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救一下他们？”
有一个人突然指着这些傀儡道。
周文良摇摇头：“他们已经心智全失，救不了了。”
“用紫金钟试试呢？”
那个人有些急切。
“这里面，有跟我一起长大的师兄，也有总爱黏着我的师妹，我实在不想看着他们变成这样……”
他的这番话也触动了其他人的情绪。
“这里面也有我的兄弟……”
“也有我的朋友……”
“求求你们，试一下，看能不能救他们吧！”
“试一下吧！”
周文良转头看向了月无眠，意思是由她来做定夺。
月无眠看了一眼这些傀儡。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想救。就连你们，也不过是顺手救了而已。”
“……”
那些人听了，不少人面色一红。
他们心里自然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情。这女子能顺手救他们一救，确实也算是万幸了。
“不过……”
月无眠话锋一转。
“我倒是也想看看，这紫金钟究竟能不能吸收他们身上的黑纹。”
听她突然又这么说了，那些人更是心中愧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说“对不起”，还是“谢谢”了。
月无眠却也没有管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是对周文良道：“那就麻烦你了。”
周文良笑笑：“无妨。因为，其实我也挺好奇。”
他拿出一把银针，顺势一抛，正中这些傀儡的眉心。接着，从他们的眉心处就开始往外溢出一缕黑气。
这黑气一进入紫金钟笼罩的范围内，便被它悉数吸了进去，等一个傀儡身上的黑气彻底被紫金钟吸收完，那个傀儡竟然直接化成了一堆粉末。
看来，这些傀儡的身体机构确实已然发生改变，再也无力回天了。
渐渐的，大部分傀儡都已经化作了粉末，被风一吹，便散了。
就像是人的骨灰。
生于世上，又终于回归大地。
“嘭——”
一声炸响，紫金钟竟然一瞬间裂开了。
看来它已经承受不了这数量庞大的黑气了。这也同时说明，这些黑气有多么可怕。
这时，剩下的傀儡已经只剩两、三具了。
“他们怎么办？”
“销毁吧。”
月无眠蹙眉。
“留着他们，始终是种危险。”
之前求情的人，见到眼前这个状况，也都没有再说话了。
月无眠走上前去，准备给这几个傀儡身上结一个爆破印，但当她刚刚走近的时候——
“小心！”
耳边是一声炸响，光线忽地一暗。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一个人扑倒了。
背部被人用手臂垫着，所以没有磕到地上。
她抬头，看到何慕的脸。
“你……？”
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她伸手，摸到一阵黏腻。她翻身起来，看到何慕的背被炸伤了。
很早之前，在庆功宴上，他也是这么护住了她。
虽然那时候，他对她，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月无眠回头，看到剩下那几个傀儡，已经自爆了，黑血溅得到处都是。有些也溅到了何慕的身上。
“何慕，你怎么样？”
“小伤而已。你没受伤吧？”
“没有。”
月无眠把他扶起来。
周文良见状，过来查看了下伤势：“还好，没什么大碍，上点药就没事了。”
听到周文良这么说，月无眠放心下来。
这时林正也从远处跑回来了。
“刚才我听到爆炸声，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无眠指了指那些傀儡的残骸，林正便明白了。
“只是这好端端的，傀儡怎么会爆炸？”
“我估计，他们体内都有一个引爆点，一但他们无法控制了，就直接引爆。”
月无眠分析道。
林正点点头：“这么一说，的确符合方十一一贯的做法。”
“你那边怎么样了？”
“出口都被堵死了，一般的方法是突破不了了，不过还好，我们有真气筒。之前在掷金场，那么坚硬的门都破开了，还怕这个？”
林正笑了笑。
周文良接着道：“这儿的事情也结束了，我们不如早点离开吧。”
“等等。”月无眠道，“有个人我想带走，好好安葬。还有我们牺牲的那些人……”
“放心吧，他们都是牺牲的英雄，自然要带回去好好安葬。”
月无眠点点头，然后回到之前放置范明尸首的地方，将他扛在了背上。
何慕没有帮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想亲手完成这件事。
很快，一行人便成功将出口破开，然后走了出去。
月无眠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偌大的祭坛，这里面，到底埋葬着多少人？
而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个这样的祭坛？
月无眠知道，方十一的计划不会停止，莫千霜更不会让他停止。
恐怕，会有新的傀儡军团产生了。
“汀兰姑娘……”
有个被救的正道弟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汀兰姑娘，你救了我们的命，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我们刚才商量了下，都想跟着你，为你鞍前马后，报答救命之恩！”
月无眠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走吧。看到你们，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今天过后，希望我们不再有见面的机会。”
“真的不能留下我们吗？”
月无眠指了指其中一个女弟子：“她可以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那个女弟子，正是当时范庆等人折磨月无眠时，第一个忍不住出言为她说话的人。
“我……我真的可以留下？”
女弟子有些不相信。
“嗯。至少看到你，我不会觉得那么不愉快。”
“谢、谢谢。”
女弟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道谢。
她其实是江河帮的弟子，这次是跟钱无量来这儿协助千流派的。但她人微言轻，除了执行命令，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也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想法。
可就是因为她之前的那句话，竟然被这个女子记住了，还收留了？
她觉得她的人生好像自此发生了改变。
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注意的。
那一刻，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光，指引着她勇敢前行。
而其他人，见月无眠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便都对着她，行了个礼，便各自走了。
但他们的心里，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