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别哭！妈妈心疼……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陆晴雨对着那小枕头，流出了眼泪。
那小枕头根本无法回应她，也并没有哭泣，可是陆晴雨却不断地哄着那枕头，似乎是觉得自己真的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她一边哄，一边忍不住哭着，还不停对沈忧怒目而视。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
陆晴雨的语气满是憎恨，她将小枕头牢牢抱在怀里，又低下头去哄那不存在的“宝宝”：“宝宝，对不起，妈妈是不是吓到你了？是不是妈妈跟这个坏女人说话让你害怕了？”
坏女人？
沈忧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在这一切结束以后，她得到的是这样的评价。
虽然神智不清的人说话并不作数，可是沈忧心里只是堵得慌。
陆晴雨可怜吗？当然可怜的。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当初不是陆晴雨和展霖先那样对她，她现在又怎么这样？
在沈忧难受的时候，她想到了之前祁雨深说的话，顿时好受了点。
“这不是你的孩子，你知道吧？”
沈忧开口了。
声音清冷，语气平静，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鄙夷。
陆晴雨抱着那小枕头，猛然看向沈忧——如果不是那一层玻璃上还能看出沈忧自己的倒影，她会觉得陆晴雨的目光直接穿过了玻璃。
“不，这就是我的孩子！你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现在还想否认我的孩子存在……陆清雪，你好狠的心！”
陆晴雨忽然大叫起来，嚎啕大哭。
沈忧看着陆晴雨一惊一乍的，就像是看戏一样观察着。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忽然“啪”地一下拍在了玻璃上，沈忧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陆清雪！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陆晴雨大声地叫着。她左手仍然抱着她的宝宝，右手在玻璃上拼命地拍，仿佛要把玻璃给拍烂一样。
钟心听到了响动以后急急忙忙带着一个护士跑进来，瞧见眼前这幅场景，浑身一抖。
此刻，陆晴雨就像是一个女鬼一般，凄厉地惨叫着，而一只手扒在玻璃上，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情节，随时都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沈小姐，你没事吧？”钟心急忙走到沈忧身边问。
沈忧摇摇头。
陆晴雨被关在里面，她能有什么事？
只是刚才陆晴雨拍那一爪子让她有点心悸。
而那护士进了屋内，要给陆晴雨注射镇定剂，陆晴雨一看到有人拿着针头朝着自己走来，就在屋里疯狂躲藏，还抱着自己的枕头哭。
沈忧努了努嘴：“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或许是太久没来了，她竟然不知道陆晴雨已经疯癫到了这个程度。
就在钟心和沈忧二人说话的时候，陆晴雨又跑到了窗边，“你不是陆清雪！你不是！你是别人……所以你能放我出去吗？我……”
她说着还朝着门口跑去，那护士已经司空见惯，胆子看起来也比钟心大上很多，在门口伸手往陆晴雨手臂上狠狠一扎！
护士的手推动针管，透明的液体很快被注射进去。
镇定剂见效很快，陆晴雨很快便失去了刚刚那种歇斯底里的气势，身子一软。那护士搀扶着她走到了床边，让她躺下。
“好了。沈小姐，不好意思……虽然是您让她住在这里的，可是我还是想说，不要再刺激她了。”
那护士走过来，对着沈忧点点头，而后皱着眉头提出了一个意见。
沈忧愣了愣，视线落在那护士的手上，发现护士的手背被陆晴雨的指甲划破了，沁出了几串小血珠……
想想也是，一个疯女人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
自己每次来，陆晴雨几乎都是如此疯癫，而这里的护士又基本都是女孩……沈忧忽然觉得愧疚，急忙说：“抱歉，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
钟心在一边，却觉得不满：“沈小姐给你开的工资，让你在这里安抚一个病人，你怎么这么不乐意？”
由于沈忧完全负责陆晴雨的事情，在这里看管陆晴雨的都会收到额外一份工资。
那护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自己的确不该这么多要求，又闭上了嘴巴。
“没关系，不过，我也没有主动激怒她……似乎一看到我，她就会这样吧。”沈忧还是觉得很抱歉。
看着沈忧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样子，那护士开始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抽了张纸按在手背上止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是我……”
她自己太怕麻烦了！
但是，这份工作给的薪水的确不低！
护士咬咬牙，打算以后暗自忍耐。
“你叫什么名字？”沈忧主动询问。她看到这个护士刚才的表现，很是冷静果断……可就是这样，还是被挖伤了。
那护士小心翼翼地回答：“沈小姐，我叫张小娟。”
“好，小娟，辛苦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沈忧很快作出了反应。
张小娟看到沈忧这么好说话，刚才心里涌上来的委屈也渐渐消失，摆了摆手：“是我一时间太娇气了吧……”
本来在这里工作，遇到这种狂躁的打人的病人也是家常便饭。
自己不过就是仗着眼前这个沈小姐看起来脾气好，才会敢说出那样的话语。
让人家不要刺激病人……
人家也没有刺激病人，是沈忧出现以后病人自己狂躁的……
总不能让沈忧不来了吧？
张小娟在心里懊恼不已。
“好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工作受伤了。以后注意保护好自己，但是，我没办法不来的，我只能尽量不刺激她……总之，辛苦了。”
沈忧还是尽可能安慰了张小娟。
张小娟点头离开，看上去也没那么难受了。
沈忧松了口气。
一边，钟心正在发呆，听沈忧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钟心摇摇头。
本来不想说，可是还是忍不住感叹道：“沈小姐，跟陆晴雨真的很不一样……她从来都不会为别人考虑。”
说着，钟心条件反射地战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