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她……”
沈忧刚说了三个字，就看见了急匆匆走过来的封霁。
祁雨深也顺着沈忧的目光看过去，和封霁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点点头算是问好。
一看到封霁，沈忧咬着下唇，不敢再说话。
要她自己跟祁雨深叙述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很不容易，当着封霁的面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
封霁看到自己进来之后床上女人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自己可能是威慑到她。
但是他心里的确也有一些情绪。
不就之前，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替沈忧分担了痛苦！
虽然没有直接挡下陆晴雨，可是撞到了她自己的肚子。
更何况甘书意还怀着孕……
封霁显然是没有办法平常心面对沈忧的。
沈忧也畏畏缩缩地不敢看封霁。
可是他们两个视线的交流落在祁雨深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你们两个都不打算对我说，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雨深紧皱着眉头，显然很是不满于三人之间的沉默。
而沈忧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她忍不住先问封霁：“她……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观察。”
刚刚那一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其他影响，所以需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不过情况暂时稳定，不用担心。”
封霁对着沈忧说完，又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吧，雨深你跟我出来。”
“我……”沈忧却是忍不住又张嘴。
封霁本来都转身离开了，听到沈忧说话便回过头来。
沈忧这一时间又愣住。
刚刚涌起的冲动也随之消失，最后只是轻轻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听着沈忧的道歉，祁雨深和封霁同时愣了一下。
封霁眼中意味不明，只是说：“这句道歉不该对我来说。不过你如果对她说，她也不会接受。”
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境地。
他说完之后便离开，而祁雨深回过头来看沈忧一眼。
“不要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珍惜在意的人，所以难免会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不要在意他对你的态度。”
听祁雨深安慰自己，沈忧点点头，笑容却非常勉强。
“刚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对沈忧这种态度。”
一出门，祁雨深首先对着封霁发难。
封霁看他一眼，却答非所问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出面解决这些事情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些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祁雨深一脸平静。
他能够理解封霁做出的任何决定。
想了想，祁雨深说：“在家里好好照顾她吧，这段时间来大家都不容易。”
“这次出院我不打算回家了，我们两个会暂时离开京华。”
这个决定，祁雨深第一次听说。
但他也瞬间理解，点点头。
“刚刚在病房里……”封霁主动提起刚才的话题，可是却紧紧皱着眉，不忍心把那些说出口。
甚至于，那个场景，他再回想起来都觉得痛心不已。
看着好友，祁雨深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她是不是想替沈忧挡下什么？结果受伤了？”
从刚刚封霁说甘书意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他就察觉到端倪。
封霁点点头。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一时间祁雨深也是沉默。
“其实我能理解……人在面对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时，都会做出一些先于大脑反应所做出的动作，可是我对待沈忧的心情有些复杂。”
身边站着自己多年来的好友，封霁不打算隐藏自己内心的变化，对祁雨深直言不讳。
祁雨深点点头。
他能够理解。
“刚才我们站在床的一侧，我护着小意，而当那个疯子想要刺伤沈忧……小意想上前去挡，小腹不小心磕到了床上。”
祁雨深一惊。
甘书意是怀孕的身子。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四个人都不知道今后该如何自处。
换位思考，他也完全能够理解封霁对沈忧的黑脸。
如果是自己跟沈忧有了孩子，而在怀孕期间，沈忧为了甘书意去以身试险，导致自己躺在急救室中……
或许自己现在对甘书意的态度，会比封霁对沈忧的还要差劲。
祁雨深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拍了拍封霁的肩膀。
“我明白。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反应。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是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请务必要让我们知道。”
封霁点点头，而后严肃地说：“我们都有各自要守护的人，所以这件事一天不解决，就会一直威胁到每个人。我并不是完全的退出，接下来我仍然会在暗中帮助你们，只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做出的选择。”
听上去，封霁对于自己暂时退出这件事而感到有些愧疚，可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对方隐匿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目前已知他针对的是我们。你潜入幕后，对我们来说其实都有好处。”
迷迷糊糊中，甘书意听到了耳边有人在小声地说话，还有人在低声抽泣。
在睁开眼睛之前，她首先下意识的去摸向自己的小腹。
感觉到那个地方依然微微的隆起，甘书意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是不是醒了？她的手在……”
沈忧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甘书意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蒙蒙的白。
看清楚这里是病房之后，这一瞬间甘书意忽然很是理解沈忧的心情。
“小忧。”
甘书意忽然出声。
她盯着天花板，声音很低很轻，周围的人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沈忧第一时间听到了甘书意的话，急忙点点头应声：“我在！”
“之前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最讨厌来医院了……尤其自己受伤时，醒来看到白色的房间就会感到难过……”
沈忧点点头，“是啊。”
“现在我能明白你所说的那种感觉了。”
躺在医院的感受实在是太糟糕……
沈忧笑了一下，可是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甘书意这才看向她。
“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