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因政治和战争诞生的国家。也是一个为政治和战争瓦解的国家。时至今日,科索沃仍然动荡不安,塞尔维亚这个土地随时还可能再分一块出去。
上帝给了斯拉夫人足够的才华,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痛苦。普罗辛内茨基分别代表两个国家队(南斯拉夫和克罗地亚)在世界杯实现进球,绝无仅有。而“塞黑队”,在世界杯代表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国家出战,这前无古人,也很难有来者。再想想,1992年的欧洲杯,他们被禁赛;1994年世界杯,他们被禁赛;1996年欧洲杯,他们被禁赛。无罪的足球在政治的禁令中消磨时光。整整一代的天才在绿茵场外短嘘长叹。
在数次的分家中,原来雄厚的巴尔干足球能量已经稀薄得不能再稀薄。而在分家后,各个斯拉夫国家都不约而同面临经济和政治的重建。足球,这类需要稳定人才培训的运动,在这片土地便再也无法承担“南斯拉夫”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灵性、技巧、诡异和优美。
前不久的德国,末代“塞黑”被阿根廷狂屠6球,那不过是为一个不存在国家而战的球队,必然招致的结果。而如今,塞尔维亚和黑山分家,做一个塞尔维亚球员还是黑山球员,此前在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人身上曾上演过的内心决战,又在武奇尼奇这样的天才身上重现。
塞尔维亚和黑山这最新的“分家”,提供了一次从球员到机构,再到足球气质的全面分割交接的案例。足球的政治、足球的人性、足球的勾心斗角,重叠丰富。
耶夫利奇会为了打不上主力,一怒从塞尔维亚转投黑山。武奇尼奇为了能打上大赛,还在为自己是否身为黑山人,却代表塞尔维亚效力而犹豫。大名鼎鼎的萨维切维奇,身为黑山人,从来不否认自己做了一堆事情,来阻碍前“塞黑”的前进。还有西班牙人克莱门特,在塞族名帅遍布世界的情况下,却成了“前南斯拉夫”历史上第一任外籍教练……
这一切,让足球都远远超出了绿茵场上的90分钟。当斯坦科维奇们穿着红色的,而不是我们熟悉的蓝色球服出现时,我们也许会明白,足球上的“南斯拉夫”就像政治领域的“南斯拉夫”一样,丝发无存了。
唱一曲“啊,朋友再见”,不是为塞尔维亚,不是为黑山,也不是为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为了曾经的南斯拉夫足球。
“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啊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说多么美丽的花,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说多么美丽的花”。
1930年首届世界杯上,南斯拉夫获得季军;1960年罗马奥运会他们折桂;1950年和1962年,南斯拉夫两次遗憾地成为欧锦赛亚军;1991年贝尔格莱德红星夺得欧洲冠军杯,并捧走当年的丰田杯。
东欧剧变,战火频繁地出现在这块土地上,一个国家裂变成了五个,大批优秀球员涌向国外,昨天还在一起训练的队友却将为两个国家而战。有人说,这是天妒南斯拉夫足球。但最近几届世界杯,同属前南五国的斯洛文尼亚、塞尔维亚、克罗地亚屡屡闯进世界杯决赛圈,克罗地亚甚至有惊艳的演出,前南足球的深厚底蕴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南非世界杯32强中,哪个国家最小?答案是斯洛文尼亚。它的国土面积仅2万多平方公里,人口还不足200万,国土面积和人口数字在32强中均位列倒数第一。世界杯第一场比赛他们赢球了,小组出线形势一片大好。有人也许说昨天的比赛相当沉闷,斯洛文尼亚队的赢球得益于对手门将送乌龙。这话不假,但是也要考虑有多人在法国踢球的阿尔及利亚队本身就不是弱旅。更何况世界杯小组赛开赛以来哪场比赛不沉闷?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老马,一球小胜尼日利亚,得到实惠的他也很满意了。更何况自从1991年独立后,共进行的五届世界杯中,在强队如林的欧洲区,斯洛文尼亚能两次杀进世界杯决赛圈(还有一次是2002年韩日世界杯),这本身就是奇迹。
上届世界杯塞尔维亚三场皆负,惨败阿根廷不堪回首。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塞黑这个国家的身份在世界杯赛场出现――国家都快分裂了,球员还有心思打比赛吗?
本届世界杯塞尔维亚第一次以独立身份参赛,队伍的凝聚力不成问题。在世界地理版图上,塞尔维亚国土面积也就8万多平方公里,人口1000万,也是个小国。但在世界体育版图中,塞尔维亚的地位却完全可以和任何一个大国媲美。足球、篮球、水球、网球等运动水平居于世界前列,体坛明星以及著名的足球俱乐部贝尔格莱德红星队、游击队等,都让人们见识到塞尔维亚体育事业的兴盛。
有人从贝尔格莱德采访回来说,那里几乎每个居民小区都有篮球场和足球场。每到下午,篮球场、足球场上总会出现一群孩子,他们踢足球、打篮球、打排球。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体育场地供人们使用,塞尔维亚政府还要求所有的学校,在假期和课余时间向公众开放体育场地。
也许,这就是塞尔维亚足球和体育重新崛起的希望所在。
……
当卢科维奇吃到红牌,塞尔维亚队又以手球的方式奉送点球,上演了一出自杀大剧,为加纳队这只不会射门的球队迎来了第一场世界杯胜利的时候,我们看到,这支熟悉的塞尔维亚,甚至于南斯拉夫足球队又一次出现在球迷的面前。
在中国,有很多南斯拉夫和塞尔维亚的粉丝,每次塞尔维亚踢完球之后,总有不少球迷开始怀念起以前的南斯拉夫,怀念所谓的那只“欧洲巴西队”唯美唯妙的表演。本届世界杯一旦结束,塞尔维亚一旦淘汰,必定有球迷会写“怀念过去的南斯拉夫,怀念90年巅峰时期的南斯拉夫”此类标题的文章。然后大骂,这支塞尔维亚队根本没有继承南斯拉夫足球的光荣传统。可那只巅峰时期的南斯拉夫足球队又算什么东西?惟妙惟肖,华丽的技术足球?都是扯谈,比起这些而言,精神崩溃才是南斯拉夫的真实写照,那还差不多。
60年代的远古时代就别说了,自打进入80年代南斯拉夫足球巅峰期来说,第一次南斯拉夫在足坛现眼来自于1984年欧锦赛,当时的斯托伊科维奇还是一个菜鸟。除了铁定淘汰,赶鸭子上来和普拉蒂尼的法国队打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之外(南斯拉夫队历来打法国队会打满鸡血),其他两场比赛的南斯拉夫所谓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汗颜。0-2输给比利时,0-5惨败给丹麦,开启了南斯拉夫在国际大赛必遭屠杀的优良传统。
最好的时候是90年世界杯,斯托伊科维奇、久基奇、萨维切维奇领衔的南斯拉夫队,号称技术华丽,乃东欧技术派足球的代表。第一场比赛,还不是给联邦德国队屠了一个4比1。90年的南斯拉夫,最好的比赛是对西班牙,那时候的西班牙算什么东西?拉丁艺术足球?夺冠热门?华丽技术?统统狗屁都不是,完全就是一群糙哥,无技术、无意识、无意志的一只二流队。90年的西班牙,是一支被乌拉圭队摁着半场狂揍得烂队,是一只靠极强的RP效应才击败比他强很多的比利时队的好运队。击败这样的对手来展示南斯拉夫的强大,还不如不展示。值得一提的就是,92年欧锦赛,西班牙队明知自己无法出线的情况下,这帮人完全精神崩溃,最后一场连踢都不想踢。90年的南斯拉夫,和阿根廷的比赛,展现出南斯拉夫脆弱的神经,容易崩溃的心理,当马拉多纳踢飞点球,宴送南斯拉夫人的时候,南斯拉夫干什么?直接心理崩溃,2个点球不进,反过来宴送阿根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