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诗会,参加者超过一百人,直到傍晚日落时分才结束。
期间,宋之航以春为题,供在场举子们敬请发挥作诗一首。
徐瑾年一笔挥就,写下一首七言绝句,引得宋之航猛吹彩虹屁。
等其他举子一一欣赏完,宋之航当场将这首诗作收入囊中,表示这是徐瑾年送给他的见面礼。
对此,徐瑾年只有无语。
席间,宋之航拉着徐瑾年在身边坐下,亲自为他斟酒。
其他人很有眼力劲儿,见宋之航对徐瑾年如此态度,也纷纷凑上来同他敬酒。
一来二去,徐瑾年再好的酒量,喝到最后也醉了。
离开时,是还算清醒的谭振林三人把他扶上马车。
回到姜宅时,盛安还没有睡下。
看着躺在床上酩酊大醉,眼睛都睁不开的男人,她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怎得喝了这么多酒?”
方轻舟解释道:“今日参加诗会的人很多,他们钦佩明瑜的才华一一上前敬酒才会喝多。”
谭振林赶紧接话:“嫂子,你别怪明瑜兄,实在是那帮人太能折腾了!”
盛安无奈笑道:“小事罢了,我哪会怪他,只是担心他会不舒服。”
谭振林三人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盛安怀着身孕没有逞强,让李田打来热水给徐瑾年简单擦洗一下,又帮他脱去衣衫仅声下里衣,才上前给他掖好被子。
徐瑾年并未失去神智,只是无力动弹。
察觉到媳妇在身边躺下,他睁开眼轻声道:“是为夫不好,让安安担心了。”
见男人说话还算清晰,盛安松了口气:“喝酒伤身,下次参加宴会,你就装作不甚酒力的样子,这样他们不好再灌你。”
徐瑾年乖巧点头:“都听你的”
今日他也装了,奈何宋之航不好糊弄,装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想到宋之航,徐瑾年忍不住吐槽:“他太啰嗦了!”
感觉脑子里还在回荡宋之航的声音,他无法分清是喝多了头晕还是被宋之航吵的头晕。
盛安一听,好笑道:“能有多啰嗦?比老宅巷尾的黄大婶还要话多?”
老宅是徐家父子住了十几年的那座小宅子,这位黄大婶就是巷子里话最多的人,对邻居家出来的溜达的狗也能唠上几句。
徐瑾年揉了揉额角:“只比黄大婶略逊一筹。”
见男人难受,盛安坐起来披上棉袄,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宋之航此人如何?”
徐瑾年很客观的评价道:“端方正直,学识深厚,就是话太多了。”
见他句句不离话多,盛安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看样子他值得你结交一二。”
徐瑾年却摇了摇头:“再看看吧。”
盛安纳闷道:“是有不妥?”
徐瑾年吐出几个字:“他眼神不太好。”
说罢,就把他在诗会上遇到徐怀宁,且徐怀宁同他私交不错的事说了下。
当时,宋之航向徐瑾年第一个介绍徐怀宁,觉得他和徐怀宁同姓,老家又是同一个地方,彼此之间应该认识。
徐瑾年却没有给徐怀宁面子,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仅仅看了一眼连正经打个招呼都欠奉。
宋之航就意识到他与徐怀宁不对付,就不动声色的介绍其他人。
“这个徐怀宁,怎么哪哪都有他!”
盛安皱起眉头,很“佩服”徐怀宁的钻营能力。
想了想,她问道:“徐怀宁背后的贵人是善敏郡主,宋之航知道这件事么?”
徐瑾年不太确定:“宋之航此人善于交友,且不看对方的出身。”
盛安嗤笑:“徐怀宁确实有几分本事。”
徐瑾年握住额角微微发凉的双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胸口:“天冷,别冻着自己。”
盛安见他不再难受,褪下棉衣贴着他躺下来:“这段时间出门交际,你自己小心些,别像今日这般喝醉了。”
徐瑾年虚心接受:“嗯,为夫保证不会有下次。”
下次碰到宋之航,他一定离远些。
能识破他的伪装,此人的心眼子不少。
接下来几天,徐瑾年陆陆续续又收到好几个帖子,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都找理由一一拒绝了。
许是在宋之航的诗会上证明了自己的才学,他不去参加这些宴会,倒是没人说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就算说了,徐瑾年也不会在意。
宋之航没在这些宴会上见到徐瑾年,竟然直接找到姜宅。
看到徐瑾年牵着盛安的手联袂而来,宋之航面露惊讶,目光落在盛安身上:“明瑜,这位是弟妹?”
明瑜进京参加春闱,千里迢迢的竟然携女眷同行,这满京城的举子恐怕就他一个这么做。
徐瑾年没有纠正宋之航的称呼,牵着盛安上前同他介绍:“这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们成亲已三年有余。”
宋之航看出徐瑾年对盛安的爱重,立马笑着自我介绍:“弟妹,在下宋之航,是明瑜刚结交的好友。”
见他如此自来熟,盛安也笑着回应:“能交到宋公子这样的朋友,是瑾年三生有幸。”
宋之航谦虚道:“能与明瑜成为朋友,才是宋某的荣幸。”
那天他把明瑜的诗作带回府,给他曾有京城第一才女的母亲看,母亲也为明瑜的才华所惊艳,让他邀请明瑜上门做客。
只是他视明瑜为好友,倒是不知明瑜是何想法,贸贸然不敢下请帖邀请。
本想着参加其他宴会,能在宴会上与明瑜加深关系,谁知明瑜根本没有参加宴会,他不得不亲自上门找人。
见时间不早了,盛安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去厨房准备中午待客的饭食。
徐瑾年在前厅招待宋之航,还让人把方轻舟和叶云华请了过来。
谭振林回自己家了,今日不在姜宅,不过也派人去谭府请了。
在徐瑾年面前,宋之航的话一如既往的多,好在谭振林三人也在,徐瑾年的耳根子总算没那么吵了。
中午,宋之航留下来吃饭,尝到了盛安的手艺。
菜肴入口的一刻,他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弟妹,这些菜肴都你亲手做的?”
盛安谦虚笑道:“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宋公子莫要嫌弃。”
宋之航:“……”
这要是粗茶淡饭的话,他前面二十多年吃的算什么?
算猪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