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禾直接被云肃抱到了马背上。
云肃也紧跟着上了马,并用双手将她的腰牢牢环住。
“王爷,我……阿切!”
她本想说可以自己骑,但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云肃环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紧,轻轻蹙眉道:“怎么穿得这么少?”
说着便利落地解下了自己的外衫,从前往后将苏安禾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身形高大,衣裳也很宽,苏安禾被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云肃看着她这颗小脑袋瓜,眼中柔情一片,胸膛也不自觉地往前贴了贴。
感受到他烫人的体温,苏安禾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前躲。
云肃却不依,双手微微用力又把她圈了回来。
“别动,风大。”
也不知道他的嘴是开了光还是怎么的,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寒风便呼啸而来。
苏安禾的保暖衣物已经被那汉子尽数撕毁,为了不露出破绽,她将那些衣物全都脱掉藏了起来,外衫下只剩一件中衣。
绕是此时裹着云肃的衣裳,也依旧被吹得忍不住哆嗦。
她的身体本能地往热源靠近,等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和云肃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云肃嘴角轻扯,“王妃不用难为情,你我本是夫妻,就算被人看去了,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苏安禾气结。
谁说她难为情了?
她不过是不想和他挨得太近而已。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体温是真的高,贴在他身上,她便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了。
苏安禾在脑子里进行了一会儿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屈服在这刺骨的寒风之下。
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别扭,她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与健康相比,这点心理不适似乎也没什么。
实在不行,把他当成个取暖的火炉便是。
这样想着,苏安禾便不再纠结,索性放松身体靠在云肃身上。
她之前吸入了大量的药粉,精神和体力都还没恢复,此时靠在云肃身上,身心一松,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开始擦黑,她也回到了弗如阁的床上。
“忍冬?”
忍冬应声而来,手里还端着一晚黑乎乎的汤药。
“王妃,你醒了?”
闻到那苦涩的药味,苏安禾堵着鼻子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这是张太医给你开的滋补药方,以后每天都要喝,要连喝一个月。”
“啊?”
忍冬在苏安禾的床边坐下,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继续道:“张太医说了,你身子本来就亏损的厉害,这次又中了这么大剂量的迷-药,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万万不能再受什么损伤,否则便是神仙也难救。”
苏安禾咬着牙将那勺药喝进嘴里,“这么严重?”
忍冬点点头,神情十分严肃。
“就是这么严重。王爷也吩咐了,这一个月你必须好好地在府中养着,哪也不能去。若是被他发现你偷偷出府,他便要拿弗如阁的所有人问罪。”
“我养归养,又不是瘫了,把我拘在府里做什么?我出去了,还要拿你们问罪?这又是什么道理?”
忍冬又舀了一勺药喂给苏安禾,“王妃,这回你就听王爷的吧。你不知道,张太医诊断出结果时,王爷差点一掌把咱们院门口的那棵榆树拍断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苏安禾撇了撇嘴。
保护她?
到底是保护还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
虽然经过今天的事,方立伦已经永无翻身的可能,但方语瑶还在。
只要云肃还记着她的救命之恩,便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况且苏安禾也不相信,云肃对她好,是出自真心。
忍冬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已经明白了王爷的苦心,便不再劝,继续给她喂药。
苏安禾却将头往旁边偏了偏,皱着眉头把药碗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
这一勺一勺的,简直是折磨。
说着,她仰头一口将碗里的药汁全部喝了进去。
前世,不管受再重的伤,她都只用敷点药,吃几片小小的药片,最多再注射些提升细胞恢复能力的药液。
可来到了这里之后,一生病,就要喝这些黑不溜秋、苦不拉几的药汤,还一喝就是一大碗。
之前喝的补血益气的汤药,看着也是这么黑,但不知道是放了哪味药,喝起来还微微带着甜,让她勉强可以接受。
然而眼前的这碗,却是又黑又苦,几乎刷新了她对苦味的认知。
将那药咽下去后,苏安禾难受得五官都变了形。
忍冬见状,连忙塞了一颗蜜丸到她嘴里。
这蜜丸颜色雪白,入口即化,一进嘴,便将药汁的苦味全部压了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甜香。
苏安禾不禁眼前一亮,点头赞道:“玉竹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啊,居然能做出这样的点心。”
忍冬却摇头道:“王妃,这不是玉竹做的。”
苏安禾斜过脑袋,“那是……?”
“这是王爷专门去京城里最有名的甜品铺子买的,名为唇上雪。据说这东西只有每月逢五才有的卖,今天明明是二十三,也不知道王爷是用的什么法子买来的。”
苏安禾愣了愣。
因为自己救了他一命,他便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还是在她没有承认的情况下……
云肃是不是,太过于知恩图报了些?
苏安禾承认,差一点,她就要被云肃的所作所为感动了。
并且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对他偏见太过,所以才一直看不到他身上的任何优点。
但这样的动摇,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
方语瑶也救过云肃。
在原主不在场的那三年时间里,云肃是不是也曾这样对方语瑶无微不至,细心体贴?
不然,他又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将她带回战王府。
还专门为她举办了那样盛大的一场婚礼。
那可是原主那个正妻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苏安禾突然觉得很膈应。
她将那碟子蜜丸推远了些,挥手道:“拿下去吧,我不爱吃。”
忍冬奇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碟子雪白晶莹的蜜丸。
王妃这是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夸了这蜜丸,怎么转眼就不爱吃了?
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忍冬百思不得其解,但苏安禾已经明显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她也只能端着碟子退出去。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撞倒在地,手中的唇上雪也尽数滚了出去。
“王妃!求你,求你!求你放妾身的哥哥一条生路!”
女子发髻散乱,华贵的衣裳上也破了好几道口子,仿佛是刚从哪个牢狱里逃出来的一般。
苏安禾定睛一看,这人不是那黑心莲方语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