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街,施府。
施晓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间竟然能看到有人强闯施府的一幕。
这里可是施府,自家老爷可是当朝内阁大学士。
而且,内阁几位大臣之中,自家老爷可是最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当朝首辅的人,朝中上下,谁敢在施府造次?
可现如今,居然有两个梁城荒野之地来的家伙擅闯施府?
这简直是没将自家老爷放在眼里啊!
见两人消失在视线中,施晓德匆匆爬了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土,急急忙忙朝府上后院跑去:“老爷,老爷不好啦!有人闯府!”
而秦安贾全两人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却丝毫没往心里去。
经过贾全的提醒,秦安正想借着眼下这个机会好好塑造一下自己在京城这些人心中的形象。
而贾全则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姑爷,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哪里不对?”
秦安驻足停下,顺势扫了眼周围的布局,以此判断自己所在的地方。
豪门府邸就这一点不好,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房屋楼阁极多,想要在这种地方找人,简直难如登天。
怪不得古人拜访别家府邸,都会有主人家的下人在前面带路。
“咱们从闯进来到现在也算是有盏茶时间了吧?”
贾全四下打量着,语气疑惑道:“刚才守门那小子也嚎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看到任何下人或是护卫出现。”
“这家的主人不是当朝大学士吗?身为大学士,又占了这么一大间府邸,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第二个下人?”
秦安听到贾全的话,也下意识看了眼周围。
仔细端详片刻,秦安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好像还真是这样?”
内阁大学士基本上已经算是明朝权利的巅峰了,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占据豪门大宅,坐拥良田美婢都很合乎情理。
但是他们一路走来,确实没见到第二个下人。
察觉到异样,秦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姑爷,那咱们还继续找吗?”
“找!”
秦安点点头。
施文曜是必须要见到的,接下来一段时间能否在京城站稳脚跟,就看施文曜什么态度了。
而且,来之前,梁王说的非常明确,只要让施文曜看了信,绝对会提供些许庇护。
秦安和贾全两人在施府转了好大一圈,还没找到施文曜,反而两人还被刚才那门童堵住。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施晓德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跑的太快,满脸通红,眸子里夹杂着宛如实质一般的怒火。
“这里可是施府,我家老爷是当朝大学士,你们敢在这里闹事,就不怕掉脑袋吗?”
秦安乐呵呵笑了笑,直接反问道:“你敢自己过来,就不怕我们揍你吗?”
被秦安这么一说,施晓德这才算是反应过来。
看了看明显不简单的贾全,又看了看神色倨傲的秦安,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你们敢动手,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那你家老爷在哪儿呢?”
说着,秦安还故意做出一副左顾右盼的模样:“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若是我们两个把你揍一顿然后撒腿开溜,施大学士能找到我们吗?”
贾全在旁边适时补上一句:“就算找到我们,你也已经挨了揍,值得吗?”
施晓德咽了口唾沫,被怒火冲昏的头脑这会儿也迅速冷静下来:“你你……”
“你”了好半晌,被吓到的施晓德想也不想便高声喊道:“老爷,救命啊!你再出来,我就要被人打死啦!”
施晓德被吓得不轻,而贾全则嘿嘿的笑着朝他走了过去,双拳更是被捏的“咔咔”直响,威慑感十足。
秦安站在一旁,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施晓德被逼的退到一处墙角,退无可退,眼圈顿时泛起了红。
在贾全动手的前一刻,几人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声音,贾全立即收手。
秦安也回头看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散表情:“施大人?”
国字脸山羊胡,身穿青袍,双鬓微霜的老人默默点头,而后道:“你就是梁王爷家的姑爷?”
“初来乍到就跑到我府上闹事,这便是梁王爷教给你的为人处世之道吗?”
“施大人可别误会。”
秦安不以为然的拱了拱手,笑道:“这些都是我自己个儿揣摩出来的,跟我岳丈大人没关系。”
施文曜眯了眯眼,虽然年迈但依旧清澈的眸子里透着精光:“嘴皮子倒是挺活络。”
“不过,我刚才已经说了,不管谁来都不会见,你既然知道,还要硬闯我的府邸,就不怕惹祸上身?”
面对施文曜这样的说法,秦安一时间有些把不准对方的脾气。
不过既然想要在京城这些人面前塑造形象,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怂。
秦安乐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第一,施大人虽然说不见外人,但现在还是见到了我。”
“其次,惹祸上身的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错,若施大人要与我那老岳丈翻脸,我秦安自认倒霉,若是施大人不会翻脸,祸从何来?”
旁边,听着秦安这番说辞,贾全差点竖起大拇指。
面前这位可是当朝内阁大学士,站在大明朝权力金字塔顶层的大人物,自家姑爷虽然是梁王府的人,但毕竟是个赘婿。
以赘婿的身份,怼呛当朝大佬,这种事情,恐怕也就自家姑爷敢做吧?
别看贾全刚才很凶,那也是有前提的。
欺负欺负一个小门房自然不叫事,可“欺负”内阁大学士,贾全自认还没那个胆量。
施文曜自然不知道贾全的想法,同时他也不在乎。
轻哼了一声,施文曜又补上一句:“果然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让你的护卫给晓德道个歉,你随我来吧。”
听到这话,秦安顿时眼前一亮。
自己蒙对了!
这个施文曜,和自家老岳丈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这棵大树,算是彻底抱住了。
当然,形象该塑造还是要塑造的。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
秦安整了整衣襟,一副淡然表情:“他做的事都是听从我的安排,让他道歉,就说明我做错了。”
“所以,他不可能道歉!我决不允许!”
面对秦安这番说辞,施文曜只是回头瞥了秦安一眼。
“忘了告诉你,施府上下除了我和施晓德两人外,并没有其他下人,若你还要坚持己见的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就两个人?
这么大一座宅邸,居然就只有两个人?
得到这样的消息,秦安当场就愣住了。
旁边,贾全也被这消息说的满脑袋污水,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还没等贾全开口询问,秦安已经回头道:“贾全,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跟这位晓德小兄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