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长公主没有多留,召见了几个人就离开了。
善敏郡主没有一起走,没有理会周遭的眼神,径直走到徐瑾年所在的茶桌前。
她嫌弃地看了眼矮小的茶桌,食指一伸指着弄不清状况的孟大人颐指气使道:“滚一边去!”
孟大人活到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一时又急又气老脸涨红。
只是他很清楚善敏郡主是他这个小人物得罪不起的,只能藏起满心的愤懑行礼离开。
走了没几步,孟大人不放心地看了眼留下的二人,无能为力地去了别桌。
善敏郡主面色不善地看着宋之航,高昂着下巴眼神催促,示意他赶紧识趣地滚蛋。
宋之航却没有任何举动,笑眯眯地说道:“我与明瑜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好兄弟,郡主不会这么残忍,执意要把我们分开罢?”
哼,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个女人在垂涎他好兄弟的美色。
为了能隔三岔五去好兄弟家蹭饭,为了让他未出生的干儿子父母双全,他豁出勇义侯府二公子的身份,也要护住好兄弟的清白,坚决不能让她得逞!
善敏郡主不知道宋之航心里的小九九,见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姣好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
只是想到心心念念的人也在,她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得不维持住虚假的笑容:“那就一起坐下喝茶罢。”
说着,率先在矮小的茶桌前坐下来,让侍女换了一套茶具重新沏茶。
宋之航见徐瑾年站着没动,扯了扯他的袖子拉着他一起坐下,声音大到夸张地询问善敏郡主:
“听说年前公主府出了一个逃奴,郡主派出所有的护卫追踪,不知现在抓回来没有。”
善敏郡主得意道:“自然是抓回来了,本郡主可不会放过背叛之人。”
说罢,她抬眼看向徐瑾年。
只有他是意外。
姓盛的贱人先一步得到他,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即将为他诞下子嗣,简直罪无可赦!
善敏郡主内心被嫉妒汹涌灼烧,恨不得立即将盛安连同腹中的胎儿凌迟处死。
察觉到两道粘腻恶心的视线,徐瑾年端起茶盏掩饰眼底的杀意。
见他完全不搭理自己,善敏郡主压下心底的不满,主动跟徐瑾年说话:“徐大人,你觉得对待背叛之人,要如何惩罚才能杀一儆百?”
徐瑾年冷淡道:“公主府的事,下官不便多言。”
见他肯开口与自己说话,善敏郡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本郡主不介意,你直说便是。”
徐瑾年唇角的讥诮一闪而过,放下茶盏反问道:“不知此人为何背叛郡主?”
善敏郡主微微皱眉:“这很重要?”
宋之航生怕好友说错话,抢在徐瑾年前面说道:“那是自然!京兆府审凶杀案,也要弄清前因后果,方能作出公正判决!”
善敏郡主对宋之航插话的举动十分不满,阴戾地看了他一眼傲慢地说道:“京兆府审案依照大魏律法,本郡主惩罚背叛之人不需要!”
此番目无王法的言论,换个人说出来会被御史直接告到御前,可是在场其他宾客们听了,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
徐瑾年对善敏郡主厌恶到了极点,原就冷淡的眉眼多了一丝冷沉:“既然郡主有自己的惩罚章程,下官就不必在郡主面前班门弄斧了。”
见他不肯接自己的话茬,善敏郡主有些生气,却舍不得对他撒火,抬手就给俯身为徐瑾年斟茶的侍女一巴掌:“碍眼的东西,滚下去!”
侍女被这一巴掌打了个踉跄,身子失去平衡往一边倒去。
宋之航眼疾手快,及时扶了一把才没让人跌进自己怀里。
侍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嘴角还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宋之航似是受不了善敏郡主的无理取闹,脸上笑容笑容消失:
“郡主的脾气收一收吧,我和明瑜是来参加春日宴的,不是来看郡主耍威风的!”
说罢,一把抓起徐瑾年的胳膊:“走,咱们去上游看看,那边有不少奇花异草,正是赏玩的好时候。”
徐瑾年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跟着宋之航一起走了。
“你、你们!”
善敏郡主不可思议地瞪着二人的背影,完全没料到他们竟敢直接撇下她。
只是人已经走远了,她眼巴巴地追上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便只能按捺住这股冲动,又是一巴掌甩在侍女脸上:“没用的贱婢!”
周遭的宾客看到这一幕,纷纷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唯恐被善敏郡主迁怒。
摆脱了善敏郡主,宋之航松了口气。
徐瑾年问道:“你这么做,不怕她记恨你,找你和侯府的麻烦?”
宋之航不在意道:“没事,有我家老头子顶着呢。”
说完,他一把搂住徐瑾年的脖子,挤眉弄眼道:
“刚才为兄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徐瑾年领情,问道:“元礼兄想要什么。”
宋之航佯装思索,随即朗声道:“我要当你儿子的干爹!”
徐瑾年吐出两个字:“做梦。”
宋之航见他没有犹豫就拒绝,直接一拳垂在他的胸口:“小气!”
骂归骂,他停下脚步正色道:“你已经被善敏郡主盯上了,她一时新鲜舍不得对你做什么,弟妹那边就不好说了,你一定要护好弟妹。”
徐瑾年眼里的笑意消失,沉声道:“我会的。”
下午,承恩公府的春日宴结束,宾客陆陆续续离开。
徐瑾年回去的路上,特意绕路来到另一条街巷,进入一家不起眼的点心铺子。
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手上拎着好几包冒着热气的点心,一看就是刚出锅的。
拿回家时,点心还是热乎的。
盛安拆开一封枣泥糕,闻到熟悉的香甜味,她不由得食指大动,拣起一块细细品尝:“好吃!”
口感比她做的还要好几分。
徐瑾年见她吃的开心,在国公府遇到的不开心一扫而空:“慢慢吃,下次再给你买。”
盛安连吃了两块,就把枣泥糕收起来。
徐瑾年擦掉她嘴角的碎屑,拿来一块湿帕子给她擦手。
盛安擦完,觑着男人的脸色问道:“今日在宴会上,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
同床共枕几年,他掩饰的再好,她也能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