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将目标瞄向了一旁的老大爷。
老大爷情绪上更符合失去至亲的表现，至少偏向理性和蔼一些。先从他开始了解，他伸手搀扶大爷向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走去。
可能是缺乏保障，男子又突然带着些怨气吵嚷道：“警官要等到撒时候嘛？”
借着男人抛出的引子，女子也如人群中嚼舌的妇人般附和着男人的意思。
“对，等到撒时候吗！”
张森比刚才更加严肃，同时已确认对方的目的就是获得些赔偿。
“你们再闹，就什么也得不到！”
男女的耷拉的表情仿佛被拿住了七寸，不敢再说话。
从男女的表现上来看，张森可以基本先不用从他父母这里入手了解，他们压根就不是站在死者的立场，不会说几句实话。
张森将老大爷搀扶到了走廊尽头一间办公室内，沏了一盏茶，像爷俩唠嗑般絮叨着。
和张森直觉一样，老大爷人老，但脑子一点也不老，标准和蔼可亲的大爷模样。
和老大爷的闲聊中张森得知。
这位老大爷名叫魏征，老大爷的模样对得起这铁骨铮铮的名字。
老大爷是魏莹莹的爷爷，和受害人魏莹莹同住在宿安县的木垒村。门外的那对男女就是受害人的父母。
受害人父母常年在外务工，几乎很难回来。也许人们会想，这不就是标准农村的经营模式，父母在外务工，留下小孩和老人驻守在村里，在外务工会寄送钱财回来供家里人生活。
但从老爷子口中得知。
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的思想，受害人父母很少回来，寄送钱财更是几乎没有。仿佛和老爷子及魏莹莹毫无关联。
老爷子思想倒是清明，很疼爱自己这个孙女。
这些年都是靠老爷子种着几亩薄田，捡废品维持着爷女的日常生活。
魏莹莹也从来没让老爷子失望，靠自己努力考上了市重点高中。
读书好、特孝顺、听话，这些代名词从魏老爷子口中反复说起，可能是说到这些高兴的缘故，原本泛白的面颊也有些血色。
“既是如此，那浓妆艳抹夜店穿搭的魏莹莹又是谁？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在张森脑海中反复出现。
他能明确的是，这一切都是在魏莹莹离开宿安县，到宜合市就读高中时期发生的。
就在这时，老爷子也提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
就在一年前，还在上学的魏莹莹突然时不时带一些和这个家庭条件不相符的物件回来。一些快餐汉堡披萨、还有一些日用家电，甚至带老爷子去了海底捞。
这些东西对平常人家来说很普通，对他们来说奢侈万分。
关于这些钱从何而来，魏莹莹的解释是周末在市里打打零工赚来的。
对于城里几乎不了解的老爷子心里很不安，但这又是来自孙女的一片孝心，他完全信任这个孙女，从未怀疑过魏莹莹说的话。
从现在看来，这些钱一定是来自某些非正常渠道，至少可以确定，绝不是来自打零工就能赚来。
魏老爷子的话更加印证了张森的猜想。
魏莹莹在宜合市就读的这两年定是发生了什么。
张森思索着，便听到魏老爷子克制的哽咽，哀求道：
“张警官，一定要抓住伤害我家莹莹的人。
没了莹莹，我活着也没多大意义了！”
张森心中也很清楚，这起案件极大可能没有凶手。
对于老爷子来讲，无论是抓住凶手，又或是魏莹莹心理发生了改变，都是他不能承受的。
过于悲伤所致，魏老爷子有点头晕，一旁记录的王星星搀扶着老爷子去旁边的休息室歇会儿。
已过了中午，张森泡了桶泡面，恰巧从第二中学带回来照片上的男子被传唤来了。
相同位置，张森吃着泡面，盯着面前之人。
男子很瘦削、穿着很时髦，打着耳钉，和街头的黄毛小子相仿，从面相上看宛如谁家的纨绔中二的公子哥。
男子左右张望，双手夹在大腿侧，看着张森三下五除二解决完一桶泡面，咽了咽口水带着尴尬的笑。
张森擦了擦嘴。
“知道为什么传唤你过来吗？”眼神中带着狠。
从面相上来讲，张森看出男子有些怯懦感，此时表现出强势逼人，往往审讯时候更高效。
男子尴尬一笑，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大概知道些，魏莹莹？”
“嗯！知道就好！”
男子摇了摇手，急忙着解释道：
“她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俩已经分手了，分手了！”
张森忍不住浅笑。看到他怯懦的表现，心中有了信心，至少此人在审讯层面很好对付！
“说说吧，关于你和魏莹莹的一切！”
黄毛男子口吃还算清晰，一一道来。
黄毛男子自述名叫王辉。在一家奶茶店意外和打零工的魏莹莹结识。
魏莹莹清秀的颜值，很难不惹人注意。
无事献殷勤，在哪之后他常来这家奶茶店，凭借着辍学常年在外打工练成的油嘴滑舌的技巧，和魏莹莹很聊的来。
魏莹莹在高中之间，缺乏必要的人机交往，王辉善于交际，同时也都为打工人的身份，俩人很投机。
王辉透露。“莹莹说和她舍友很好，但又不好，说不上来，和他们相处很累，总有一堵高墙伫立着。会不会和她舍友有关系？”
张森警告：“老实交代你的事情，其他的别瞎猜。”
“再后来我们就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是我对她是真心的。”
“真心？人家还是未成年，你二十大几的人了。”王星星忍不住带着些鄙视的语气呵斥道。
王辉带这些社会上的油滑无赖。“哎哎哎，我这可不犯法啊，大家都是自愿的！”
张森拦住蠢蠢欲动的的王星星，喊话道：“你别废话，赶紧说！”
王辉的怯懦感褪去，涌上一股勇气，说话也大声了不少。
“我要娶她！”
“我打工多年也存了些钱，她读书好，我都打算供她到大学，大学毕业我们再结婚。”
从情绪感染上，张森被他的勇气产生了三分敬意，但还是对他的稚气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后来怎么分手了？”
王辉心中的沉重感直冲脑门，整个人都耷拉下来。
“她变了！”
从他口中得知。
王辉辍学的早，常年混迹的夜店酒吧这类场所。
和魏莹莹发展成情侣后，近墨者黑，一来二去，魏莹莹也成为了夜店的常客。
从刚开始的生涩，淡妆清秀到后来的成熟知性装扮，短短时间内驾驭各种场面。可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
这种新奇感是魏莹莹之前生活前所未有的，同时通过人际交往带来的收入也是她打零工从未想过的。
王辉很清楚这一切，他起初的私心就是炫耀自己的漂亮的女友，以满足自己虚荣心。
魏莹莹的这些改变让王辉感觉愈发陌生，让他越来越捉摸不透。
一次魏莹莹喝的烂醉的时候，他甩出了心里的这个结。
“莹莹，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魏莹莹带着惊奇以及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不过我还真得感谢你，没有你我还真找不到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王辉很想知道。
“你知道吗，我那些舍友随便一盒巧克力、一盒蛋糕都是我一两个月生活费才能买的起的。
人与人生下来就是有差别的。
你也一样。
我在奶茶店打十辈子工也到达不了她们的起点。
现在多好啊，陪那些公子哥喝喝酒就能赚到我好几个月生活费。
所以，我得感谢你，带我见识到了这么一个宝藏地方！”
王辉狠狠抽了自己两下，自责道：
“我TM真是个畜生，就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你就应该好好上学。”
魏莹莹踉跄的从包里拿出来一堆零散的钞票，带着酒红的腮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哭什么，这是今晚的战果。迟早有一天，咱俩也能想去吃海底捞就去吃海底捞，买最贵最好吃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