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姐身边那个骑兵啊？”
“他是王府私兵的副总教头，叫李阳泽，打架挺厉害的。”
“他爹是我爹身边的亲卫，早些年为了保护我爹被刺客杀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留在王府。”
大早上的，李元霸还没来得及往后山跑，这才被秦安堵到了院子里。
听完秦安的询问后，李元霸倒也没隐瞒，如数家珍一般把那个叫做李阳泽的披甲骑兵的身份来历讲了一遍。
李元霸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他找你的麻烦？”
“现在倒是没找麻烦。”
秦安捏着下巴开始琢磨，一边随口道：“不过看他那眼神，分明是打算把我生吞活剥了。”
“正常。”
看着紧张兮兮的秦安，李元霸漫不经心道：“李阳泽最开始是有机会成为我姐夫的。”
秦安闻声看向李元霸，神色疑惑：“什么情况？”
“当时陛下赐婚，我姐不愿意接旨，然后我爹就说，实在不行就在王府里面挑一个人招婿。”
李元霸倒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给出答案：“王府里面，老的老小的小，年纪和我姐相差不多的也有，但是李阳泽在这些人里算是头一个了，能打架，字写的也不错，我爹原本就有撮合他们俩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姐最后挑了你。”
听到这里，秦安才算是明白其中的门门道道：“说白了，就是在那个什么李阳泽看来，我抢了他梁王府姑爷的身份，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理。”
李元霸点点头：“你现在才是我姐夫，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说着，李元霸还装出一副“老成”模样，抬手拍了拍秦安肩膀。
秦安拧眉琢磨了好半晌，最后还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那个叫李阳泽的家伙，他那副眼神，的确有点渗人。
秦安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有出了梁王府才有可能遭遇袭击，所以但凡出门，要么拉上李思岚，要么拉上李元霸。
可如今知道李阳泽这么一回事后，秦安这才意识到，在王府也不安全。
总不能和李元霸同进同出吧？
自己对男人不感兴趣啊。
暗戳戳琢磨了好半晌，秦安还是觉得先跟梁王和自家夫人打好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想要调好老岳丈和夫人，就得先解决梁王府如今的困境。
兜兜绕绕，最后还是又转了回来。
秦安默默叹了口气，目光落到李元霸身上：“你先别忙着走，等会儿跟我出去一趟，办点事情。”
李元霸脸色一变，双手环胸：“办什么事？你可别想坑我！”
李元霸紧张兮兮地盯着秦安，神色戒备。
昨天就是因为秦安，他被老爹好一顿暴揍，到现在手心还是疼的呢。
“放心，这次是好事。”
秦安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安抚李元霸。
而李元霸看到秦安这幅敷衍模样，心中警惕感越发浓郁：“不干，说什么都不干！”
“你别再想骗我了，我告诉你，我李元霸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出去一步！门儿都没有！”
秦安收起心中思绪，瞥了李元霸一眼。
“昨天咱们去云中月，我是去打探消息去了，你呢？”
“你觉得，如果我把你偷偷摸摸在其它房间待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姐夫！”
李元霸没等秦安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捂住秦安的嘴。
被秦安瞥了一眼后，李元霸这才讪笑着收回手：“亲姐夫，咱们去哪儿？你说，只管说，只要我皱下眉头，我就跟我姐的姓。”
秦安嘴角上扬，笑容满面。
小样，管不了你姐，还拿捏不住你了？
最后，李元霸还是乖乖跟着秦安出了梁王府，早饭都没吃。
两人在街边小摊上简单对付了一顿，然后溜达到云中月楼所在的街道，耐着性子等到楼门洞开，秦安这才大步进门。
秦安和李元霸算是云中月头一波客人，操持着整座云中月的是一位体态丰腴的女人，据说当年也是梁城中数一数二的花魁人物，只是如今人老珠黄。
习惯来这里的客人都称之为苏妈妈，而这些消息，秦安昨天便已经摸了个清楚。
看到两人，笑得脸上的粉直“噗噗”往下掉。
“哎呀，两位贵客又来了啊？”
早已人老珠黄的苏妈妈满脸堆笑：“今儿个怎么玩儿？是听曲儿还是赏舞？”
昨天秦安在楼中大把洒金可是给楼中众人留下颇深的印象，所以看到秦安再度登门，苏妈妈的心情可想而知。
秦安满脸倨傲地扫了苏妈妈一眼：“你是看不起我们哥俩儿？”
苏妈妈先是一怔，听出秦安的言下之意后，脸上的谄媚笑容立即又变得浓郁许多。
“是我多嘴。”
轻轻拍了脸一下，苏妈妈这才迎着两人进门：“两位公子还请稍候，姑娘们还在洗漱，我马上就把他们喊过来。”
秦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让她们都快点，动作慢了，小爷我换家店，这梁城里可不只有你们云中月这一处地方。”
闻言，苏妈妈赶忙让人奉上茶水，恭恭敬敬伺候着，而自己则扭着水桶一般的腰肢跑去喊楼中那些花魁。
等到苏妈妈走远，李元霸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还来这种地方啊？你忘了昨天我爹被气成什么样了吗？”
“没事。”
秦安摆了摆手，目光则在楼中四处巡视：“咱们今天是办正事儿的，到时候老岳丈问起来，我跟他解释。”
李元霸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不过还没等他转身离开，秦安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提前说好，这次你再去找那些姑娘，带着一身胭脂味回去，我不管拦着。”
李元霸步子一顿，有些泄气的“哦”了一声。
他昨天在楼上看到一件还算不错的精致瓷器，虽然色泽算不上上乘，但是那模样着实十分精巧。
他原本还想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讨要过来，烧成釉里红款式的，保证能让人大吃一惊。
不过秦安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这点小算盘自然也就拨不动了。
秦安转头看了李元霸一眼，旋即又继续回头看向周围。
云中月身为梁城里数得上号的烟柳之地，别的不说，装潢布局乃至楼中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上乘。
正因为如此，城中权贵明里暗里都喜欢来这里坐坐。
而云中月能够在梁城立足如此之久，一方面是因为自身条件过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后台够大。
云中月的背后可是站着青龙帮，而青龙帮的帮主借着李福的关系，又跟城主府搭上了线，凭借着这点香火情，云中月才能越做越大。
毕竟城主府和其他地方可不一样，远不见，城中多少势力想要给城主府送钱都摸不着门道。
而秦安两人所站的位置是楼中位于第四层的一处看台，低头看去，余下三层尽入眼帘，而上面两层就是留给贵客们过夜的地方。
这会儿有不少人正扶着楼梯往下走，脚步虚浮，脸色略显苍白。
李元霸没能上楼寻摸那件心心念念的瓷器，一时间百无聊赖：“要到晚上才有节目，现在有什么可看的？”
李元霸还以为秦安看的是楼正中间那处高台。
每到深夜，楼中会备上两场深夜上演的节目，自上而下看，美不胜收，可现在是大早上，别说美人起舞，就连鸡毛都没有半根。
秦安懒得搭理李元霸，目光依旧停留在云中月门口。
青龙帮是云中月的靠山，而李福的那个帮主侄子，每到晚上必定回到这里过夜，但时间从不固定，或早或晚。
秦安不可能晚上待在这里蹲点守候，所以就只能寄希望于早上的时候，能看到青龙帮帮主离开。
盯着足足看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秦安还是没有找到附和李福形容的侄子。
皱眉思索良久，秦安抬头向上看去。
楼上两层楼，其中只有寥寥几间房门没有打开。
这会儿，苏妈妈也扭着腰凑了过来：“两位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随我来吧？”
秦安收回视线，看向苏妈妈：“楼上没开门的几处厢房，是什么情况？”
“那个啊？”
苏妈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而后笑道：“那都是几位常来的熟客，睡的时间长了些。”
“哦？”
秦安眉头微扬：“熟客？还是贵客？”
“都有都有。”
苏妈妈没听出秦安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当即赔着笑领秦安上楼。
秦安又看了眼那几扇紧闭的房门，略有所思良久后，继而淡然一笑。
没关系，一次不成，他还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