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棠笑道：“皇后娘娘这么问，是不相信皇上？”
刘皇后闻言色变：“靖王妃慎言！”
“这宫里可不比乡下，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需知祸从口出。”
她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跟顾明棠说话，有种怎么说都是坑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见顾明棠。
顾明棠道：“皇后娘娘这话本王妃有些听不明白，本王妃不过是回答皇后娘娘的问道，怎么是乱说？”
刘皇后知道自己算盘落空，想让顾明棠“请”她帮忙，是做不到了，只能暂时略过这个话题，道：“这件事暂时不急，且先放一放。”
“本宫让人把你们传来，是有别的事。”
“听说，靖王大清早就发落了奴才，且将人乱棍打死？”
萧景霆点头：“是有这回事。”淡定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刘皇后忍着怒气道：“就算那奴才有侍候不周的地方，冒犯了靖王，靖王也不必这般大发雷霆，草菅人命。”
“这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杀奴才的事情发生了。”
“且就算他真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也不能就这么随手打杀了。”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靖王大可让人报到本宫这儿来，本宫审问后，自会依法处置。”
“如此这般滥用私刑，岂不是知法犯法？”
萧景霆挑眉：“本王记得，皇后娘娘的凤印已经被父皇收回去了。”
一句话，绝杀。
刘皇后脸上阵青阵白，羞愤得说不出话来。
顾明棠道：“难道这后宫，每一位娘娘，皇子，公主殿中，有不听管教的奴才，他们都不能自行处置，都得一一报到皇后娘娘这儿来，让皇后娘娘处置？”
“如果真有这条规矩，那请皇后娘娘先治他们的罪，再来说我们王爷。”
“如果没有这条规矩，那皇后娘娘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王爷。”
“本王妃要去找皇上给我们王爷做主。”
刘皇后现在一听她说要去找皇上做主，心里就很慌。
她就没有一次在顾明棠手里赢过。
刘皇后忙道：“皇上日理万机，靖王妃实在没必要每次为了一点小事就去打扰皇上办公。”
她软了语气：“本宫也是不想你们难得回宫住几天，还要劳心处置下人。”
“既然你们不会住得不开心，本宫下次就不说了。”
顾明棠道：“皇后娘娘，既然没有其他事，那我们就开始给皇上配药吧。”
这么早？刘皇后有些愕然，有沉不住气的妃嫔已经脱口而出：“这也太早了点吧？我们连早膳都还没用。”
“就是，就算要干什么，总不能饿着肚子。”
顾明棠非常非常好说话，笑眯眯道：“没想到各位娘娘还没用早膳，那就晚一点再说，一个时辰后开始，各位娘娘，你们看可以吗？”
刘皇后：“就一个时辰以后。”
众妃嫔这才满意，各自散了，只等一个时辰后再来。
天德帝倒是十分急切，短短时间内，让内侍来催了三回。
顾明棠道：“后宫各位娘娘说太早了，她们还没用膳，皇后娘娘说一个时辰后再开始。”
这话传回天德帝处，他又气了一回，怒道：“辰时还早？朕五更天早起上朝，她们一个个的，不事生产，还要睡到日头高起？”
“这后宫的规矩是越来越松散了！”
身边侍候的内侍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没了。
天德帝道：“去告诉皇后，后宫规矩太过松懈，她这个皇后失职了。”
内侍赶紧去传话了。
刘皇后听见内侍传过来的话，人都懵了。
后宫这些妃嫔，包括之前十分得宠的郑贵妃在内，她个个都给她们立了规矩，早起请安在辰正，她们卯时三刻便要在她的殿外等。
多少年来，一直如是，从未改变。
怎么这会儿，倒说这规矩太过松懈？哪里松懈了？
刘皇后给了传话内侍厚厚的赏，似乎是漫不经心道：“皇上觉得何处松懈？”
内侍手腕微动，就把厚厚的赏塞进袖中，难得多说了几句：“皇后娘娘太抬举奴才了，奴才只管听从皇上的吩咐当差，如何敢揣测皇上心思？”
“不过皇上对靖王妃配的药十分期待，想早日见到成品，如今半天快过去了，因着各位娘娘的原因尚未着手配制……”
刘皇后一个激灵，内侍又道：“皇后娘娘，皇上尚且五更上朝呢。”
言下之意，辰时都过了，后宫妃嫔们都嫌时间太早，不肯干活，撞在皇帝眼里，那就说不过去了。
刘皇后：“……”
她要是现在还不知道又被顾明棠坑了，她就是猪！
刘皇后深吸口气，道：“皇上误会本宫和各位姐妹了。”
“给皇上配药，必须得诚心，今天又是第一天，自当沐浴焚香，以示虔诚。”
“明日便不会了，大家都希望早日把药配制出来，为皇上分忧。”
刘皇后把内侍打发走，赶紧谴人去各个宫里传话，让她们抓紧时间沐浴焚香，再赶紧过来。
各宫的娘娘们原本还打算等会儿找个什么理由不去，就被皇后派人来催，不由愕然。
天德帝特意拨了一个空殿给顾明棠专门配药使用，此时，摆放着太医院送来的各种珍稀药材。
殿里没人，顾明棠这才有机会问萧景霆，晨间为何那么大怒火。
“那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把人乱棍打死？”
如果只是冒犯，萧景霆根本不会这般大怒，更不会要杀人。
“本王还以为你不会问。”萧景霆看她一眼，道：“那不是本王宫里原本侍候的宫人，那是皇帝的人。”
顾明棠：“？？？然后呢？”
萧景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哪怕是晨间叫起，那也得等在门外，等里头应声了，有动静了，让他进来，他才能进来。”
“这般随意闯入主子寝殿，便是死罪。”
顾明棠惊了一下：“这么严重？”
皇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萧景霆道：“他今日能随意闯寝殿，明日就能趁主子睡着的时候行刺。”
顾明棠：“……不，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