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前世只是个主刀医生，对瓷器有了解，一部分原因是见多识广，前世几十年文明荟萃让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精美瓷器，自然看不上这些刚刚“入门”的清白。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度娘的存在，不需要费多大功夫，大眼一扫就能在度娘的词条库中找到不下数百条制瓷配方，而且每一条都能够以绝对优势碾压赵家的瓷器。
刚刚重生的时候秦安还觉得有些奇怪，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时代的各项发展都符合他对古代的认知，偏偏在瓷器上的发展，垮的一塌糊涂。
即便如此，但让秦安看窑厂的问题，他还真就看不出来。
人都说跨行如隔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看到冒着黑烟的窑洞，秦安顺价就看愣了。
旁边，赵婉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秦安的身上。
见秦安脸色有些不太对，赵婉茹微微眯起美眸，继而用软糯的声音问道：“秦公子，能看出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这……”
秦安下意识想要摇头。
让他来看窑洞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话还没出口，秦安却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赵家是制瓷世家，赵婉茹自小在赵家长大，即便不懂，但是耳濡目染下多少也会了解一些关于制瓷烧瓷的东西。
而且赵家窑厂中有的是懂行的高手，窑洞出现问题后，赵婉茹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人，而是偏偏借着梁王的渠道找上自己？
念头至此，秦安深深扫了赵婉茹一眼，旋即淡笑着开口道：“赵小姐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赵婉茹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稍怔片刻，神色中透着几分为难：“奴家对窑厂烧瓷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
“原来如此。”
秦安故作恍然般点头，心中则有所了然：“其实真要说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的吗？”
赵婉茹顿时面露惊喜，激动之余甚至忘记了避讳男女关系，抓起秦安衣袖袖口问道：“秦公子有办法？”
“有，不过还需要一个人。”
秦安不留痕迹挣脱赵婉茹的手，而后又装出查看窑洞情况的模样，往旁边挪了几步，顺势和赵婉茹拉开距离。
赵婉茹就像是没有看到秦安的举动一般，依旧满脸激动：“请秦公子略施援手。”
“如今赵家和梁王府正值合作初期，窑场这边出现问题，极有可能影响到王府的收入，秦公子务必不要藏拙啊！”
“那是自然。”
秦安递给赵婉茹一个笑容，而后道：“不过眼下这个问题不用我动手，赵小姐只需要派人去梁王府一趟把世子殿下喊来。”
当着外人的面，秦安并没有直接喊李元霸的名字。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安目光则停留在赵婉茹的脸上，时刻关注她的神色变化。
而赵婉茹听到这话后，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下来：“奴家这就安排！”
从头到尾，赵婉茹既没有流露出意外神色，也没有展露出不满。
乍一看，就跟遇到无力解决的麻烦突然找到转机一般。
注意，是乍一看。
赵婉茹越是这样，秦安心里越是觉得没底。
如果两人是第一次打交道，看到赵婉茹表露出的这幅姿态，秦安说不定就行了。
但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秦安刚刚重生就被赵婉茹狠狠摆了一道，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李思岚及时赶到，秦安极有可能成为重生大军中存活时间最短的一位。
之后，赵婉茹为了逼秦安离开王府，甚至不惜搭上自己身为女子最为宝贵的东西，清誉。
像这样的一个女人，会激动？会遇事手足无措？
秦安表现的很是认真，但心里早早提高了警惕，将李元霸喊来也是为了防止某些事情的发生。
赵婉茹自然不知道她自认为完美的演技，在秦安眼中却是满都是漏洞。
很快，李元霸就出现在寅虎窑。
赵婉茹为了表现出自己对事情的重视程度，中间没敢耽误半点时间，而李元霸这段时间早就把秦安当成正儿八经的姐夫，所以听到是秦安找他，也是一路马不停蹄。
从秦安口中得知此行的目的，李元霸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
临到最后，李元霸才瞥了眼正在冒黑烟的窑洞，然后又看了看秦安：“就为了这点事儿就把我喊过来？”
“不然呢？”
秦安顺势回了一句，依旧是鉴于赵婉茹就在一旁的缘故，并没有把话说满。
这种说话方式不是谁教的，而是秦安在当医生的时候亲身经历学到的经验。
一个重病患者的家属，病人重病在身，时日无多但是又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便嘱咐还是主治医生的秦安，让他不要把自己真实情况告诉家人。
秦安答应了。
没过多久，病人撒手人寰，病人家属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找上秦安要说法，明明知道病人撑不了多久，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情。
为了弥补这个错误，秦安赔上三个月的奖金不说，还丢掉了唾手可得的正职。
从那之后，秦安无师自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而且从那之后，秦安便将话说七分藏三分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秦安随口回了李元霸一句，而后问道：“交给你解决，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李元霸很是不屑的瞥了眼滚滚浓烟：“就这种小问题，随随便便拉来个窑工都能解决，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说归说，得到秦安眼神暗示后，李元霸还是很爽快的帮着解决了这个小问题。
从头到尾，秦安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想法。
黑烟被滚滚炉火替代后，赵婉茹顿时露出一副释然神色：“谢谢秦公子，谢谢世子殿下。”
赵婉茹很是“心有余悸”道：“若不是有您二位，奴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秦安笑了笑，自动忽略赵婉茹的恭维。
李元霸别的或许不懂，但在烧瓷这件事情上，还真是个行家，拿着秦安的配方，轻而易举捣鼓出了蛋白瓷，比赵家无数窑工还要更快一步。
而李元霸刚才说的很清楚，窑洞冒黑烟只不过是个小问题，随便拉个窑工过来就能解决。
如果窑厂的工人们没有全部死绝，那赵婉茹特地招呼他前来的原因，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达成某种目的。
只是秦安暂时还不清楚赵婉茹想要做什么。
所以这个当口下，秦安表现的很是客气：“本就是合作的关系，不必道谢。”
“赵小姐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无事，我跟世子殿下就先回去了。”
秦安直勾勾看着赵婉茹，等待答复。
赵婉茹丝毫不惧，笑着和秦安对视：“奴家送两位离开，谢礼稍后奉上。”
秦安眉头微微扬起，继而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可察觉的诧异。
而赵婉茹朝两人行了礼后，便主动走在前面带路。
直至送两人离开窑厂，赵婉茹都没有说出“第二件事”。
就这样，秦安怀揣着些许疑惑离开，白跑一趟的李元霸则嚷嚷着要好处。
目送两人上了马车而后彻底离开，赵婉茹脸上的笑容这才淡去。
“告诉沈大人，姓秦的……不懂烧瓷。”
随着赵婉茹的吩咐，紧随她身后的婢女立即躬身行礼：“是。”
婢女落后秦安两人一程离开。
赵婉茹站在窑厂门口，美眸眯起，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笑容：“什么都不懂，反而能拿出这种程度的制瓷配方。”
“姓秦的，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