的难受,强烈的刺痛席卷了全身!
她似乎已经料到他的反应,只是她还未开口,他已经说道:“我会和他道歉!他该有的我都会还给他!”
出乎她的意料,她怔怔地看着他。
然而他还在继续:“夏冰,你不是想让我放过她吗,可以!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
“嘉言!”她望着他,尽管不可思议,可是却始终无法改变她决定的事情,“你没必要这样。”
盛嘉言仿佛没有听见她后半句话一般:“如果这样,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他这话近乎乞求。
她听在耳中,却痛在心里。
她知道,盛嘉言从不曾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任何人。
“嘉言,你别这样。”可是她这话显得那样无力。
“留在我身边好吗?”
“嘉言,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书房外面的喊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