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邱婉儿一喜,似乎明白了南宫杉的用意!
然而,这一次做饭的效率很低,低到邱老头子两人等了好几个时辰还没好,邱老头子透过窗口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便可以当宵夜了!
“咕咕……”在屋里等候许久的邱老爷子与邱朴樆,两人的肚子都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邱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老肚子,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一盘早已经吃光的点心,还有那早已经喝光的淡茶,啧了啧老嘴,吞了吞口沫,最终身子微微一侧,向一旁的邱朴樆开口道:“樆儿啊,你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邱老头子无奈至极,那小丫头这是要饿死他这个老头子吗?
邱朴樆点了点头,起身向厨房走去,心里带着疑惑,明明三个人做饭,效率怎么比一个人还要低?
当他来到厨房的时候,看到手忙脚乱的邱婉儿,已经分不清调味料的子车离蓝,还有在一旁看好戏的南宫杉,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饭菜迟迟没好。
邱朴樆刚想说什么,眼尖的南宫杉咻的瞬间来到邱朴樆面前,捂着邱朴樆的嘴巴,示意邱朴樆安静,示意邱朴樆看看这一幕。
邱朴樆点了点头,南宫杉才放手。
只见邱婉儿正在教子车离蓝做饭,那耐心的模样,就如同教小孩子牙牙学语。而子车离蓝似乎也并不讨厌厨房,脸上洋溢着一丝笑意。
子车离蓝与邱婉儿两人的互动,如同夫妻之间那般的默契。
只是……
邱朴樆眉目一皱,只是,这恐怕只有邱婉儿浸泡在感情当中吧!
最终,邱朴樆还是走过去,南宫杉只顾着看,一时之间竟忘了阻止。
“婉儿,你要做饭到什么时候?爷爷等着休息!”邱朴樆来到邱婉儿面前,淡漠的响起。
邱婉儿一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亥时了。邱婉儿暗道糟糕,一边回应邱朴樆一边麻利的收拾:“马上好马上好……”
不一会儿饭菜便出锅了了,然而,这顿饭是失败的。
因为赶时辰,邱婉儿拿过了子车离蓝递过来的醋当水用了。
一桌子的人都盯着那不能吃的饭菜,肚子不停的在叫,现在这个时辰,店也早就打烊了!
就在几人都以为今天要饿肚子之时,南宫杉捧着一桌子的菜进来了。
“抱歉,邱爷爷,我们一时贪玩儿,让您饿肚子了!”南宫杉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端着一桌子的饭菜进来了,他忘了,还有个老者需要照顾,幸好他利用邱婉儿教子车离蓝做饭之时防了一手,他们这几个年轻人饿些没问题,但老人家可不能挨饿!
“无碍无碍!好香啊……”邱老爷子已经被一股香味吸引了,本就饥饿的他,看到一桌子的美食,哪里还有责怪的意思。
本来,子车离蓝还在愧疚因为自己想要学做饭的原因而耽搁了老人家用餐,现在南宫杉帮他解了困难,即使好友内疚,也不会有太重的负罪感。
这一天,虽说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也算是比较圆满了。
次日清晨,南宫杉便不道而别了。他不喜欢道别的场景,那种难舍难分的场面,还是不要为好。
而子车离蓝,也在南宫杉离开之后,要离开了。
“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也该走了!”子车离蓝手里拿着一些邱家自己酿的米酒,感激的微微鞠了一躬。
“子车公子是不是回红豆杉城不在出来了?”邱婉儿眼里带着一丝不舍,问道。
子车离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温柔一笑:“是呐,不过,等到下次还让你教我做饭,可以吗?”
是呐,他对那个神秘人感兴趣,所以,他应该会经常出来,这里有一种家的味道,他很喜欢,所以,他应该也会经常到这里来。
“嗯!”邱婉儿一喜,连连的点了点头。双目含情的目送子车离蓝离开。
邱朴樆看着自家的妹子,心里轻叹一口气,算了,顺其自然吧!
离开了的南宫杉,独自踏上了寻找何无枫的路程。
他踏着一个又一个山川河流,走过一个又一个镇,时间过了一个春秋又一个春秋。
天涯海角相寻,不放过一缕土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找到忘了时间,也忘了现在的自己已经多少岁。
他路过一条清澈的溪边,摇了摇手里的水罐,那依旧修长的手,不知道何时爬满了皱纹。他下马,向溪边缓缓的走去,蹲在的那一刻,长如银丝的白发的哗然垂落,顺着水流方向,漂浮在水面上。
他看着水面中,折射出自己的容颜。面容带着岁月所留下的痕迹,而苍天依旧给他以最温柔的触碰,那些皴纹并没有让他变得难看,他依旧是那个一举一动都透着迷人气息的惊鸿仙子,即使容颜不再,即使身上的邪魅消失了,高贵还在,即使身上的慵懒消失了,清风道骨的姿影却出现了。
这几十年以来,他踏遍了整个天下,看尽了世间冷暖,生老病死,天各一方,每一个人,都在经历着同一件事——在不同的时间地点,走向死亡!
多少个春夏秋冬,他没有找到一丝丝关于何无枫的消息,中途,他回过南宫国,一切,也尽是物是人非,他宠爱的妹妹离开了,宠爱他们的哥哥也死了!他的弟弟,也已经娶妻生子。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没有人再想起,多年之前,那些振奋人心,让人凛然亢奋的事情。
南宫杉站了起来,放眼望去,这辽阔的草地,清风浮起,他那一身玄黑红描的衣衫,飘扬的白发与玄黑的衣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宛如一个孤独的老者。
他记得,何无枫很喜欢黑色的玄衫,玄衫上,都会有着高贵的龙纹。
一个人臣,能穿着有神龙的纹样衣衫,那是南宫洛给的权利。
他的时日,不多了。
只有他会还活着一天,便会寻一天。
南宫杉近乎把这天下的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一遍。
最终,南宫杉牵着一匹马,来到一处烟绕萦瞭的地方,宛如一个被绵云包裹着的梦境。
南宫杉牵着马走了进去,忽然豁然开朗了,放眼而望,竟是一片美若仙境的世外桃源。
幽深清静,绿树连绵,清澈的溪水潺潺,鸟鸣清脆。以及在不远处,还有一间朦胧的木屋。
南宫杉朝那木屋走去,浅淡的丹凤眼带着一分岁月所留下来的淡然处世,他一边缓缓的走着,一边环顾着四周,当他走进那木屋之际,许久未曾浮动的心颤了一颤,只见,在木屋的周围,是苍翠通天大树,且还是他唯一喜欢的所喜的红豆杉。
红豆杉,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在曾经有一个少女与少年相爱却相杀。家族的原因,两家百年为敌,而这两家的少年少女却相恋了,家族众人为了逼迫少女少年分开,少女的家族之人于是骗少女说少年背叛了她少女不相信,当天便去寻少年,巧好看到少年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少女顿时泪如雨下,手中的见毫不犹豫的刺向少年,少年闻风,并没有躲避少女的剑而是选择把怀里的女子推开,最终如同枯叶一般的倒了下来。
少女看到自己杀了少年,痛苦万分,而只要一想到少年背叛了她,她便不可原谅,知道那本是在少年怀中的女子俯在少年身上哭喊哥哥之时,少女才知道自己因为一时冲动错杀了少年。
她懊悔万分,而一切已经于事无补。最终,少女带走了少年的尸体离开了,去到一个没雨任何人认识的地方。少女终日抱着少年的尸体以泪洗面,无论少年的尸体变成什么样,少女依旧如故,直到有一天,眼里留下了血泪,直到有一天,少女哭瞎了眼,直到有一天,少女死在了枯骨旁边。而两人所死的地方,长了一棵树,树结果,风吹遍地,那里成了一片树林,且听闻树本身带着一股淡然的清香。
所有人都说,那是少女与少年所结的幻化而成的树。
所以,那些树,便命名为红豆杉,有思念盼望的意思,也有爱而不得的,悔而不恨意思。
南宫杉苍老的手摸着这些枯苍的红豆杉,对于传说,他并不喜欢,他之所以喜欢,是因为‘思念盼望’四个字。
他记得,在那个遥远的落日国中,有一个红豆杉城,那里,有他的一个老朋友——九天,记得当年,九天说过,七国当中的所有的红豆杉都已经在红豆杉城。
这里竟然出现了红豆杉,且还是一片的红豆杉,是因为这是那个传说对于源地还是因为什么?
南宫杉在周围走动着,踩到了晾衣服的残杆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半边埋土。
南宫杉看了看那似乎摇摇欲坠的简陋木屋,最终向木屋走去。
门上,已经是满满的灰尘与残蛛丝。
“吱嘎!”南宫杉打开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顿时,一阵灰尘翩然飞舞,南宫杉微微的捂着鼻子。
然而,当南宫杉抬起头的那一刻,南宫杉再也无法平静如初了。
他顾及不了这里是不是灰飞满天,他只知道,这房间里,有一张让他欣喜若狂的画。
南宫杉心口在颤动,在悸动,他朝那一幅画走了过去。
南宫杉的老手抖得厉害,他轻轻的擦掉上面的灰尘,渐渐的,显露出一幅画中美景不如画中美人的的景象。
只见画中有两个男子,一个身着紫衣,墨发垂腰,眉中带情的双眸看着河坝,而另一个男子,身着一袭的玄黑袍,面色冷淡,为紫衣男子撑着伞。
画的旁边,有凌然气势如虹的诗,诗的内容却没有字洒脱:执笔作画重如碑,江南故事传街尾,执手错失死孤悲,孑然一身不留醉!
字的最后,有一个印章,印章上,虽有残缺,却依旧能看懂:无枫信印。
南宫杉老泪纵横,模糊了视线。
他与何无枫之间的感情,就是在江南萌发,这幅画,便是江南雨落,筑坝的情景。
“执笔,作画,重如碑,江南,故事,传街尾,执手,错失,死孤悲,孑然,孑然一身,不留醉!”南宫杉哽咽着喉咙,把这首诗,读了下来,每读一句,他的心便痛上三分,很痛……
南宫杉不顾那板凳似乎有灰尘,直接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当年邱朴樆所赠的竹雕,他疼惜的抚摸着竹雕上的人,老眼却看着墙上的画。
许久,南宫杉向一旁的那张几乎废弃的床走去,缓缓的躺了下去,手里拿着一个竹雕,慢慢的闭上了双眸,唇角微微的扬起,而眼角处,却是剪不断的透明线!
既然他来了,他便不走了,无枫等了他几十年,他也该陪陪他了!
而红豆杉城中,承诺不出城的九天,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坐在屋顶上,旁边是厚厚的一叠信,他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似乎,在月中,看到了那一丝牵挂的身影。
没想到,他与南宫杉的当初的一离别,竟是永不相见。
每隔半年,南宫杉都会来信,然而,却从来不曾回来过,几十年,他也老了,也感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值得欣慰的的是,子车离蓝的孩子,也该成亲了。
当初,南宫杉与子车离蓝出了红豆杉城的那一次,邱婉儿与子车离蓝的邂逅,当初,子车离蓝并没有对邱婉儿产生感情,甚至有把邱婉儿当妹妹的趋向。
之所以修成正果,还是邱婉儿的勇气可嘉,这一追,就是长达十年,从婷婷玉立的姑娘变成了老姑娘。
最终,子车离蓝还是对这个为他付出一切都邱婉儿动了心,一切,自然而然也顺利成章的成了,并且也成了亲
两人也在几年之后得到了一个儿子,明天,便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唰!”这时,一道身影跃了上来,坐在九天旁边。
“没想到,你真的会孤独终老!”那人冷漠的开口了。
是邱朴樆,在子车离蓝的调查下,一切真相也都浮出水面,于是,他们又多了一个兄弟,并且,邱朴樆也成亲了,孩子也已经长大。
至于九天,似乎真的应了当初闫老的诅咒,孑然一身,断子绝孙。
九天无所谓的一笑,拿着一支白玉箫放到唇边,一首沉浮于世的曲子缓缓的响了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