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呀，奇奇怪怪的！”
黄盼儿搀着老皇帝，此刻老皇帝身上再无帝王威严，更像是一个闪了腰的糟老头。
她气鼓鼓的冲林江晨喊道：“你要是敢背叛皇朝，我就……我就……”
“就”了几声，黄盼儿始终没找到一个分量足够的威胁词，干脆一跺脚，两指伸出，再一并拢。
咔嚓。
林江晨只感觉下身一凉。
“盼儿别闹，江晨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对吧江晨？”
黄容儿面色平静，仪态仍然优雅从容，可话语里怎么都透漏着一股冷意。
林江晨选择扶起南门玥婷，搂着少女纤细的软腰，心中感慨。
还是在大老婆这才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着了！着了！玥婷你干嘛！别放火！”
温暖并不来自人心，而是来自南门玥婷身上突然涌起的琉璃炽火。
林江晨心中悲痛。
人间不值得。
……
西方大地，奥林匹斯山巍然耸立，半山腰处云雾缭绕。云雾之上神殿错落有致，随处可见的花园中侍女们赤脚嬉闹，淡淡的雾气忽聚忽散，宛如仙女身上的飘带随风袅袅而动。
山下方圆千里尽皆晴朗，那是诸神在庇护祂的国。
凯撒高居王座，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举杯，淡淡道。
“去东方，那里有奇珍，应献给诸神。”
空旷的大殿并无一人，可他的声音却传遍了整个奥林匹斯山。
如同神的旨意。
无尽的海洋深处，阳光无法照射的深渊层之下，本应永久陷入黑暗的某处海底却散发着微光。不时有体型巨大的生物一闪而过，再度没入黑暗中。
这里就像是被庇护的净土，在无尽的黑暗中所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微光的照射下，残破的神殿，坍塌的庙宇，高大数十米的巨型雕塑……他们曾经所代表的文明与神祗都已沉入海底，湮没在历史中。
世间再无踪影。
而今日，微光闪烁，那光逐渐变强，好似有什么正在缓缓苏醒。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回响在冰冷死寂的海底。
“此去，愿我主归来。”
北方，连绵的雪山之中，一座数十米高的佛塔经历了千年的风霜，仍屹立不倒。
在常人难以忍受的严寒中，一位老僧身披单薄的袈裟，端坐蒲团上默诵佛经，他的脑后隐隐有一轮光圈，宝相庄严。
就在此刻，老僧睁开了眼睛，手中的念珠突然停止了转动。
身旁的小沙弥好奇的看向他。
过了片刻，他微微摇头，重新闭上眼睛。
“还不到时候……”
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无边无垠的沙漠深处……
那些不曾显现于人世的存在，在这一刻仿佛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东方。
……
林江晨再次被光束弹了出来。
没错，是弹。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在平息掉姑娘们的小小怨气后，林江晨绕着光柱走了一大圈，心中默念了无数台词，从芝麻开门到急急如律令，前世里能想到的词基本上都念了一遍。
可惜无字经不为所动，就像是被渣男抛弃的前女友一样铁石心肠。
此刻无字经已经落在了地上，像是耗尽了力气，但光柱却不曾消散。
林江晨并不担心旁边的黑袍，不说老皇帝，就在光柱爆发的那一刻，皇陵各处爆发了数道强横的气息，很快就又隐匿下去。
更不用说皇宫中遥传来的气势，其中有一道最为明显。
赞美女皇。
严格来说，他可以拿着喇叭对黑袍说一句“你已经被包围了”。
而此刻黑袍正煞有兴致的看着林江晨做各种尝试，就像是看大街上正玩杂耍的猴子。
即便是借助神力潜入皇陵已是弥天大罪，但黑袍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单凭自己所代表的势力便已稳压九州皇朝，更不用说他还有手里的这跟法杖。
即便是遭遇绝境，他也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既然如此，那不如继续看看。
反正动静已经闹大了，很快那些老对头们也会来掺和一脚。九州皇朝想独吞？
呵。
九州已无神……
“看来硬闯不行，外围五十米还好，越往后面压力越大。”
南门玥婷有些心疼的扶起林江晨，刚才那一下他飞的特别高。
“你瞎逞什么能！那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无数修炼者从帝都附近疾驰而来，碍于神威，不敢太靠近光柱。
修为高深者御空而行，远远眺望。修为低一些的则尽量将身影隐藏起来，等待机会。
少有人离去。
单凭此刻光柱的威势，便不亚于当年被唤醒的宙斯神像。而无字经静静的躺在地上，怎么也不像是被人唤醒的样子。
那么……谁还没个梦想呢？
下一个凯撒……
众人心头火热，修炼者舍生忘死，争的是什么？不就是机缘吗！
对于这次的异象，九州皇室异常的沉默。
“笑话啥，他们羡慕还来不及。”
林江晨再次感受了一下少女柔软的腰肢，稍稍抚平了受伤的心灵。
“你们也去试试，别让外人抢了先。”
“来都来了。”
大过年的，还是孩子……
南门玥婷跟黄容儿、黄盼儿对视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的向前走去。
众人屏息而视。
没到十米，一道倩影倒飞而出。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林江晨咽了口吐沫。
场面异常的寂静。
黑袍大概看戏看够了，此刻大步向前，看到老皇帝欲挡在他身前，黑袍淡淡一笑：“是怕我这个西方人拿到你们东方的宝物吗？皇帝陛下。”
他加重了尾音，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老皇帝眉头一紧，突然收敛了气势，面色冷漠道。
“那就请吧，西方的‘客人’。”
黑袍没有回答，径直来到光柱前，伫立片刻，迈出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很快，他便来到了三十米处，仿佛是为了解惑，更多是为了炫耀一般，转身看向几人。
“如果我没猜错，这股排斥力……应该是‘神性’。”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下后，点头道：“没错，就是‘神性’。”
“如今的修炼之路，是那座圣山上的凯撒大人所开启。”黑袍向西方微微欠了下身：“凡人踏上修行路后，不管是武者还是术修，本质上都是走在成神的路上。”
“即便修为再低，修炼者体内都会存留下或多或少的‘神性’。”
“而‘神性’，便是修炼者超凡入圣，突破十品的关键。”
“与得到诸神庇护的我们不同，九州……早已无神。”
“神的目光不再注视这片大地，那你们……又如何突破壁障？”
黑袍的目光扫过，眼神似怜悯，更多的则是不屑。
“神弃者们。”
他冷笑一声，转身，继续迈出一步。
然后，在林江晨玩味的目光中，在南门玥婷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在场上无数武者，甚至遥远的地方，不知名存在的注视下。
黑袍如同一只蝴蝶，翩然飞舞。
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