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A市冬夜漫长。
这时候正是夜深,路面起了雾,路灯打下去能见度很低。
车灯明亮,照亮前行的路。
这个时候霍季深会来,许飘飘也不意外。
实在是太晚。
就算加班,他们也很少超过晚上十点,今晚几乎要将夜熬个对穿。
“仓库出事了?”
“嗯,几乎第一批货的所有零件都丢了几个,好在都是常见的珠宝搭配。就算拿走,也不能知道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款。”
看到了破茧系列全套图的,目前只有沈胤山大师一个人。
许飘飘相信,就算有心,也无法彻底知道他们这次要推出的珠宝是什么模样。
沈胤山大师不会说,霍寻真和她,自然也不可能泄露出去。
想到万楚光说的,许飘飘和霍季深提了提。
她不认识这样的人。
要说记错了,也不可能,从小时候学习素描后,许飘飘就会有意识观察身边人的脸。
就算一时间想不起来,也应该会有点印象是不是见过。
实在没有记忆。
霍季深开口,“别想了,明天我让邵木去查一下,先回家休息。还说我工作狂,就你这个熬法,等老了我们俩就双双住院。”
许飘飘道:“也好啊,我们就住一个病房,方便画画探病。”
回到家已经四点一刻。
路过二房的那栋小楼,许飘飘看了一眼,二楼的灯亮着。
这个点,还不休息,霍家这些儿子,难不成都是铁打的?
还是说已经进化到不需要休息的地步了。
“霍季深,你家里人这么卷吗?”
霍季深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淡嗤一声。
“不要关注别的男人。”
许飘飘挑眉。
也就是车子路过,她随便看一眼罢了。
毕竟都算是霍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车子过去,她也收回了视线,打了个哈欠。
二楼上,一只手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缓缓驶向地下车库的牧马人。
这辆车全家都知道是谁在开。
霍季润垂眸,看着车内一闪而过的倩影。
霍季深自然不会穿白色大衣,也不会带着别的长发女人回家。
书房内,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里,传来女人娇嗲的声音。
“老板,明天我可以去找您吗?”
霍季润皱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别给我惹麻烦,安文墨,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你之前答应我,可以勾引到霍季深。”
安文墨自己也很委屈。
是她不够努力吗。
她都不要脸,放下身段去找霍季深,不知道多少次,霍季深根本不看她不说,秘书团那些人还肆意羞辱她。
上次在咖啡馆偶遇后,安文墨中午都不敢出去吃饭。
最近安静工作,晚上一闭上眼,就梦见许飘飘在她身后,阴恻恻地看着她。
安文墨被吓得浑身冷汗,这才给霍季润打了电话。
都是霍家子弟,攀不上霍季深,霍季润也一样。
安文墨委屈道:“可是您都要订婚了,我怎么办?”
“和我有什么关系。”
霍季润知道安文墨打的是什么主意。
圈里多的是在外面养着女人的男人。
但霍家人不行。
霍鸿不提,眼里除了熊捷,就是家里那些藏品。
如果他也像霍泯霍鸿那样,在霍家,更是彻底抬不起头。
霍季润不明白。
他才是霍泯的儿子。
为什么他要把手里的股份全都给霍季深!
这次跟去法国,拉投资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霍泯会为了和鞠雅茜结婚,将自己手里的股份都交出去。
他想过霍泯会给霍老爷子,给霍季泽,或者给他。
唯独没想到,霍泯一点都没留,一分钱没收,全都转让给了霍季深。
霍季润强行压制,才能让自己心里的酸涩不扭曲。
书房内的镜子,照出霍季润的身影。
镜中男人脸色苍白,刘海偏长,遮挡住额头上一道伤疤。
是小时候和霍季濯一起玩,不小心摔倒,磕碰留下的痕迹。
他苦苦遮挡自己脸上所有痕迹。
他绝不会让自己身上再多一个污点。
更何况,是他根本就看不上的一个女人,不配成为他的污点。
如果,是她。
霍季润脑海里浮现那天晚上,在车里看到许飘飘过去的惊鸿一瞥,呼吸不由变得粗重。
那一切,另当别论。
-
翌日,霍季深办公室里。
邵木道:“霍总,我按照太太说的去调查了,没有找到那个人。他既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太太工厂附近,警方也没从监控找到,恐怕出现时做了伪装。”
“给那些员工的钱,也都是给的现金。”
对方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可见是有备而来。
目的,就是为了让许飘飘的工厂,胎死腹中。
霍季深蹙眉,神色凌冽。
“去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好的霍总。”
邵木踌躇,思虑后,说了那天中午和许飘飘一起吃饭时,听到的话。
霍季深眼皮一撩,冷冷看了过去。
邵木浑身抖了抖,下意识辩解。
“我去打包路过,太太和之前市场部熟悉的员工一起吃饭,顺带叫上了我。”
不愧是和霍季深相处了几个月的首席大太监。
邵木都觉得,只是霍季深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邵木额头上挂上两滴冷汗。
赶紧补救,“太太就随便吃了点,一直在给您点吃的,说赶紧给您带回来,才在无意中听到了安文墨和温荔说话。”
霍总在办公室工作,他却和太太在西餐厅吃午餐,这确实说不过去啊!
霍季深冷嗤一声,“怎么出现在才说?”
“太太说都是小事,没必要告诉您,只是我想着,知道太太现在自己办公司的人不多,安文墨又总是盯着太太,是不是需要深入调查?”
邵木也有些感慨。
许飘飘实在是光明磊落,性格没得说的体面,只是这世上,往往最容易吃亏的就是体面人。
对方在说难听话的时候,可没想过要体面。
“太太说本来也是偷听,不磊落,也没有实际上的证据,特意让我不跟您汇报。”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许飘飘说出来的。
她不计较,霍季深却不能不计较。
“去查安文墨的关系网,全部都不能放过。做的私密点,不要被发现。”
“好的。”
这一切都太巧合。
不是有人在针对许飘飘,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