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好似天旋地转。
沈忧呆呆地坐在床上,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她盯着眼前的男人。
可是他闭着眼,似乎有些投入,有些动情。他的手在沈忧脑后游移,动作温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缱绻。
如果是以前沈忧肯定会觉得动心,可是现在她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不敢再细细考虑。她忽然想将自己的心埋藏到很深的地方去,不让别人看见分毫。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沈忧坐在床上仰着头,脖子实在受不住。
护士已经离开了,她轻轻推了推祁雨深,示意他停下这个吻。
而祁雨深并没有深入,很听话地放开了她。只是距离拉开的时候他凝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没有闭眼?”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不解风情了。
难道这个女人心里对他没什么感情?祁雨深暗自想着,忽然多了丝烦躁。
而病床上坐着的沈忧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脖子,嘴里不知道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在祁雨深听来,应该就是抱怨。
他舔了舔嘴唇,说:“你饿不饿?”
回想起自己醒来后好像是还没吃过东西,但是沈忧也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于是她摇摇头。
在祁雨深再次开口之前,沈忧轻轻地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想好好休息。”
等祁雨深离开以后,她就要偷偷出院。
还想说什么的祁雨深看见沈忧冷淡的样子,那股烦躁的情绪更加浓重。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虽然想说自己可以陪在这里等晚上回去加班,但是他自认自己还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都已经被下了逐客令,还要怎样呢?
他点点头:“我会叫护士多关照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就按铃,紧急事件记得联系我。”
祁雨深做好了手机开机一直等她消息的准备。
而床上的女人点头后打了个哈欠,随即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不想跟他说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祁雨深有些气闷。
难道自己刚刚的动作太唐突了?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早该到这一步了……终归还是祁天明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了芥蒂吧?
病房的门开了又合上,没有什么声音。
那人的动作很轻,可是沈忧的耳朵竖着,将所有的细节都捕捉进耳朵。
在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以后,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灯光诡秘绚丽的酒吧,音乐却并不激烈,反而称得上柔和。
烦躁不已的男人将酒杯猛地一放:“这是酒吧应该放的音乐么?听得我越来越烦了。”
西服已经脱下,祁雨深现在只穿一件白衬衫,领带也被他扯得松松垮垮。他懒懒散散坐在那里喝酒,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封霁虽然一直以自恋著称,但是他看看自己的好友,不得不承认祁雨深撩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这不就是外面那些小姑娘最喜欢的类型么?正装时高贵冷漠,而私下里就是一个妖孽……
“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封霁饶有兴致地问。在医院里他不敢当着面八卦,但是在这里,反正那个沈小姐也不会知道。
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祁雨深皱着眉头说:“没有说什么,就是沉默。她哭完以后就不想看见我一样,我好像是被赶出来的。”
“那不挺好么,难道你真想陪她一天然后晚上加班啊?”
据封霁所知,祁雨深对自己要求还是挺严格的,他从来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耽误工作。就连被暗枪伤害那次,他给祁雨深打电话,祁雨深还在家里加班呢。
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时间?
封霁不太相信,但是琢磨一下沈忧和祁雨深之间的关系,顿时一脸严肃。
他拍了拍祁雨深的手臂,说:“兄弟。”
“说。”
封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啊,这次估计是真的栽了。”
但说完以后,封霁却又欣慰地笑了笑:“不过也是,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毕竟你对那个未婚妻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面的人没说话,封霁看了他一眼,却见祁雨深在沉思。
好一会儿,祁雨深才说:“我还没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很简单啊,搞事业,跟未婚妻解除婚约,跟沈忧结婚。”
封霁说着轻松,其实就是揶揄。他知道祁雨深多么不容易,背后还有个祁氏的老爷子在虎视眈眈。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在这个圈子里,又有谁是容易的呢?
他跟祁雨深碰碰杯,然后说:“可别喝多了,这次,能接我们的人在医院躺着呢。”
二人同时想到了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而祁雨深心头的那朵愁云仍然没有完全散去。
正在这时,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以为是沈忧的祁雨深立刻划开,却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祁总,我按你说的做了,照片也已经发到你说的那个邮箱。”
语气中看不出什么,但是祁雨深却笑了笑。他没有回复,在手机上点开了什么,看了一眼。照片的劲爆程度比他预期的更甚。
这个圈子里的女人,个个都是狠角色。
只有沈忧……
她虽然平日里勇敢无畏,聪明利落,可是眼中却始终有别人所没有的纯真。
祁雨深又想起她在病床上哭的时候,忽然喉咙发紧——后知后觉地,他觉得那样的她很可爱。可爱到让人回想起来忍不住后悔怎么没趁机欺负她的程度,可是当时的他手足无措,只想哄哄她。
“什么东西?”封霁看着祁雨深嘴角的弧度,好奇地问。
祁雨深无所谓地将手机递给了他。
一脸无知的封霁接过,看到屏幕的那一霎那眯了眯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似乎是觉得太辣眼睛了,他忙不迭将手机还给祁雨深:“你怎么认识白梅啊?”
“祁有乐被抓的时候,白梅在他房子里。”祁雨深将手机锁屏放在一边,淡淡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