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在卧房,这日是在御书房。”
容池临梗着脖子:“那我不走你还要叫人把我架出去吗?”
一想到卫以珩可能和别的女人生出好感,他就浑身都不是滋味。
怎么说卫以珩都是他名义上的情夫,还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人,后宫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如果他真对别的女人有什么意思,自己肯定不舒服,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搅他个一辈子不安生。
就是这么不讲理。
“你想留便留好了。”卫以珩无奈妥协,却抬手在他腰上用力捏了一把:“但若是乱吃飞醋,朕可是要生气的。”
容池临捂着腰顿时疼的红了眼,刚要骂人殿门突然打开,一个白衣女子莲步缓缓,步入大殿,见到容池临先是一愣,而后迅速低下头。
这些日子外头一直传容池临得了皇宠,她本是没信的,可他为什么会在御书房里,以前皇上对他一向是不闻不问的。
是恒德那边又不安生了,还是皇上有意拉拢?
不过看他表情,眼中含泪,好像受了什么苦似的,难道说皇上把他带到这里,只是为了换了个方式欺辱吗。
帝王心海底针,不是她能猜的透的。
“之陌拜见陛下,拜见容大人。”女子轻柔一拜,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贤良温柔。
容池临伸长了脖子,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一袭白衣胜雪,柳眉星眼,额间花钿栩栩如生,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他心里更不爽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觉自己这个反应实在是不对,他堂堂男儿,看到美人不应该是痴迷赞叹吗,怎么能跟看到情敌似的!
当即又把人看了一遍。
心道:季环离竟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看来艳福不浅啊。
他偷偷看向卫以珩,见他一如常态,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回陛下,之陌刚解禁足便想着进宫陪陪太皇太后,顺便给陛下带些吃食过来。”
“皇祖母让你送来的?”
季之陌摇头:“之陌在太皇太后的小厨房里蒸的糕点,想着陛下爱吃椰蓉,就多带了份出来。”
她走上前,把食盒交给张福满:“陛下趁热尝尝。”
容池临瞪向卫以珩,这可是赤裸裸的示好!
卫以珩爱吃椰蓉他怎么不知道。
张福满替卫以珩捏了把汗。提心吊胆的看着卫以珩打开食盒,拿出一个白白的糯团子。
容池临咬牙,你完了。
突然,卫以珩转向他:“池临过来尝一尝。”
季之陌下意识抬头,心里顿时抖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
“干什么。”容池临没好气道,却早就走了过来,接过那东西放在手里敲了敲,软软弹弹的,很是好看,倒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卫以珩淡淡看他:“试毒。”
季之陌无声的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果然是为了换个方式折磨他,这世上想要卫以珩命的人多了,试吃太监是宫里最高危的职业,隔三差五就死一个。
把容池临带入宫里,名为承宠安抚恒德,实为寻机暗杀。
容池临翻了个白眼,醋哈哈的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这小团子咬上去绵软的很,更是入口即化,淡淡的米香混杂的椰香,好吃的很。
他由衷道:“天啊,郡主好手艺。”
下一秒,手里面的团子突然被抢走,卫以珩故意挑衅似的:“试完了,就回去罢。”
容池临简直气的想打人。
“你也先回去吧,这几日因为护国公的事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卫以珩意有所指道:“糕点很好,朕便收下了。”
季之陌两颊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屈膝告退了。一出门整个人心情都好的不得了,陛下夸她的东西好吃呢。
只是父亲的实在固执,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帮到陛下。
卫以珩看着人离开,眼底恢复冷漠,对于季之陌纯粹是利用罢了,随便给点好处便当做珍宝,利用她牵制季环离实在是最有效且省力的法子。
假意很多,真心,那是半点也无。
还没容池临让人觉得有趣可爱。卫以珩起身把食篮放到容池临腿上,含笑看着他:“不是喜欢吗,都给你。”
容池临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呸,滚蛋!”
张福满看着两人大闹,实在是佩服他家皇上的心机,几句话就让季之陌觉得容池临是试毒的可怜人,同时也让容池临觉得他对季之陌一点意思都没有。
牛,实在是牛!
这种人不弄个后宫三千佳丽实在是屈才了。
卫以珩继续把没处理完的公文一一翻阅批注,容池临歪歪扭扭的靠在小塌上,嗑着瓜子吃着干果叼着小团子糕,实在无聊了就找小果子教他下棋。
学不会就继续支着脑袋看卫以珩发呆。
这人生的可真是好看,每一处都好像是上天精细雕琢,倾情赠予,从额角到下巴在到隐在衣领下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星光璀璨,仿佛整个世界都融在其中,就是太过冷漠了些,让人看着就会心生恐惧。
容池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欣赏,等到卫以珩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欲睡,撑在手上的头点啊点,细细的脖颈好像撑不住脑袋的重量,眼看着就要掉在床上,卫以珩手疾眼快骤然上前,容池临嫩滑的脸顿时掉在他的掌心上。
手感好的不像话。
容池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显然是睡蒙了,眼睛也不睁打着哈欠坐起来:“你要上朝了啊。”
卫以珩的心顿时一软,捏了捏掌心无语道:“你见过顶着这么大太阳去上朝的吗?”
“嗯?”他这才睁开眼呆呆的四处看了一圈:“我怎么睡着了……真尴尬。”
卫以珩随口打趣一声“你还知道尴尬”就让人伺候着披上外袍:“走吧,回养心殿。”
刚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卫以珩回头:“怎么了?”
“腿麻了!”
“……”
至于叫这么惨?
猜到他心里想法,容池临直接道:“断的那条腿!”
又疼又麻,还不敢动更不敢揉,这滋味别提多痛苦了。
“卫衍之……”
听他又这么死性不改的叫自己,怎么该都改不过来,卫以珩铁青着脸回头:“又怎么了?”
“抱我……”
“???”
“别人家夫妻都抱着走的!”容池临看着他,带着几分审视:“你还从来都没抱过我。”
卫以珩一字一句:“朕是皇帝。”
“皇帝怎么了?你不是说爱我爱的不成样子,我走不了了你抱都不抱一下,说起来还是我吃亏好吧!”
卫以珩脑仁生疼,这几天容池临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总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先是未经允许亲他下巴,后来又叫他的字,今天还让他抱他!
吃错药了吧!
卫以珩眼睁睁看着他厚颜无耻的伸出手,终于咬咬牙上前,躬身把人抱了起来,面不改色道:“满意了?”
“满意。”容池临连连点头,一出门就感到一阵寒意,他往卫以珩怀里缩了缩:“我们是不是还没用午膳?”
“是。”
“我饿了。”
“已经安排御膳房布菜了。”
风有点大,容池临顺手捏住卫以珩的领口,省得风灌进去,突然奇道:“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闭嘴。”
容池临抿唇,消停了没多大一会,又贱兮兮开口:“你耳朵也红了……”
卫以珩猝然停下,凶巴巴的垂眸看他:“再说一句话,朕就把你用雪埋了。”
“切,小心眼。”
容池临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一进养心殿大门,就闻到扑鼻的香气。
他从卫以珩怀里磕磕绊绊的跳下来:“好香啊,衍之你快过来。”
“不许这么叫朕。”
容池临死猪不怕开水烫,全然当做没听见,自顾拿起筷子去加夹红烧肉,卫以珩用筷子打掉,粗暴的提醒:“不试毒就敢动,你是觉得命太长吗。”
容池临瞪他。
卫以珩看都不看他一眼:“再瞪朕,朕就把你眼睛剜出来。”
容池临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这么疼你的心上人的!?”
“朕还能更疼你,要不要试试?”
试你七舅姥爷!
容池临闷头吃饭,这卫以珩说疼他也疼,毕竟自己几次三番惹祸以下犯上都被他轻拿轻放,不过说不疼也不疼,不亲不抱不碰,还没事就拿言语恐吓自己,像个屁的恩爱有加?
酒足饭饱,太医过来给他换药,容池临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任由太医摆弄,裤腿被卷起漏出一节修长的小腿,白皙紧致,卫以珩看的莫名发燥,起身打开窗子,让冷风吹了会儿。
等到太医离开他才再度关上,不冷不热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把衣服穿上。”
容池临爬了起来:“又不出去,这样舒服。”
“朕说的话你当真是一句不听。”
容池临又软又贱的看他:“那怎么办呢衍之哥哥,你又要割我舌头了吗?”
卫以珩被这声“衍之哥哥”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意味不明的清了清嗓子,抬腿就走。