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两百年压境的心酸，妖丹一次次近乎破碎的血泪，不曾与外人道。
即便以她的心性，偶尔也会产生“不如就这样算了”的想法。
可见其中煎熬。
而今，似是断桥的长生路，终于又见曙光！
“林公子……我……”
少女哽咽，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见过真正的度厄丹，只从一些古籍中翻到过只字片语。可当她拿起玉匣中小丹的一瞬间，少女便知道，此丹正是她那苦求不得的灵丹。
有了这些丹药，她心中渡过雷劫的把握已有七成。
林江晨急忙把白衣少女搀扶起来，安慰道：“有用就行，我还担心小度厄丹品质太低，对你这种境界起不了作用，现在看来效果应该不错？”
小白点点头：“公子莫要自谦了，此丹作用分明与古籍中所说一致，想来是公子眼界太高才有此误会。有了这七枚度厄丹，不光是我，连青儿的雷劫想必都可以安然度过。”
小青又惊又喜，一把抱住白衣少女，激动不已。
“这么说，姐姐是不用压境了吗？太好了！林公子，你果然是天大的好人，圣人弟子名不虚传！”
林江晨呵呵一笑，“呦，姓林的现在又是好人了？不是大坏人了？”
小青俏脸一板，不服气道。
“林公子，书上说过，非礼勿听。你偷听我跟姐姐讲话，不是君子所为！再说了，圣人弟子心胸哪能这么狭窄，跟我这个小妖怪斤斤计较。”
说到这，小青大概也有些心虚，低头吐了吐舌头，像个犯了错跟家里人顶嘴的小姑娘。
林江晨便学着小白，抬手给了小青光洁的额头一记板栗。
“你可不是小妖，修为比我高多了，是谁见面就要吃我来着？”
小青搂着小白，把头躲在小白身后，只漏出一点点，闷声道。
“那时候不是我不是被那群贼秃气坏了吗，再说了，我又没吃过人，最多吃过一些不开眼的异兽精怪，谁让它们没事惹我来着。就连之前那一拨自称西方教的奇怪之人，我也只是打杀了他们，才没有一口吞下。”
白衣少女点了点小青的额头，好笑道。
“错了就是错了，还敢跟林公子顶嘴，以后林公子在水府的日子你就充当婢子，好好服侍林公子。”
说完，她转过头去，认真向林江晨道。
“林公子，这份大恩小女无以为报，是真的无以为报。”小白似乎是想到了之前林江晨的打趣，特意重复了一遍：“今后林公子若有支使，小白定当事事躬亲，竭尽全力。若是……若是公子真的要小白以身相许……”
说着说着，少女脸色开始发红，修行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会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小白心中黯淡。
以林公子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仙子神女争相围绕，自己一个蛇妖，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小青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
林江晨苦笑着摇头：“白姑娘，之前只是玩笑之语，何必当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与小青救我兄弟二人一命，我身无长物，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偿还这份恩情。如果你不嫌弃，今后你我便是同道中人，以道友互称可好？”
少女直视着林江晨的眼睛，眸子好似碧波，泛着一层水雾。
“可我还是觉得，公子比道友好听一些。”
林江晨微微颌首，面露微笑。
“那便随你，但是不要再说大恩无以为报这种话了，难不成要谢来谢去直到天明？”
孙小圣大概是睡醒了，迷迷糊糊的蹦到林江晨肩头上，扒拉着他的头发，含糊道。
“天……天亮了吗，今天这么早。”
几人失声哑笑，小青伸手把孙小圣拎下来，这几日她跟孙小圣意气相投，就差结拜兄弟了。
林江晨不再管猴子，向小白问道：“度厄丹的材料还剩两份，我准备都炼出来，你还能撑住丹劫吗？用不用休养几日。”
小白轻轻点头：“些许小伤，并无大碍。只是炼丹最耗心神，林公子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另外两份度厄丹不炼也可。”
林江晨确实感到心神有些疲惫，灵力空荡荡的，状态不太好，便道。
“那就明日再开炉吧，这些材料总不好浪费了。多准备一点，回头你们两个渡劫的时候多吃几颗，把握更大一点。”
小白捂嘴轻笑，哪有人把灵丹当糖豆吃的。但见林江晨确实有些疲惫，少女便应下来，先把林江晨哄去休息了。
接下来几日，水府之上又有两次雷劫，其中最后一次声势尤为浩大，神雷由白化紫，白蟒吐出妖丹与之相扛，雷劫淬炼之下，妖丹竟有几分晶莹之色。
这次下来，就连小白也受伤不轻，林江晨有些后悔，知道是自己莽撞了。
但也并非没有成果，最后一炉小度厄丹，他成功的凝出八道丹纹。
三炉小度厄丹炼成之后，二妖修行之路一片坦荡，小白曾言，至少在成仙劫之前，都无须担心雷劫之事。
水府上下一片欢腾，小青更是在水府中设宴三日，与林江晨和孙小圣喝了个痛快。
白衣少女见林江晨并不抗拒，便由着妹妹胡闹，自己却充当了侍女一职，不管林江晨怎么出言相劝，仍是一心一意的为其端茶倒水，服侍起居。
事终有聚散，宴席也到了尾声。
水府之外，却有不速之客来访。
名叫苦玄的年轻僧人，身披袈裟，面有悲悯之色，赤脚踏空而行。
到垠江上空，江水似乎有灵，自动倒卷分开，露出下面的水府。
苦玄凌空伫立片刻，似是看到了水府之内宴席欢腾，悲悯之色更重。
他轻轻挥手，水府之外的大阵无声自破，层层禁制似乎失去了作用。
僧人如同脚踏阶梯一般缓缓走下，至水府门前，默念一声佛偈，朗声开口道。
“小僧苦玄，自大阿山而来，还望青、白两位施主行个方便，此处宝物与我西方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