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争执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古往今来，各种争斗层出不穷，往小了说，有孩童打架，邻里不合，往大了说，两军交锋，国家征战。
这一切，都可以被称之为“争执”。
而在争执中，最重要的则是信息。
街头打架斗殴，双方在动手前都会尽可能了解对方的身份背景以及实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能在争执过程中占据上风。
两军对垒，交战前，双军主帅最先做的事情，必定是掌握敌军动向，了解战场布局，只有知根知底，才能打胜仗。
而这种表现，在秦安前世得到了直观明确的诠释。
信息战。
也可以称之为情报战。
而秦安身为梁王府姑爷，一无权二无势，手底下能够调动的人手几乎近乎为零。
沈琦可以知晓城中所有动向，赵家家主以及沈城主等人出面瓦解局势，究根结底，都是因为提前掌握了足够的信息。
如今，秦安也准备成立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
而大明朝中，什么人最多？
官员？贵族？还是巨商？
不，都不是。
是普通人，是贫民百姓。
而在这些贫民百姓中，乞丐又是最没有威胁性的一类人，再加上乞丐们四处游走乞讨的特性。
这些因素导致他们无形中具备了信息人员的两大特点。
足够低调，机动性也够强。
秦安最开始想要去福禄街，原本就是想要挑选几个看起来手脚麻利的乞丐充当自己的耳目，只不过因为小乞儿的事情后，这才有所变动。
而中年乞丐四叔的存在，则让秦安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找几个也是找，找一堆人也是找。
既然机会就摆在眼前，为何不把福禄街的乞丐全部收编了呢？
得到中年乞丐的答复，秦安心情大好。
同时，他也得到了中年乞丐“四叔”的本名，刘四。
“好，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
秦安缓缓点头，而后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识字吗？”
听到这个问题，刘四眉头一跳，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警惕。
并不是刘四心里有了什么想法，这种警惕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见刘四不吭声，秦安捏了捏下巴：“不认字吗？这就有点麻烦了。”
在古代，想要识文断字，必须要上私塾，这些乞丐们本就出身贫苦，连衣食都难以顾全，哪有什么时间去私塾？
“既然这样，你过来，我告诉你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
不认字，秦安就无法将自己心中所想付诸于文字告知刘四。
按照度娘给出的资料，再配合着秦安自己的见解。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秦安把想法逐一跟刘四解释了一遍，等到说完之后，又特地开口提醒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最好先找几个信得过的试试。”
“不管效果如何，一定要牢记一点，隐蔽！”
情报人员最重要的是保持低调，如果泻露了行踪，再好的情报人员也是一块废料。
刘四还在消化秦安说的那些话，茫然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见状，秦安这才吁了口气，又重新躺回到竹椅上：“不用急着汇报结果，到时候等小乞儿养好伤，我会主动去福禄街一次。”
顿了顿，秦安下了逐客令：“现在，先走吧。”
“是。”
刘四抬头看了秦安一眼，目光复杂：“刘四告退。”
一个模样狼狈，浑身怪味的乞丐，却做出这么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那感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秦安看着刘四的背影，若有所思。
除了之前被迫写出配方，秦安第一次拿度娘中的资料告诉外人。
所以，刚才和刘四传授经验的时候，秦安一直都在观察他的表情，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整个过程中刘四除了点头，便只有偶尔的开口询问。
全程下来，刘四表现出的接受能力非常之强，强到连秦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捡到宝了？”
看着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的刘四，秦安微微眯起双眼，片刻后起身，朝李元霸所在的院子走去。
去牛角巷之前，秦安让李元霸把小乞儿带到了王府，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小乞儿是因为自己才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对于他，秦安心中只有愧疚。
秦安到李元霸院子里的时候，李元霸正在摆弄早些时候捏的那些瓷器坯子。
“你怎么在这里？那个孩子呢？”
“孩子？什么孩子？”
李元霸看了秦安一眼，面露疑惑。
见秦安表情有变，李元霸急忙撂下手中的东西，赔着笑道：“放心放心，我都安顿好了，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闻言，秦安这才松了口气：“人在哪儿？带我去见见他。”
“喏，就在里面呢。”
李元霸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秦安刚想进门，结果被李元霸一把拽住。
“还有事？”
“秦安，你跟我透个底。”
李元霸偷偷看了眼房间，然后压低声音道：“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你偷偷留在外面的亲闺女？”
“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秦安反倒有些处于状况外：“这话从何而来？而且，那个小乞丐不是男孩儿吗？怎么突然变成小女孩儿了？”
“瞎忙活了这么久，你居然连那个小乞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李元霸又在秦安袖口上蹭了蹭，而后很是幸灾乐祸的瞥了秦安一眼：“算你说服我了，你自己个儿去跟我姐解释吧。”
“你姐……”
秦安话还没有问完，李元霸房间里突然传出李思岚的声音：“进来。”
秦安眉头一跳。
李元霸则是嘿嘿直笑，摆着手让秦安进门。
秦安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小乞儿的情况，结果到头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甚至还牵扯到了李思岚。
满头雾水的进了屋，秦安看着正坐在床边的李思岚，目光随之落到床榻上。
上面正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怪不得李元霸会躲在院子里摆弄瓷器坯子。
秦安收回目光，心中思绪百转。
纠结许久后，秦安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陷于被动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世子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这小乞儿是女孩？我怎么不知道？”
秦安一连三个询问，直接把李思岚的话堵了回去。
这几句话里半真半假。
首先，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小乞儿是个女孩。
在福禄街的时候，他虽然给小乞儿动了手术，但手术区域位于腹部位置，而且男孩女孩小的时候却别真的不大，秦安也没往这方面联想。
只有李思岚出现在这里，秦安则略有猜测。
李元霸大张旗鼓出门，结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小乞丐，李思岚肯定有所听闻。
秦安的最后一句话，则完全是试探了。
“你想先听回答，还是先说说情况？”
李思岚帮小乞儿，准确的说应该是帮小女孩掖好被角，而后目光落到秦安身上。
“若是选错。”
“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