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宴会还没有开始，来的人也三三两两。
想到接下来要开展的是怎样盛大的活动，甘书意也不由得有些激动。只是，她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两步远的背影，心头的激动便消失了。
每次想要跟封霁好好说话，都会演变成争吵，并且是封霁单方面的，甘书意只有默默流眼泪。她试图争辩，可是完全比不过封霁。
这段恋爱从来没有让好友知道，当她快乐失落，陆清雪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却从来没有多问。
这也是面对陆清雪的死讯甘书意格外难过和遗憾的原因，她还没有将自己的生活和故事全部告诉她。
“我想，要不我们还是……”
想到已故的好友，甘书意心里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已经快要走到电梯前了，其实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害怕跟他走在一起，害怕被别人看到。
她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甘书意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个背影，勇气也逐渐告罄。有些话说不说都无所谓，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去从前了。
而封霁满脸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了想要逃跑的甘书意，他眼疾手快地跑上去拉住了女人的手臂。
封霁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隐含的意思有点多，甘书意反应了一下就有些羞恼，她用另一只手拍封霁的手，想要推开他。
可是封霁的手像是在生了根一样，牢牢钳制住她。
甘书意又气又羞，只能用手不断打着男人，而封霁终于是忍受不了她这样玩闹一般的动作，上前一步，另一只手也握住她不安的手。
他将那只手往自己脸上带，哑着嗓子说：“打手不疼的。你来打我的脸吧。”
你来打我的脸吧……
这句话让甘书意停下了动作。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猝不及防地被抓出来，却要面对这样的他。
她本来不想出来的。
只是，她也不想留在那里给沈忧添麻烦。
眼前的人愣怔片刻，豆大的泪珠忽然从眼眶滚落，她哭起来时鼻尖都会变红，这个模样封霁太熟悉了。
“小意……别哭，别哭，我不是故意的。”封霁的声音软了下来，轻声地哄。
两个人在走廊里这样僵持，他的双手还分别握着她的手，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好一会儿封霁才试探着松开手。
甘书意没有动。
封霁放下心来，轻轻伸出手给甘书意擦眼泪。
可是他的手刚碰上那*的脸颊，甘书意往后退了一步，自己抹了抹眼泪，颤着声音说：“你要跟我说什么？不要在这里。我们快点说完吧，我还要回去陪沈忧。”
“你跟沈忧什么关系？”封霁不满。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甘书意认识沈忧！
甘书意摇摇头：“跟你无关，我们先说我们的事情。”
本来还想问点什么的封霁看到女人这幅决绝的样子，心里也凉了几分。他刚才拉着她的手，本来还抱着几分妄想——说不定，甘书意心里还有他，还会容许他回头……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或许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封霁低下头，说：“走吧，祁……那楼办公室有一个咖啡厅，我们过去。”
祁氏的楼很高，而祁雨深办公占了单独一层16楼。沈忧是祁雨深的助理，所以在那层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为了方便，她经常在二楼办公。
两人朝着电梯走去。等待电梯时，甘书意朝着楼下看了看。
一楼二楼就像是百货商场的格局，并不是封闭的楼层，中间有扶手梯可以上下。
甘书意觉得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可是好一会儿没想起来那是谁。
“怎么了？”电梯门开了，封霁过来拉甘书意。
她回过神，摇摇头，进了电梯却还和封霁保持着距离。
虽然之前无数次吐槽祁雨深的生活太奢华了，16楼还单独有一个咖啡厅……但是现在，封霁却觉得这个咖啡厅救了他的命。
两个人坐在桌子两侧，甘书意低着头，盯着自己那一杯拿铁的拉花。
最简单的树叶，入门的拉花师都能做出来。
而封霁则是盯着甘书意，好半天，才说：“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本来想直接说两个人以后装作不认识好了，可是甘书意听到他的声音，就魔怔了一下，回答：“回来不久……一个月。”
“以后都在国内了吗？”
她凭什么要告诉他……心里这么吐槽，甘书意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这样子算朋友吗？
甘书意不知道。
而封霁问了这个问题以后，竟然沉默了下来。他是想看看眼前的女人会不会主动说点什么，可是，她像是在发呆。
难道她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
封霁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勇敢一些。
她可以当一个缩头乌龟，但是他不行。这么久以来他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没有办法再装作从前那个对任何事、人满不在乎的花花公子。
“我们……”
“我想起来了！”
甘书意忽然抬头说。
两个人同时开口，现在盯着对方，有些尴尬。
封霁清了清嗓子，说：“你先说。你想起什么了？”
而甘书意此刻则是懊恼地一直咬着嘴唇，在桌子底下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她不该开口的。
他想说什么？
但是，似乎自己想起来的事情更加重要……
“我……刚才进电梯之前，看见陆晴雨和一个女人在说着什么。两个人有点鬼鬼祟祟的。”
其实别人看上去不会这么觉得……只是，因为陆清雪之前的遭遇都和陆晴雨有关，当甘书意看到陆晴雨，就下意识地丑化她。
封霁的眼睛眯了一下：“你说，陆晴雨？”
祁氏的周年庆肯定不会邀请陆晴雨。
那么，她肯定是不请自来的那一类。
可是，她会和谁在一起说话？封霁发现自己也跟着甘书意的思路走了，有些懊恼。
而定睛一看，甘书意拿起了手机。
“我得给沈忧发个短信。”
不管怎样，得让她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