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生的表情显得有些慌乱，答非所问：「小钰啊，你进来之前怎的都没人通传？」
通传？
妹妹如今可是上神之躯，门外那几个小侍卫哪里得罪得起，自然是乖乖让开了。
洛青生的眼神冰冷射向兔子精，兔子精吓得连连摇头。
「你吓唬我姐姐做什么？」
「我……」
妹妹也没耐心等回答，一刀将桌案劈了个粉碎，拽着兔子精回了院落。
妹妹赌气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我在她身侧陪她坐着，听着她不停地嘟囔：
「姐姐你要是喜欢洛青生就跟我说啊，为什么要瞒着我。」
「可洛青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又打不过我，还那么多通房，根本就不是个专心的人。」
「他之前还来求娶我，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啊……」
我看着兔子精收到洛青生的千里传音，让她装作生病让妹妹消气。
几声咳嗽便让妹妹打开房门冲了过去。
我不免扶额，平日就是跟妹妹太亲了，导致她有软肋让人拿捏。
兔子精的脸画得惨白：「小钰啊，姐姐最近真是不太舒服，洛青生他……挺照顾我的，你就别生气了。」
妹妹闻言伸手探查：「姐姐的内丹为何破损如此严重？」
兔子精也被问得一愣。
反倒是在旁看戏的我笑了。
这兔子精还真以为洛青生喜欢她吗？
二人日日缠绵于榻，洛青生都在吸食她的灵气，她如今的寿命也不过一月有余。
妹妹再次提着刀杀进太子殿，洛青生的解释是：
「还能为了谁？」
「她就是太担心你，才拿仙力入药，说要为你求得渡劫平安，她竟丢了一半的仙力进去，连内丹都损了些，闭关数日都不见好。」
8
为了做戏，洛青生特地找来一个实习仙侍，抽了他一半仙力做了仙丹。
妹妹也因为担心兔子精，将她身子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遍，确实发现了几处新伤与旧伤。
「又是乾宫的人？」
兔子精点点头。
乾宫是高等仙族居住的地方，我们到仙门之后没少受欺负，每月都要经受他们的“恶作剧”，看来兔子精也没能幸免。
入夜，妹妹身着黑衣高帽溜进仙兽处，反掌在仙兽体内灌入不少魔气，带着他们大闹了乾宫，而后释放魔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次日一早，乾宫的人上告天庭，他们一个个脸上身上烂得不像样，称有魔物混入天界，请求彻查。
洛青生接了此差事，我反倒有些担心。
不是担心妹妹，而是担心方归。
兔子精是洛青生通房一事虽不是秘密，但洛青生下过死令，不许谈论此事。
现下他只要一查，就知道妹妹见了方归，二人还最是要好，现下正找不到机会整治方归呢。
果然，没过多久，方归被冠上通魔的罪名被押上了天罚台。
仙铃一响，众仙聚集。
但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妹妹向来是不信的，为了方归她大闯天罚台。
洛青生本就看不惯方归，见她相救直接降下天谴，重击之下，方归的仙丹都快碎了。
妹妹长刀一横，扬声道：「三日之内，我必会找出他被冤枉的证据。」
众人见上神发话，只好卖上一个面子。
8
平日里我是妹妹的军师，但兔子精胆小怕事，以闭关修炼为由躲着妹妹不见。
此举引起了妹妹的怀疑。
我的性子最是良善，连路边小草倒了都会施以援手，她的做法，很不像我。
真正验证猜想的方式，当属每月十三日。
每逢此日，我都要为妹妹输送仙力净化她体内的魔性。
今日便是七月十三，赤魂剑一大早便化身剑灵来到我身边，与我静坐了好久好久，我摸摸他的头笑了笑，他又哭了。
这个爱哭鬼。
妹妹夜晚叩响兔子精的屋门，无人应答，她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赤魂剑感应到了妹妹的气息，飞到她的身边。
妹妹的手触及赤魂剑的一瞬间，我死时的场景浮现出来，我却泣不成声。
赤魂剑的记忆封存与剑灵息息相关，剑灵为了让妹妹知晓真相，自愿爆体而亡。
记忆涌现，妹妹亲眼看着我被洛青生活剥下皮囊，剜眼、削舌、刨丹……
我漂亮的皮囊被安置在傀儡的身上，渡入我的仙力，置入兔子精的内丹。
洛青生吞下我的仙丹，晋升上仙，怀里搂着我模样的兔子精与他缠绵悱恻。
而我们的小院，被我的鲜血浸透，只好重建，却又被一群兔子鸠占鹊巢。
每看一些，妹妹身体里的魔气便多一分。
到最后，魔气四散，直冲云霄。
汹涌的魔气引来仙门众人，只听洛青生狂笑的声音自远而近：「哈哈哈哈哈，我说得没错吧，仙门之内必有魔！」
可他的声音在看见魔气下的脸时戛然而止。
魔气之下，是与洛青生一模一样的脸！
8
这出贼喊捉贼的戏，倒是我与妹妹玩耍时她最喜欢用的计策。
我很庆幸，妹妹醒悟了。
却仍有些心酸，这辈子我没能护她一生。
「这……这不是我啊！」
「这……这不是我啊！」
「你是谁？」
「你是谁？」
洛青生每说一句，妹妹便操控人偶重复一句。
闻声赶来的仙家们都懵了，到底谁才是真的洛青生？
乾宫的人开口：「管他是谁，我们看见的都是你！一并抓了带去天庭审问！」
「对！」
「一并抓了！」
大伙纷纷附议，不知是谁在洛青生身后踹了一脚，他直接扑倒在人偶前。
平日他在天界嚣张跋扈惯了，现下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
但洛青生害怕了，因为一旦上天庭必会被查看记忆，到那时他杀我晋仙之事就会被昭告天下。
他不敢，只能抓着人偶不断查看，企图找到翻身的证据。
「这不是我，一定是谁变化成我的模样！」
人偶学着他的样子也抓着他不断查看，众仙鄙夷地看着他做戏，场面滑稽至极。
世间本没有人偶术，这是妹妹下凡历劫时结合仙术自创而来，并未登记在册，无人知晓，便也不可能被人看出破绽。
乾宫的人语气已经不耐烦了：「太子殿下，是非如何跟我们一并回了天庭便可知晓。」
洛青生大喝一声：「不行！」
此话一出，乾宫有些资历的老人反倒不乐意了：「为何不行？就凭你是天帝之子？殊不知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就是啊！」
「他平日就不干好事，定是他也通了魔，在贼喊捉贼！」
洛青生见反对声越来越大，眼珠提溜一转，胸有成竹地指着人偶说：「此等小事不必惊动天帝，蓬莱仙岛有驱魔法阵，你和我同去，谁是仙谁是魔到时自见分晓！」
乾宫老人担忧道：「蓬莱仙岛虽有驱魔法阵，但曾经是岛主才能开启，且我等仙姿也通不过蓬莱仙阵，怎知你们辨别的结果？」
「我来。」妹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众仙身后，扬声走了出来。
乾宫老人喜笑颜开：「上神生自蓬莱仙岛，您亲自主持，老朽便放心了，恳请上神还我乾宫一个公道。」
就连洛青生都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钰儿仙子人美心善，定能还我公道的。」
「那是自然。」妹妹的嘴角含笑，眼神却冰冷无比。
鱼，上钩了。
而拜托三花查的事情，终是有了结果。
她跑来告诉我仙魔双生的秘密：
「仙魔双生，为仙者滋养魔者，二人是打开魔界的钥匙。」
「若仙死魔生，以仙之灵躯可开启魔界之门。」
「若反之，仙堕入魔，亦可打开魔界之门。」
我闻言点点头：「可我的灵躯被毁，仅剩皮囊。」
三花却蹙眉摇头：「此灵躯非彼灵躯。」
「那是什么？」
「你的灵魂。」
9
蓬莱岛的仙气鼎盛，且有灵阵护山，除去洛青生、人偶与妹妹进山，其余仙家皆被隔绝在外。
进山时，洛青生还在感叹：「多好的地界，岛主竟是个引狼入室的人。」
此话一出，一些上岁数的老仙全部低下头不接话，只有些年轻的附和着。
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追随妹妹的脚步前去。
此情此景，我不免想起还是仙莲之时的三界大战。
蓬莱本隶属三界之外，从不站队，也不参与任何争斗。
那时妹妹刚降生，仙界借着贺喜之名来此，天帝带着人跪在殿外整整五日，恳求蓬莱借出圣物伏魔。
我爹本是不想理会的，但妹妹突发恶疾，只有仙门后山的灵池水能救她。
天帝以此要挟谈条件，我爹只好应下，只是没想到圣物一出，竟惹得妖魔侵入蓬莱岛。
仙界不甘心，调令众仙家来岛一战，蓬莱倒成了三界之战的最后主战场，蓬莱众仙也落得陨落的下场。
狡猾的天帝老儿躲在后方用圣物镇压妖魔，三千万妖魔被封存至天际。
而后，他却在仙史上将蓬莱岛主写为：引狼入室，倒是将大战的所有罪名加之在我爹身上，绝口不提自己做过的好事。
我和妹妹人微言轻又寄人篱下，多年来一直隐忍。
再入蓬莱，此处已无万年前的静谧模样，反倒只剩下碎砖残瓦。
妹妹站在主殿之前，有些愣神。
她怕是想到幼时的惨剧，眼中的愤恨又多了一分。
「钰儿你快帮帮我！」洛青生功力太低，勉强进入后只能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在地。
「别用你喷粪的嘴喊我的名字，你不配！」妹妹声音嘶哑，小手一挥削去他的舌头。
粉色的肉块在地上滚了滚，被妹妹狠狠踩在脚下。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洛青生眼睛瞪大不停摇头，十分恐惧。
「你爹就是在这儿，威胁我爹借出蓬莱圣物。可你们天界，太没教养了，借走不还，甚至还占了我们家做主战场。」
妹妹冷哼一声，继续说：
「是，我爹是引狼入室了，可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狼是你爹！而我爹的气节，你们天界哪个人比得上？！」
「还有，我姐姐做错了什么？
「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长姐如母，她替我考虑良多不愿让我嫁人有什么错？」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天帝之子是吗？方才可见你天界子民拥护你了？」
「醒醒吧，洛青生，这普天上下，除了你自己，都想你死！」
这些话仿佛戳到洛青生的痛处，他落下一滴泪来。
这滴泪让妹妹怒气冲天，再也忍不住，持刀刺下。
一刀接着一刀，刀刀刺穿身躯，却都避开内丹的位置。
洛青生痛不欲生，呜呜吐出鲜血，眼睛惊恐无比。
「你很疼吗？」妹妹轻轻问出口，眼神深远仿若透过他问着我。
洛青生用尽力气点着头，像抽搐一般不停点着头。
妹妹蔑视的眼神仿佛在说：真丑。
她唤出人偶，将人偶身上的魔气全部转移至洛青生身上。
转瞬间，洛青生堕了魔。
10
天庭之上，妹妹押着入魔的洛青生前来。
众仙哗然，主位上的天帝有些焦虑之色，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仿佛是在思索对策。
乾宫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催促：「我们要看他的记忆！」
「对！」
「看记忆！」
反倒是妹妹不紧不慢：「好戏缺人怎么行？把人压上来吧！」
兔子精浑身是血被抬了上来，像是才被暴打过不久，洛青生没有舌头，见此景也说不了话，只能嗯嗯啊啊地乱叫。
「这不是，上神您的姐姐吗？」有人惊讶道。
妹妹冷笑着：「是吗？如今天界倒没有人能看出她的真身了？」
乾宫老人伸手探查，蹙眉低语：「是兔子精。」
妹妹的手覆盖住洛青生的脑袋，从里面抽取了记忆投射出来。
我不忍看，捂住耳朵，闭上了眼。
三花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就快结束了。」
众人的唏嘘声越来越大，天帝有些错愕，他并不知道此事，甚至仍然想挽回局面：「此事涉及重大，我等下回去……」
妹妹打断他的话：「既然重大，天帝何不即刻判决，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是啊！」
「我们要个交代！」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天帝只好颤抖着下了判决：「天族太子洛青生，利欲熏心残害同门在先，堕入魔道在后……」
妹妹挑眉：「说啊，天帝陛下。」
天帝长叹一声，摆过头：「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受天罚，若魂飞魄散，便不必葬于皇陵。」
此话一出，众仙雀跃，那些曾经被洛青生压一头的人，无比高兴。
妹妹却仍有些心事重重：「陛下，洛青生入魔则方归无罪，请让我接他回家。」
天帝的声音很是郑重：「他死了。」
妹妹身子一怔，天帝的话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进妹妹的耳朵：「入魔之人，受不住天罚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众仙也当谨记。」
「不可能！」
天帝让人推上来两根简陋无比的竹竿，竹竿的绳子下可怖地挂着一具男人尸身。
伴着微风吹开男人的额发，妹妹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是……
「方归……」妹妹呢喃出声。
方归仙魄尽散，已成人干，尸身伴着风在空中凄惨摇曳。
11
妹妹站得近，她注意到方归身上是仙术的痕迹，并非天罚。
「你们乱用私刑！」
「方归他没有入魔……」
天帝继续说：「天罚结果已定，若不是魔，又怎会操控仙兽入侵乾宫，又怎会因天罚降临散尽仙魄？」
乾宫老人接话：「天帝陛下，您是说搅我乾宫的是这小子？」
天帝点点头。
一旁的妹妹回过神来，漂亮的眼睛轻抬眼望向天帝，天帝面不改色回以微笑。
是啊，天帝有十二个儿子，洛青生虽是大儿子却是个废柴，舍他一个又如何？
可方归是妹妹仅剩的亲人了，天帝却让他永远闭嘴……
妹妹咬紧牙根，手一挥便射出无数道刀痕，将兔子精和押送方归的十位侍卫一刀毙命。
「冷钰！你做什么！」
她不顾天帝的叫喊，变幻出冰棺，小心翼翼将方归的尸身放进去，继而敲响仙钟，无数仙家赶来此处。
见观众齐了，妹妹扬声大喊：「仙门高义！！！」
「先是纵容残杀我至亲的凶手，后是包庇太子亲手杀了我的挚友。」
「天帝啊天帝，动手之时怎的不消除掉您仙法的痕迹？太匆忙了是吗？这人都成干尸了，还是温热的，许是不久前才动的手吧？」
「您真是和百年前跪在我蓬莱仙岛一般，虚假得很！」
「大家都忘了吧，我蓬莱仙岛众仙究竟为何而亡？真如仙册所说，是引狼入室吗？」
「那为何不写上狼的名字呢，这狼啊，就是仙门如今的洛！天！帝！」
天帝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妹妹破口大骂：「你个贱种！仙门养你到大，如今来倒打一耙亵渎我们？还敢造谣我？来人，给我关入天牢，明日一并领天罚！」
妹妹轻轻松松解决掉废物天兵，反倒唇角一勾，露出邪笑。
「你不仅私吞蓬莱至宝，还害得蓬莱举族灭亡，纵容他人购买仙位，给你儿子无上的权利。敢问洛仙尊，这天罚，你是否也受得？」
11
众人窃语声越来越大。
眼见天帝神色变化，仙门护卫连忙上前继续捉拿妹妹。
可他们哪里是妹妹的对手？
妹妹头只轻轻一点，几人手中仙器便成碎屑。玉手轻抬，只听惨叫声越来越远。
妹妹冷笑着看着众仙，他们的表情巴不得仙门早点完蛋。
天帝见大家袖手旁观，便使出阴招，他的眼神投向方归的冰棺。
遭到天帝一击的冰棺应声粉碎，方归仅存的尸身也被劈成碎屑，消散于世间。
「方归……」
妹妹有些失魂，声音颤抖着。
「就算是仙界至尊，也不能随意毁去他人仙身……」年轻一些的正欲出声辩驳，转头便被年长的仙者捂住嘴。
仙界从来都是这样，为自保宁可放任他人错误不管。
没有公平的地方，那就不该拥有人性。
妹妹眼里最后一丝仁慈耗尽。
只有无能之人，才会残害无辜人！
因为，他自知无力与之对抗。
妹妹嘴角犹有一丝笑容，仿佛在宣告接下来的盛宴。
天帝亲自下阵与妹妹缠斗在一起。
十招而过，妹妹被天帝的剑招击退，踉跄一步站稳。
「冷钰上神的实力怕是高过天帝！她……才是真正的魔……」有明眼人看出端倪出了声。
众人唏嘘，因为此时正天崩地裂……
妹妹的每一招看似抵挡，却暗自将内力运输至脚下。
她要的不是天帝的命，而是……
远处传来版块崩塌的声音，原本看戏的仙家脸上皆露出慌乱之色。
空气中，只听妹妹的声音充满不屑与讥讽：
「天帝啊……」
「你的仙界要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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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坐在天际旁，面前有着一处紫色裂口。
这里，正是魔界大门的入口。
她已经在此呆坐半月了，直到魔界兵士传来再次失败的消息。
「尊主，还是失败了。」
这已经是第五百零一次了，妹妹那日大闹仙界后，将洛青生直接掳走，妹妹想用他的仙丹重塑我的肉身，可我的肉身已经无法重塑，仙丹也无法再归位。
因为早在她闹仙界之时，我便用灵魂生祭了魔界入口，换得魔界大门重启。
现下她只需要一声令下，三千万魔军便能为她所用。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只要她愿意，攻下整个三界都不是问题。
悲痛之下，她想通了。
蓬莱所坚持的道，是侠气大义，是救死扶伤，可终归被仙门所毁。
我们生长在仙界两百余年，看透了他们的虚假。
「姐姐，我要让仙界永远消失！」
魔界至尊已至，魔物们似是收到召唤般转瞬便集合完毕，对着妹妹跪下行礼，大呼尊主。
「走，跟我一起杀上九重天！」
众魔高呼：「杀上九重天！」
13
魔军攻上残破的九重天。
他们拔掉仙家的旗子，炸毁仙家的房屋，大肆砍杀心中肮脏的仙族。
不过曾经帮过蓬莱的人，他们不动，尊主不让动，甚至将他们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妹妹伫立于大殿顶峰，浑身是血再也战不动的天帝，语气满是讥讽。
「那不是你最爱的仙门吗？」
「怎么？」
「不去救了？」
天帝凄惨地笑了：「我算计了蓬莱，如今却败在蓬莱之女手上，百年前我亲手从魔尊身上抽出的魔丝，没想到竟在你的身上。」
妹妹淡淡四字，却铿锵有力：「天道轮回。」
天帝用最后一口气仰天大笑：「好一个天道轮回！」
妹妹却给他续命不让他死，特地把洛青生带到他面前。
妹妹调着花样在天帝面前折磨他。
第一个月，她用锯齿状的刀每日割下一万片他的皮肉，看他快撑不住了，再施下最原始的恢复术。天帝看了痛不欲生，整日哭嚎以泪洗面。
第二个月，她破皮取骨，用最钝的刀一点一点割开皮肉，剔除骨头，一天一个地方，见取得差不多了，再吩咐人装回去，洛青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第三个月，她一天取一些他的仙气做傀儡，傀儡机械性地只会做一件事，对着他谄媚地喊「洛青生，你为何杀我？」每多一个傀儡，声音就越来越多。天帝泪都流干了。
第四个月，她剜下他的眼，在他面前一天杀一个至亲，然后架锅熬汤，逼着洛青生天天吃至亲的肉，喝至亲的血。天帝已接近疯魔。
第五个月，她将他绑在枝杈上，在烈日下暴晒，快死了就喂点水接着晒，来归顺的仙家看见他们都会吐些口水甚至辱骂，骂得很脏。
第六个月，她把他恢复原样，然后用洛青生凌迟我的方式，让他死得一模一样，再将他和天帝一并挫骨扬灰了，永世不得超生。
这场大战打了半年。
与其说打，不如说是折磨了洛青生和天帝整整半年。
而魔界收复仙界也只用了六个月。
在这些日子里，他们也见识过了妹妹的手段，无人再敢造次。
她废除了仙界那些不平等的条例，重塑三界律法，借鉴人间的模式来统一，三界自此一片祥和。
众人朝拜时，会尊称她为魔主。
她却总说：「我不过是个代理罢了，真正的魔主是冷凌，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妹妹养了无数朵仙莲，总想着有朝一日我能回来。
但放眼三界，乃至九州八荒，我早已不复存在。
后来，大家都不愿再提起伪善的天界。
反而每逢七月十三，都会叩拜那指尖轻点便能秒杀千万人的女魔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