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祁盛的提议，卫柳做出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和卫钧把关系搞好？
屁！
“就算他真和我师父有一腿，是我师父的心头白月光，那他也是个烂人！”
“我不怪我师父跟着卫钧一起算计我就罢了，我师父休想我会认那样的烂人做爹，还孝顺有加。”
“我师父眼光差，可不意味着我也要眼光跟着这么差。”
卫柳气哼哼的，嘴里含着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祁盛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指尖，克制住了去戳她脸颊的冲动。
他忍着笑，说道：“是的是的，你的眼光好得很，一点都不差。”
“咦？”卫柳讶异道：“你好端端地，怎么这么自恋，自己夸自己呀？”
祁盛无辜道：“我哪里有夸自己，难道不是在夸你吗？”
卫柳绕着祁盛走了半圈，故意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直看得这位年轻的皇子浑身不自在，连腰背都忍不住挺得直直的，手指都绷紧了，她才慢慢悠悠，含着笑问：
“我嫁给了你，就是眼光好得很——这哪里是在夸我，不是在夸你自己？”
祁盛的耳朵尖上又染上一缕红晕。
他先前纠结的那一点粉红小泡泡，猛地被卫柳这一句话吹大了。
这也叫他鼓足了勇气，问道：“你这是答应与我假戏真做，真的嫁给我了吗？”
卫柳含笑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
他以为，不说话的意思是默认。
这叫他一瞬间忘了一切乱七八糟的纠葛，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涨涨的全是满足。
“你放心，我……”他开口就想发誓，会一辈子都对她好，永远都不辜负她。
但是，在他说完话之前，卫柳先说道：“假戏真做是不能真做的，你懂得。”
“……？？？”祁盛有点懵。
卫柳眼珠子一转，一脸聪明样地开始说蠢话了：“卫钧就是想看咱们假戏真做，为了不叫他得偿所愿，咱们两个一定要清清白白！”
祁盛愕然问：“清清白白？你要和我清清白白？”
“就像是小葱拌豆腐那样，一清二白的清清白白。”
“这样的话……和他作对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代价大吗？我不觉得呀？”卫柳说。
她故意这样撩拨完祁盛，再故意泼冷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坏心眼”地很喜欢看祁盛这种红著耳朵尖，一脸茫然无措又震惊的模样。
他平时总是显得一身文弱病气，即使不装病时，也总是冷冰冰的好像是佛龛上供奉的玉雕。
好看归好看，却不如此刻的模样叫人觉得亲近可爱。
但祁盛此时显然不能领略卫柳的恶趣味。
他有点恍恍惚惚地琢磨著，这样的代价如果还不算大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代价可以称得上大呢？
他甚至有点委屈，嘀嘀咕咕地低声发出了抗议：“你刚刚还说自己是祁卫氏呢。”
说完了，他当真了，结果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天底下那么多姑娘，怎么偏偏他喜欢上的这一个就是这样的脾性呢？
殊不知，卫柳的脾气还可以比他认为的更大一些。
她眉毛一挑，道：“什么年代了？你还做祁卫氏的美梦呢？”
“……这怎么就是美梦了？”祁盛说：“按照我们京城人家的规矩，姑娘婚后的确是要冠夫姓的。”
卫柳一叉腰，理直气壮地反驳：“那我告诉你，按照我们大柳村的规矩，我救了你的命，按规矩你要以身相许的话，应该入赘到我家，冠我的姓！”
“真的？”祁盛问。
“对，你，卫祁氏！”
“……也不是不行哦。”
“……”
“……”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俩人对视著，都不再说话，只认真地在对方的瞳孔中寻找自己的影子。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都慢慢地红了脸。
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祁盛深吸了一口气，他鼓足勇气问道：
“卫柳，我认真地问你这个问题，希望你也可以认真地回答我，可以吗？”
卫柳心跳如擂鼓，她觉得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要做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从此携手一生吗？
她一时也不知道她是会点着头，欢快地扑进他怀里呢？
还是会因为恐惧身份转变后产生的各种问题，继续装傻当做听不懂，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但是，她想听他问出这个问题。
所以，她说：“你问。”
祁盛问道：“你真的希望让我跟卫钧那个烂人的姓吗？”
卫柳：“……你就想问这个？”
她的声音几乎都变了调，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失望还是应该松一口气。
祁盛也察觉到方才那弥漫开的，恰到好处的暧昧气氛似乎忽然破掉了。
他决定挽救一下，所以他非常认真地说：“我觉得，卫钧的卫真的不是什么好姓氏，犯不着，还是祁姓好听一点。”
“……”卫柳沉默著，磨了磨牙。
祁盛有些迟疑，但还是问：“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说错什么了？卫柳想，不不不，你没错！原是我的姓不配！
可是，难道我爹是烂人，你爹就是个好人了吗？
于是，觉得被挑衅到的卫柳，决定挑衅回去。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她说：“你真的希望让你的老婆孩子跟你爹那个昏君的姓吗？”
祁盛：“……”
这回轮到他沉默了。
而她得意洋洋，说道：“你爹传下来的祁姓，也不是什么好姓氏呀！犯不着，犯不着，犯不着呀！”
祁盛说：“知道了，不需要把『犯不着』三个字重复三遍吧。”
“重要的事情，必须重复三遍！”卫柳洋洋得意。
她此时言语占了上风，自然眉目都舒展开来，扬眉浅笑着。
而祁盛看到她这古灵精怪，又生动活泼的模样，不由一呆，只想着：“随便什么姓氏，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就很好。”
直到卫柳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她说她灶房里还烧着东西要回去照看。
祁盛才琢磨回来：“不是不和我在一起假戏真做吗？提什么孩子的姓啊？哪儿来的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
嘻嘻嘻，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果然感觉很好——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
而此时，与祁盛这边的柔情蜜意截然不同的，是卫钧与夫人之间的焦灼气氛。
卫钧今日刚一回家，就遇到了卫夫人犯病。
卫夫人手中拿着一只金簪，对着自己的喉咙抵住。
卫钧大惊失色。
而她声音凄厉地叫着：“锦儿！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锦儿！你是不是杀了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