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回到听雪阁，坐下后喝了口茶，方觉掌心处湿漉漉出了一层冷汗。
墨寒昭应该只是怀疑，他若想起全部，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所以，她一定稳住！
如今是她掌控全局，是她占据主导，绝不能被墨寒昭的三言两语给弄乱了阵脚。
“小姐！”红蕊走了过来，“黑市与小姐合作卖养颜药膏的那户商铺被搅了，如今有新东家接手，愿意出两倍价格与小姐维持合作。小姐……要接吗？”
黑市里，黑吃黑是常事。
只要姜柔将药膏的秘方牢牢攥在手里，就不愁没生意可做。
“合作可以，但我要亲自与新东家见一面。”姜柔道。
“红蕊明白了。”
这钱，她要赚，但也不能赚的稀里糊涂。
傍晚时分，红蕊那边便传来了消息：“那边同意了，约在三日后的太仙湖。”
……
三日后，太仙湖。
这太仙湖一面靠京城第一青楼梦月楼，到了夜晚，花船到处都是，满湖都飘扬着靡靡之乐。
不过也有不少才子佳人坐船游湖。
整片太仙湖上，鱼龙混杂。
姜柔一袭白衣，外罩白色帷帽，登上小船，便朝着湖中央去了。
“近来太仙湖来了不少才子佳人，据说那长宁侯府的世子已经连着三天来这太仙湖了。”
“好像是为了一青楼女！”
“想不到这世子爷平日里冷心冷情的，居然对一个风尘女这般上心，那个尚书府大小姐怕是也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
绿杏听着这些话，脸色更难看了：“这世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着三天来太仙湖，也太不把姑娘你放在眼里了！”
“也许是另有隐情，绿杏你别听风就是雨的。”红蕊担忧地看了一眼姜柔，害怕姑娘听见难受。
“这事儿闹这么大，有隐情也不见他来府上解释一二，我看他根本就是对姑娘不上心，宁可围着风尘女，也不来看看姑娘。”绿杏气呼呼道。
湖面上琴萧之声缭绕，很快压过了两个丫鬟的说话声。
姜柔对于谢子霄的事并未往心里去，她现在只是在想，对面与她合作卖药的人，会是个什么身份，人品如何。
小船靠在一座豪华的花船旁边，花船上走来一个下人，给姜柔引路。
红蕊和绿杏正要登船，却被那人拦了下来。
“只有这位姑娘能进。”
“你主子什么人？行事如此霸道！”
“我们两个怎么就不能跟着主子上去？谁知道你们这些人要做什么事？”
红蕊和绿杏很是不满，她们实在是不放心小姐一人上这个船。
“好了，你们两个在这儿等我吧。”话音落下，姜柔低头在两个丫鬟耳边小声道，“若有任何不对，我就摔杯，你们听见动静就立刻大叫，引起四周人的注意。”
反正这湖面上这么多游船，动静闹大了，这只花船的主人也是插翅难逃。
两个丫鬟很快安静了下来。
姜柔被带去了船内，室内以一个屏风遮挡，只放了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和一盏茶。
其余再无他物。
姜柔坐在了椅子上，隐约透过屏风，可见屏风那头歌舞升平，有人坐在主座上。
“小凤！过来！”熟悉的声音在姜柔的耳边响起。
姜柔微微愣住，这是……谢子霄吗？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俞小凤？
“小凤，让本世子看看，你的伤如何了！”隔着屏风，姜柔看见俞小凤一步步走近了主座。
姜柔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她可不想亲眼目睹谢子霄和别人的活春宫。
姜柔一时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之前一直被她故意忽视的感觉在这一刻空前强烈。
姜柔僵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后退了一步，便转身要走。
“主子正在陪俞姑娘，你且稍等片刻。”那下人见姜柔要走，开口解释道。
姜柔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你们主子是谁了。”
“可我们主子还不知道你是谁。”那人又道。
姜柔抬眸：“是我要见你们主子，不是他要见我，现在我知道是他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那下人被姜柔绕晕了。
趁着那人犹豫的功夫，姜柔快步走出了花船。
……
姜柔走后不久，下人便进了船里，将方才有人来过的事告诉了谢子霄。
“他同意了？”谢子霄问道。
“是。”
“那我倒是好奇，什么人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想跑，片刻都等不了。”谢子霄手里端着酒盅，俊美的轮廓带着几分醉意。
俞小凤跪在一旁，神色淡漠道：“怕不是误以为你我在这行什么苟且，所以不愿打搅。”
俞小凤的旁边，明显还跟着一个女子，正在帮俞小凤处理胸口的伤处。
谢子霄自始至终背对着俞小凤，不曾去看她身上半点。
他从下人手中取来药膏：“此药有奇效，涂抹之后不会留疤，便是方才那人所制。”
“倒是个有才之人，没能见到可惜了。”俞小凤接过药膏，“多谢世子了，特意为了我费心找来这药。”
“你是俞蒙的女儿，本世子自会护你！”
俞蒙一世英勇，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又曾是带着谢子霄上战场的战友，最后却被诬陷投敌，举家被抄家，女儿流落风尘。
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之女在这泥潭深陷。
“世子，俞姑娘的伤口不深，想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些时日小心不沾水就好。”那女子缓声道。
“下去吧。”谢子霄微微挥手。
俞小凤一边穿上衣服，一边缓声道：“世子，那日的事情如今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想必未来世子妃也听说了，您该去解释一二的。”
谢子霄冰冷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暖意，沉声道：“俞家的事复杂，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俞小凤闻言，莞尔一笑：“没想到，世子也有了想要保护的女子，从前小凤一直以为世子不会为女人折腰。”
“再待一会儿吧。”免得到时候梦月楼的老鸨又给她安排别的恶臭男人。
俞小凤摇了摇头，温声道：“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世子的女人，不会有人敢动我的。”
谢子霄闻言，脑海中却浮现姜柔的脸。
没想到消息会传这么快，也许他早该去找她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