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将苏安禾护在身后。
“大胆!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就敢如此行事?”
方夫人双手抱胸冷笑道:“谁?难不成是那皇城里的娘娘公主?你当我是那不懂事的三岁小孩啊?”
“哈哈哈……”
围着苏安禾和常嬷嬷的众汉子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常嬷嬷急得几乎跳脚。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一只柔-软却坚定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肩上,让她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
她扭过头,就见苏安禾朝她淡定一笑,随后把手送到嘴边,吹出一声干脆响亮的马哨。
方夫人见状,顿时脸色一变,指着苏安禾吼道:“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汉子们闻声而动,从四面八方朝苏安禾与常嬷嬷两人扑来。
苏安禾本以为,就凭这几个乌合之众,她一个人完全能应付,保护常嬷嬷也不在话下。
可真动起手来,她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和反应速度都比以前降低了许多。
虽然不至于立刻被他们制服,但左闪右避的,竟觉得有些吃力。
好在她带来的人就在田庄外一百米处,那声口哨传出去后,云肃指派来的侍卫们很快就夺门而入,加入了这场混战。
说是混战其实并不准确。
因为他们八人只用了几个回合,便把方夫人的人全部打趴在地上,就连方夫人,也被制服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战王府的田庄你们也敢擅闯,都不要命了吗?!”
方夫人双手被人压在身后,身子被迫前倾,头却奋力地向上扬着。
苏安禾拍拍手上的灰,径直走到厅内的另一张主位上坐下。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口出狂言,说在这庄子里你就是王法,谁给你的胆子?!”
她收起柔弱的伪装,露出本身的强悍,那份强大的气质让方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她依旧嘴硬道:“这可是战王府的田庄,我能在这里做管事,你以为我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
“你赶紧将我放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他日我必要告到王爷那儿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安禾简直要被气笑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方夫人,还把她当小孩儿一样糊弄,真不知道是在装蠢还是真蠢。
忍冬站在苏安禾旁边,差点就要忍不住告诉她苏安禾的真实身份。
苏安禾却用眼神将她制止了。
“哦?你是谁,说出来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吓住我。”
方夫人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地道:“实话告诉你,我男人是战王府的管家,我小姑子是战王爷的侧妃!怎么样,怕了吧?还不快把我放了!”
先前听她自称方夫人时,苏安禾就想过此人可能与方氏兄妹有关系,却没想到,是这样亲近的关系。
方语瑶和方立伦都对外称自己的亲人已故,只剩他们两兄妹相依为命,原来都是假的。
方夫人见苏安禾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身份吓住了,脸上顿时浮出浓浓的得意之色。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叫嚣,苏安禾便一挥手,让侍卫堵住了她的嘴。
“把她先带下去。”
方夫人不甘心地呜咽了几声,苏安禾却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常嬷嬷,你去通知佃户到我这里来集合,我有话要问。”
“忍冬,你去方夫人的房间里找一找,看看她把田庄的真实账册藏哪了。”
“是,王妃。”
常嬷嬷和忍冬领命而去,玉竹则是趁等待的这段时间,给苏安禾泡了杯热茶,又拿出从王府带来的点心给她垫肚子。
一盏茶刚见底,忍冬就回来了。
苏安禾放下茶杯,“这么快?账册找到了?”
忍冬将手里的本子递过去,“那方夫人大概是觉得庄子里安全得很,不会有人来查,账册就放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奴婢刚翻了两下就找到了。”
苏安禾点点头,翻开账册仔细查看。
这本账册,跟她在府里看到的这个田庄的账册,简直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这个田庄,是云肃回京后,方语瑶置办的第一个田庄,也是除了陛下赏赐之外,最大的一个田庄。
按照账册上的记录,这半年经过一次秋收,以及平时的农产品产出,足足有八百多两的营收,可到了交给王府的账册上,却是新购田庄,土地产出不足,还处处需要修缮,硬是支出了一千多两银子。
若不是苏安禾这回亲自来看,他们还不知道要从战王府和佃户身上吸多少血。
她站起身朝外看了看,准备问问常嬷嬷回来了没有,谁知却见一群农户打扮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而常嬷嬷,则是被他们捆住双手押进来的。
苏安禾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他们……”
常嬷嬷刚张开嘴,就被领头的那个庄稼汉截去了话。
“你就是战王妃?”
苏安禾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此人是农户中唯一一个没有拿农具的。
他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肤色黝黑,五官并不出彩,但还算端正;身量不高,腰背却挺得笔直,自有一股与旁人不同的精气神。
“我是。你又是谁,为何绑了我身边的嬷嬷?”
“我叫秦风,是这田庄里的佃户。今天不得已绑了这位嬷嬷,是想找王妃要一个说法。”
“说法?”
苏安禾听得一头雾水。
自方语瑶置办下这个田庄,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些佃户,她也一个都没有见过,他们要找自己要什么说法?
秦风点点头,刚要解释,他身后的人群里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
“还跟她废话什么?!咱们把她也绑了,就不信战王不把人交出来!”
“就是!”
“把她也绑了!”
“……”
农户们的情绪似乎都很激动,这一开了头便有些收不住。
他们高声喊叫,还不停地拿手上的农具敲打地面,声势一度十分浩大。
玉竹已经有些懵了,忍冬则是紧紧地贴在苏安禾身边,警惕地看着这一群农户。
云肃派来的那八名侍卫,也缓缓地朝苏安禾靠拢。
就在农户们按耐不住想要朝苏安禾冲过来时,那位名叫秦风的年轻人却转过身,张开双臂将他们死死拦住了。
他高声喊道:
“大家都冷静点!我们的目的是要人,不是犯罪!若是最后把人要回来了,大家却因此获罪下狱,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