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柳是个急性子，想到就要立刻去做。
主意一定，她立刻就往祁盛的院子里面跑。
小翠跟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地喊她：「小姐，你先换了衣服再去见二殿下呀！」
然而喊了也白喊，卫柳根本听不进去，依旧跑得飞快。
婉月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卫柳和小翠远去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和责怪来。
「这么难的问题，你要她去问你家殿下？你是和你家殿下有仇吗？」
「怎么会，我这是在帮殿下呀！」
那小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来，一脸天真可爱：
「殿下这几日长吁短叹的，说卫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冷落他了。」
「我这话一出，卫姑娘不就主动去找他了吗？」
「我这是在帮他，早日给咱们王府定下个女主人来。」
……
同样费心费力准备要帮帮祁盛的，便是文袖了。
文袖擅长梳妆，此时自然要发挥所长。
她已经把祁盛按在椅子上坐了足足两个时辰，不为别的，就为给祁盛净面洗头之后，重新梳个发型。
「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就行了，你这是在干嘛呢？」祁盛困惑地问。
「编个辫子。」
「我又不是大姑娘，编辫子干嘛？」
文袖温柔细语地问：「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暗十七更讨卫姑娘喜欢吗？」
「因为卫柳她……她……她笨！」
「殿下，民间有句话叫郎爱娇，女爱俏，说得就是我们女孩子呀，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暗十七和本殿下难道不是同一张脸？有什么区别？」
「民间还有一句话，」文袖说：「要想俏，一身皂。说得就是男人穿一身黑衣，就会显得比较好看。」
「有这么一回事？」祁盛将信将疑。
「暗十七一直都是黑衣，倒是二殿下衣服颜色五花八门，没有一件是黑色的。」
祁盛：「……唔……有道理。」
他就这么信了文袖的胡说八道。
「那我多穿穿黑衣服？」二殿下问。
「暗十七也穿黑衣服，二殿下也穿黑衣服，这后穿黑衣服的岂不是在东施效颦学前者吗？」
祁盛立刻表示：「你说得对，我不能被卫柳笑话学暗十七。」
文袖抿唇一笑。
可怜这二殿下一向精明，唯独进了情网之中，就立刻变成了糊涂虫，自己吃自己的醋，还要自己跟自己比颜值。
但若非如此，文袖也没有机会对着祁盛的头发下手。
她早就想试试梳理不同的男人的发型，苦于没有几个人可以让她练手。
如今，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她温温柔柔对祁盛解释：「所以呀，咱们不比衣服，咱们比发型，有个不同的发型，就会吸引她的注意力，从衣服到头上来……」
嘴里说著，她手里也没停。
祁盛额上的头发被她梳向一边，梳出一个辫子来汇入头顶的发髻。
这么一来，头顶的黑发自然蓬出一个弧度来，显得祁盛的颅顶更高，黑发更浓，而脸也显得更精致。
颅脑后方的头发，也被她编成蝎子辫，好叫后脑勺也有了个自然好看的弧度。
随后，她挑了一只金丝编成的发冠，用一只白玉簪固定在祁盛头顶的发髻上。
祁盛站起身，去照镜子。
只见镜子中的少年郎长身玉立，一身略显宽大的靛蓝色官服，衬托得他精致又干练。
「殿下呀，咱们除了要打扮好看，说话也要好好说。」
祁盛有点不自在地反驳：「我何时不好好说话了？」
「您不高兴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顾左右而言它，岔开话题。」文袖说：「气得四公主背后没少抱怨，想来您对卫姑娘也这样吧？」
祁盛虚心求教：「有些事情，她们不知道更好，我才会说别的，这样也不行吗？」
「四公主是您的妹妹，她生气也不会怎样。但是卫姑娘，您不同她说心里话，总会有别的男人同她说，到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她问什么我说什么。」
「还有，」文袖又说：「您有时候还会说话说一半，说得朦朦胧胧不清不楚，余下的叫旁人去猜。这旁人会错了意也没什么，但若是卫姑娘会错了意……」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清不楚了？我……」祁盛不服气，正想辩驳呢，忽然听见元宝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元宝看到卫柳过来，立刻扯著嗓子叫道：「卫姑娘，你来啦！」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祁盛报个信儿。
祁盛听见，立刻也顾不上和文袖争执自己平日里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了，急急忙忙地推门出来，急着往卫柳跟前凑。
「卫姑娘，你怎么过来啦？」他问。
与此同时，他不忘走下台阶，去迎卫柳。
卫柳察觉到似乎有些异样。
她奇怪地看一眼元宝，不明白他今日说话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大。
她又奇怪地看一眼祁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出来，还要走下台阶。
以前，他不都是站在台阶上，只开了门叫她进去的吗？
她站住，纳闷地问：「房里有客人？我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没有！」祁盛立刻否认，同时伸手请卫柳上台阶：「咱们进屋说。」
言罢，祁盛又喊文袖：「文袖，上茶！」
文袖应了声，出屋来走到廊下去烧茶。
卫柳便顺着上了几级台阶，站在门前却又感觉到异样。
她转身看向祁盛，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上来，祁盛却依旧站在阶下。
这一来，他便比她矮了一点，此时正仰头看着她，莫名露出几分乖巧来。
卫柳问：「你怎么不上来？」
祁盛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卫柳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她哪里知道，祁盛是想，此时她站得高一些，一定可以把他的新发型看得清清楚楚，在问发型的事情。
卫柳根本没有注意到祁盛今天换了发型和新发冠——在她看来，这都是一回事，就是把头发都梳到头顶扎成一个小揪，再套上个东西束住罢了。
一怔之后，卫柳只当祁盛是在问她今日出去义诊，感觉怎么样。
于是她回答说：「挺好的呀，明日继续。」
祁盛脸上立刻有涌出一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欢喜出来，眉眼都舒展开来。
卫柳想：唔，听到我明天还要去义诊，他这么高兴吗？
那这么看起来，祁盛还是挺关爱百姓的，不像是个坏人嘛！
这样想着，卫柳再把这几日的困扰，以及小翠和婉月都不太靠谱的建议说给祁盛听，问他意见时，也就更期待他的回答了。
卫柳问：「你觉得，我这二十万两银子，要怎么花，才能最好地帮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