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点头说“可以”,一旁的明三就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两个的脑子加起来都凑不够二两的蠢货,那么大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的蛇你俩能弄得住?”
闻言我同骨瘦如柴的梁百合面面相觑,我试探着问道:
“要不再找两个人?”
“……”明三看着我没说话,但最终还是给李老板他们打去了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李老板带着之前的张道士和猴子来了。
还是他考虑的周到,这几人都是熟人,自然也不会将箱子里的东西随意透露出去。
他们不但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支电棍,我暗自点了点头,还是他们考虑的周到。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便正式准备开箱。
我将校服的拉链拉到了鼻子上方,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木箱子。
再次确定上面除了我的的符箓外都是前人所设下的困符之后,对一旁的猴子点了点头。
猴子在敲开钉着的钉子后,顿时气沉丹田用力“嘿”了一声,就将木箱子的盖子缓缓开启。
“yue~”
“噗……好臭!”
不知大家有没有饲养过爬宠,爬宠的保温箱如果没有及时清理的话,它里面是很臭的。
而眼前这个箱子显然成了一个巨大的保温箱,还是那种动辄几年都没有打开过的。
一条长虫就在里面这般不见天日的待了许久,那个味道……
emmmm,在场的人,除了我和梁百合,全都跑到旁边干呕起来。
梁百合因为是兽医,所以对于各种动物的味道早已习惯。
至于我?我又紧了紧校服上的拉链确定盖住了鼻子,并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鼻子里塞着的两团纸。
嗯,道爷的先见之明而已。
和众人所预想的巨蛇暴动而出不一样的是,在箱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凝神向箱子内看去,当看清里面的场景时,就连自诩见惯人间百态的我,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箱子中密密麻麻的钉满了长钉,一条黑色蟒蛇伏于其中,而那些泛着冷光的长钉,便是从它身上生生穿过,再钉到箱子内的。
可偏偏那些长钉都避开了蟒蛇七寸的位置。
我知道那些人是要这条蛇来引雷,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做的能更加残忍。
既怕无法控制长蛇,而将其身钉死。
又怕这蛇死了,没有达成他们引雷的目的,而避开了七寸,让它活生生受着。
干哕了半天的张道士见我站在那不说话,便也好奇地随意拿袖子抹了抹嘴,凑了过来向箱子中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愕然道:
“真是作孽。”
我看着那双因为感受到动静,而睁开的白色眼睛,心中默默应了一声“确实是作孽”。
不知这蛇的眼睛是在进箱子前瞎的,还是进了箱子后瞎的?
“竟然还活着。”
梁百合看着箱子中的惨状,也忍不住微微挑眉。
“应该还能救吧?”我开口问道。
我嘴上说着,从包里再掏出一个护心符,贴在了蟒蛇七寸的位置。
只见那蛇眨了眨苍白的眼睛,似乎感觉到了那符箓的不同。
但是碍于它身上钉满了长钉,所以它就算感受到了周围的动静,也依旧在箱子中动荡不得,只有那双眼睛可以轻轻眨动。
梁百合一边俯下身仔细观察着箱中蟒蛇的状态,一边开口说道:
“我是人。”
意思就是蟒蛇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已经很不好了,其实对此我也知道,不过总要挣扎一下嘛。
梁百合见我不说话,主动开口解释道:
“说实话就以它现在这样的伤势,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要救它,肯定要取它身上的钉子。我仔细看了这些钉子,早已与他的肉都长在一起反复发脓溃烂,若真要取,这些肉都是要挖了的,肯定会对它造成二次伤害。”
“本就只剩半条命,到时候等取了钉子还没来得及救,那半条命也去了。”
我看着蟒蛇苍白且毫无焦距的眼睛,皱了皱眉问道:
“如果我在取钉的过程中保证它的心跳,那么还能救他吗?”
梁百合闻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说道:
“那样的话,能有三成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说道:
“三成就三成吧,总比一成没有的好。”
梁百合见我执意如此,而一旁的明三也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说道:
“行,不过在救之前需要给它拍个片,得确定它身上的伤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
还不等我说话,梁百合就已经读懂了我的顾虑,开口说道:
“明三也为了他那胖头鱼,早就在这院子里建立了完整的宠物诊断救治设施。”
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便同众人一起七手八脚的将箱子挪到了靠里面的一间厢房内。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小的一间厢房,竟然只是一个电梯的入口。
这个电梯显然并不是向上的,而是通往地下的。
明三这是在自己地下搞了一个宠物医院?
看着各种崭新的医疗设施,我不由感慨道:
“有钱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来自天机阁的羡慕。
我们合力借着叉车才好不容易将装有蟒蛇的木箱子抬上照光台。
在关上厚重的铅门之后,我们几人全都跑到了观察室的电脑前,一边看一边等着梁医生同我们解释。
就连对蛇又恨又怕的明三都远远站在了人群外,目光却是落在屏幕上的。
随着医学影像的显示,我们虽然明知道这蛇是被钉在箱子里的,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任谁也没有想到,这长钉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钉在蛇身上,固定在箱子里,而是带有倒钩的。
也就是说,这蛇的每一分每一秒,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呼吸都是饱受痛苦的。
看到这一幕,就连骨子里的恶人明三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此时最镇静的反而是梁百合了,只见他仔细的同我们分析着这只蟒蛇的状况。
“你们所见情况想的比我们严重,若只是普通的餐厅,那便可以拔了再做患处清理,可如今的这样的情况就要先把他身上的肉割开了再取钉子”
“不过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的身体机能很差,可能坚持不到手术做完。”
我闻言沉默了,看着那满屏幕的倒刺长钉,终于开口说道:
“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
梁百合挑眉,却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倒是身后的明三突然开口说道:
“我那边有一些市面上没有的原研药,死蛇我不好处理。”
说罢,就直接转身先出去了。
梁百合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戳破什么。
接下来我又开了一次法坛,不过确实摆在了手术室外,这次没有大红公鸡,取的是我自己的血。
足足有十毫升,全都画了幅贴在了手术室门外。
李老板看着我每贴下一个符,门上都会闪过红光,忍不住感慨道:
“啧啧啧,小道友,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一旁的张道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在手术开始之前,梁百合竟然又将我和猴子叫了过去,并说道:
“那么大一个东西,你们不会真打算让我自己一个人动手吧?”
于是我和猴子仔细消毒后,换上了手术服,便跟着梁百合进入了手术间。
在手术开始之前,我们已经将木箱上能取下的木板都尽量取了。
此时,手术台上的黑色蟒蛇就这么瘫在固定着他的木板上,一动不动。
梁百合在大概算出蟒蛇的体重后,便对我说道:
“准备麻醉。”
然后就将一个小型面罩递给了我,啊?
你让我抓鬼看风水什么的都还可以,如今突然让我来做手术助手,我真的是两眼一抹黑的程度?
就在我一脸茫然的时候,梁百合突然开口说道:
“算了,本来生命迹象就已经很弱了,再麻醉一下,可能要醒不过来。”
说罢,就准备给蟒蛇开始直接做手术。
“嗳?哥们儿,不是,你生割啊?”
若只是一两颗的钉子,也就算了,这蟒蛇的身上可是钉了九九八十一颗带着倒钩的长钉呀!
“……”梁百合沉默的看着我,不说话,终于,我还是败下阵来:
“你是主治医生,你说了算。”
因为我不懂,所以我也不敢随意指手画脚。
最先取的是靠近头部的地方,虽然已经避开了七寸,但终究还是比较危险的。
我原以为这样的痛那黑蛇定然接受不了,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梁百合下刀之后,那蛇的肌肉只是微微紧绷了一下,又彻底放松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早已习惯疼痛的原因,还是因为,身上钉着的长钉导致它不能也不敢动弹,又或者说两者都有。
令人意外的是,就算梁百合,将蟒蛇七寸附近的长钉一一取下,那蛇依旧没动丝毫。
若不是还能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我都要以为这蛇已经死了。
看着那蛇依旧全白的眼睛,我突然心念一动,这蛇该不会已经开启灵智了吧?
这么一想,倒是很有可能,不然也不会被残害到这地步还活着。
这场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在此期间,那蛇有微微抬起头吐了吐自己的信子,我竟然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这是渴了的意思。
扫了一旁那正在专心致志为蛇缝合伤口的梁百合一眼,说道:
“等你出去了再给你喝。”
那蛇果然听懂了,只见在我说完之后,他便又将头趴了下去,乖乖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任由梁百合自己医治。
可就在我以为这场手术快要结束的时候,那蛇的心脏突然失去了心跳。
就好似原本是有一口气撑着,如今那口气却突然散了。
我顿时慌了。
“嗳,你别死啊!如今你都得救了,可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呀!”
然后无论我怎么说,他始终都没有反应,就算梁百合,又打了几支肾上腺素进去,可那心跳依旧无动于衷。
我脑海中走马观花,想着一切救治疗他的办法。
终于,我咬了咬牙,破开一指,将流着血的手指强行塞进了蛇嘴里,并念道:
“太虚浑元,灵炁归源。
兽魂与我,血脉相连。
共承天道,同御灾劫。
今立此契,万法不迁!”
这便是强行与对方签订了契约的意思。
不过与玄幻小说里不同的是,我依旧不可能听懂兽语,我们之间顶多会默契一点。
不过却也有这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
但一般道士都不太愿意这么做,因为投身了畜牲道,那气运一般是没有人好的,若是签订了契约,那就是深深将自己的福气与功德分去了一些。
就算真有签订的,那也定然是因为畜牲有了些许道行。
不过我眼前的情况就更要复杂了,这蛇确实有些倒还不错,不过它快要死了呀!
而我这么做其实是将自己的功德分他一些,希望能起个辅助作用,不知能否凭借我那点薄弱的功德金光渡他一渡。
随着血液的流淌,我的指尖似乎感觉到蛇口中的信子微微动了一下。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头抽了回来。
签订契约也就罢了,我总不可能还用血养着它吧!要知道我就连画符都不太舍得!
感受到蟒蛇慢慢恢复的生命迹象,梁百合看了我一眼,堂而皇之的问道:
“都要死了,你这么喂点血念上一念就能活?”
我当即摆了摆手,说道:
“你当我是肉灵芝呢?那肯定是不行的,这是给畜牲用的,对人不好使。”
梁百合神色莫名,也不知道他究竟信还是没信。
但手术做完之后,蟒蛇也彻底从木板上取了下来,长长的一条都拖在了手术台外,只能用临时搭建的台子接着。
看着暂时脱离危险的黑马,我们几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这玩意儿超过3米了吧?”
“我感觉应该是有了,甚至都快五米了。”
“你们说它几岁了?”
“一两百岁了吧?”
“对了,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吧?我刚才都没有看到它的性别器官。”
我言之凿凿地说着,我记得以前观中养的看门狗就是公的,我帮他洗过几次澡,所以应该还算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